余下的，只有噪音 第1022节
困扰路易的，是他可能无法在进攻领域走得像防守领域那么远。 但这件事是洛林无法理解的。 或许路易用电影类型来比喻的话，她可以听懂，但路易现在组织不出那些语言。 他被压力困住了。 最近赵远征带队表现不错，球迷对他的评价也在好转，如果能带队打出好的成绩，路易自觉也不该换帅。 更何况，他现在并没有把握去实现自己的设想。 看着在纽约高高在上的弥赛亚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洛林感慨不已。 “我想，你给自己放个假比较好。”洛林说，“你以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门心思地研究比赛啊，有时候放空一下自己或许会想明白呢？” 交易截止日已经过了，路易理论上并不需要每天都去论坛上班。 所以他不需要给自己放假。 他完全可以找个借口就不去了，有事情小巴斯会通知自己的。 “不去上班，我干什么呢？” “跟我去片场玩一玩？” 洛林目前除了两部还没开机的电影外，唯一的长期项目是《欢乐一家亲》。 路易当初帮洛林争取到这部剧的角色时，知道它会取得成功。 但没想到会这么成功。 对新世纪才开始广泛接触美剧的国内影迷来说，它并不如同时代的《老友记》那样出名，但在美国同样有着深远的影响力。可以把它看作是90年代的《摩登家庭》，当然，剧中没有各种眼花缭乱的人设buff。 目前《欢乐一家亲》的新一季的剧本还处在创作阶段，洛林如果去片场，基本是临时客串。 她非常喜欢去其他剧里客串时给人的惊喜感。 尤其当下的许多情景喜剧都是在观众面前拍摄的，而当客串的明星登场之后，现场观众会给予尖叫和掌声。 比起作为客串角色出场，洛林更享受那些欢呼声。 她是路易见过的最自恋的女人。 然后，路易欣然接受了妻子的邀请，在第二天和她出入各大片场。 期间，路易免费为几个剧组扮演客串角色。 这些事情确实有效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但还不够。 傍晚，路易和洛林离开了片场，在附近的餐厅共进晚餐。 “亲爱的，感觉怎么样？” 洛林对片场的氛围还是有自信的，她每次过来拍戏都像得到新生一般。 “确实有用，不过等我回到家里，我可能还会为了工作的事情抓狂。”路易还想到了被留在家里的孩子，“不知道迈克尔和妹妹在家里乖不乖。” “说起迈克尔……他最近对自己的名字意见可大了。” 洛林挺委屈的，当初取“迈克尔”这个英文名主要是因为她喜欢《教父》里的迈克尔·柯里昂，谁能想到这小家伙会喜欢打篮球，结果职业篮球里最出名的那个迈克尔不仅是个臭名远扬的赌徒，还是个输家。 路无瑕天天囔囔着要给自己改个英文名。 路易现在想想也觉得当初取这个名字草率了。 迈克尔这个名字太过大众化，孩子有意见也正常，就是洛林不好受。 叫了十几年的迈克尔，未来某天可能就不叫这名字了。 吃完晚餐，洛林决定继续陪路易散心。 这次她选择了老套的消遣方式：看电影。 现在是个看电影的好时候，多部后世奉为经典的名作正在热映。 比如有号称人生中必看的十部电影之一的《阿甘正传》。 还有昆汀的巅峰之作《低俗小说》。 以及非常值得一看的喜剧《阿呆与阿瓜》。 路易现在没心情看喜剧，所以洛林力荐的《阿呆与阿瓜》被剔除了。 之后，洛林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让路易看《阿甘正传》。可是这部电影路易在穿越前就看过几遍，没有新意。 《低俗小说》虽然也是一部经典，但路易穿越前没看过，现在也不会看。因为昆汀后来在《好莱坞往事》中丑化了李小龙还嘴硬不承认。 刻意地冒犯和明明冒犯了之后却觉得自己没有冒犯哪个更严重，更恶心？ 都挺恶心，但前者会让你有种在网上发小作文喷他的冲动，后者就只想让你将这个人的名字赶出自己的世界。 “那就只能看这一部了，虽然名字很烂，但似乎每个看过它的人都给了100分的评价。” 洛林将手指向被排到午夜场的《肖申克的救赎》。 路易只思考了一秒钟。 “我们看吧。” 《肖申克的救赎》与同期的阿甘相比，它的票房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今年三月的奥斯卡评选，阿甘也大概率会力压群雄。 原因是什么呢，这一代人不懂得欣赏如此佳作吗，当然不是，它不是《大话西游》那种经过时间沉淀，被无聊的大学生们挖出来奉为神作的时代遗珠。 肖申克之所以在评选和票房方面被阿甘碾压，主要有几个原因。 首先是它的名字太过平庸。除此之外，这是一部主要讲述囚犯的监狱生活的电影，女人作为观影主力军显然不会对这样的题材感兴趣。而男人们正沉浸在一个动作片至上的时代，显而易见，肖申克里面不会有什么动作戏。同时，虽然它汇聚了一大批优秀的演员，但缺乏吸引人的巨星。说白了，谁想花140分钟看一部关于救赎的电影呢？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它是豆瓣和imdb评分最高的电影，路易却没看过它的原因。 当《肖申克的救赎》放映了二十分钟后，路易开始有种感觉。 糟了，我上辈子可能白活了三十年。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芝华塔尼欧 当安迪（肖申克男主）用自己的专业技能请了外出劳动的狱友们喝上啤酒的时候，路易竟能感受到那种惬意。 就像他口干舌燥的时候，最想喝的不是水，而是可乐一样。 路易完全能够体会那些人喝酒时的感觉。 摩根·弗里曼则贡献了远远胜过一切啤酒广告的表演。 看见弗里曼喝酒的样子，所有人都会想要来一口的。 而为狱友带来此等享受的安迪，只是独自坐在阴凉处面带微笑地享受难得的自由。 看到这的时候，路易开始忘我。 他连“我为什么到现在才看这部电影”的情绪都没有了，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其中。 老囚犯布鲁克斯假释申请通过之后的崩溃，以及瑞德（摩根·弗里曼饰演的角色）提到的“体制化”，让路易联想到了自己的困境。 关于体制化的解释有很多，比如在公司里当一个机械般的打工人，钱少事多人也累，但离了这份工作，你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这是体制化。自由职业者同样会遇到同样的问题，每天按部就班地做同样的事，时间一长，人也麻木了。 路易想到了他在纽约的最后一年。 离开的决定有多么艰难，到达洛杉矶便有多么解脱。如果他选择留下，他也会被体制化。 凭借穿越者的优势，他依然能让尼克斯保持强大，但对他自己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乐趣了。 现在，他正在为自己的复出做准备。 他最初的计划就是打造一支和尼克斯截然不同的队伍。 他所率领的那支尼克斯是史上最完美的防守型球队，他想创造一支史上最完美的进攻型球队。 可是，这中间好像隔着万千险阻。 去年的nba年会，斯特恩试图加大对hand－cheg的限制，结果得到了20票反对。 同时，他想引进联防以削弱中锋的威胁，却遭到全票反对。 甚至连对球场暴力的事进行更严厉的行为规范，都没有被通过。 这意味着，当下的规则仍然有利于防守。 防守还是赢球密码。 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打造一支突破规则桎梏的进攻型球队来取得成功，谈何容易？ 路易刚开始斗志满满，但随着对理论的研究进入深水区，他的前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东西。 他必须依靠自己不断地在脑海中演练。 一旦他发现行不通，就得将近段时间的研究结果全部推翻，重新来过。 若是不能掌握一套成熟的理论，他就无法复出。 而这就是他痛苦的根源。 他卡在了某个位置，进退两难。 如果后退，就得放弃这几个月所做的一切努力，然后像当初去纽约那样打造球队。 那样的话，有什么意思？ 如果他在洛杉矶带出了第二支尼克斯，那么，这和留在纽约又有什么区别？ 随着电影的进行，路易的心情又平静了下来，直到最关键的转折点到来。 安迪得到了洗刷冤屈的希望，但很快又经历了最深的绝望，他和里德坐在阴凉的地方完成了最后的交谈。 安迪心中的乌托邦是一个叫芝华塔尼欧（zihuatanejo）的地方，它位于墨西哥，是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安迪想在那里开一间小旅馆，或许还能买几艘船，带客人出海游玩。当然，他还需要一个什么都可以为他搞到的合伙人。 “要么忙着活，要么忙着死。” 这是一句即便你没看过肖申克也一定听过的台词。 正是这句台词让路易的内心焕发出了一种奇特的能量。 他是不可以在这里停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