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南风 第39节
身份发生变化,也没让她换种叫法,他也懒得提醒,他又犹豫,这么走,是否太草率,于是他旋过身,在她额上吻了吻。 “再见。” 这回是真走了。 门在眼前合上,向楠提了鞋,又落下,“啪嗒啪嗒”地玩着,她咬着下唇,纵使知道上面不留半点程如珩的温度。 手机响了。 见来电人是程如珩,她疑惑:“你落什么东西了,需要我送下去吗?” “看口袋。怕你没发现,把衣服洗了。” 什么?她掏着外套两侧口袋,从左侧掏出一张纸片。是午餐的小票,背后空白处写着几行字。 【男友准则】 一、爱护向楠; 二、爱护向楠; 三、爱护向楠。 甲方:向楠,乙方:程如珩 下面写着日期,和他的签名。 见字如面,程如珩的字应该是她见过最好看的,行而不乱,字字皆风骨。 期间他上过一次洗手间,估计是那时写就的。 向楠攥着手机,跑到窗边,程如珩站在楼下,几十米高,看去是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辩不清面孔,只知他也是仰着头的。 她心跳得快起来,“程老师,我喜欢你。” 终于说出口了。 人生头一回表白,她不会吟诗作曲,整不来那些华丽的话句。就是简单的,平铺直叙的几个字。 “嗯,我知道。” 程如珩叫她的名字,很正式的。 她回了个“嗯”,听他说:“如有不足,还望多多包涵。若我引起你不快,你可以提出来,我会尽力改正。” 是她见识太少,还是当真鲜有这种人。恋爱确定之后,居然一板一眼地签“合同”,说“多多包涵”。 考察期过了,直接进入验工阶段。 向楠应了好,目送他的身影离开。 唉,要是楼层低一点,她哪怕趿着拖鞋,披头散发,也要扑下去亲他。反正她有合法合规身份了,不是吗。 人逢喜事精神爽,次日上班,往日恨得想扎小人诅咒的杨立诚,都顺眼了不少,做事效率也提高了。 同事调侃向楠,说她一整天乐得跟中了□□一样。 向楠笑说:“是啊,我就是中大□□了,头奖的那种。” 遇到喜欢的人,得他青睐,如愿以偿,可不就是么。 下班回到家,门一开,客厅灯是凉的,向楠吓好大一跳,以为进贼了,看到沙发上横躺的人,直接把手里的东西甩过去。 “下次来之前能不能打声招呼,差点去报警了我。” 向桐被砸了个结实,大喊冤枉:“我跟你说了,是你没回好吗?” 闻到烤红薯的香气,他剥皮吃起来,蜜心的,热气腾腾,向楠抢过另一半,没好气:“来我这儿干吗?” “晚上宿舍门会上锁,我有事,来你这待一会儿。”向桐努努嘴,“给你买了半只烤鸭,不要说我没良心。” “三更半夜你能有啥事?”她狐疑,“你别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啊。” “组了个通宵局开黑,十一点开始,在宿舍不方便,去网吧。” 这人高考前几天还去网吧打游戏,结果还是考上祁大。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仗着自己头脑好,任意妄为,向楠也懒得多管,只说:“玩物丧志。” “我是最近刚忙完期中考试,想放松一下好吗?” 向楠想的却是,难怪程如珩最近那么忙。 她又想起另一茬,翻出那盒子,“你闲得没事给我送这个,是想挨打了吗?” 向桐说:“反正你迟早用得上,保质期还有蛮久。” “我……”向楠一时语塞,“万一用不上呢?”言下之意是,他又怎么算得准尺寸。 向桐瞄瞄她,直言不讳:“中号的,中国大部分男性都能用,除非程如珩天赋异禀。” “……” 作者有话说: 不要“小”瞧你姐夫 第34章 第三十四阵风 ◎听说程老师是祁大一枝花来着,手痒,想来采一采。◎ 赶巧向楠没吃晚饭, 吃了半个红薯,又把向桐带的烤鸭吃了。 临近十点半,向桐准备出门, 向楠脑袋上顶着一条毛巾,冲他说:“没事在身上备点辅酶, 怕你英年早逝。” 向桐翻了个白眼, “谢谢你的关心啊,我的好姐姐。” “不客气, 毕竟你是我的亲弟弟嘛。”向楠慈祥地看着他, “看在我关心你的份上,出门的时候,帮忙扔一下快递盒, 攒了几天了都。” “……” 他们果然是姐友弟恭的好姐弟。 向楠刚洗过澡,穿一套宽松的睡衣,头发被擦成炸了的狗窝,她草草擦到半干,拿起手机。 程如珩几分钟前给她发了信息。 ——睡了吗? 向楠打字回:没呢, 现在还早。 反正离公司近, 她八点起床, 洗漱吃早餐, 完全来得及, 可以多熬会儿夜。 程序员这工作性质,没几个光鲜亮丽的,尤其是男人,有的趿着拖鞋, 穿大裤衩, 就能去上班。谁管她素不素颜。 程如珩:谢天跃叫我出去吃夜宵, 本来打算拒绝,想到你可能喜欢,问问你,想去吗? 向楠扔开毛巾,一边回“去啊”,一边跑回卧室换衣服。头回以他女朋友身份见人,不能太随意。她思绪卡了下,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算了,先考虑该穿什么。 程如珩穿的还是白天的衣物,妥帖,带有学生气。车前灯照到向楠,她伸长手臂,对他挥了挥手。 铁汉也有柔情的一天,向楠想找条百搭的裙子,找来找去,也没有合适的,还是选择万年不变的牛仔裤,高腰,加拼接色牛仔外套,脚穿马丁靴。 又是高个子,在路边还挺显眼。 车缓缓停靠。 向楠坐到副驾,身上的洗发水香气一拥而上,是香橙味的,压下车里原有的檀木香。 香随主人,气势汹汹的。 他目光落到她发上,“头发没吹?” 向楠用手耙了耙,出门前梳过,刚刚被风吹乱了,“没事,我头发短,一下就干了。” “稍等。”程如珩解开安全带下车,她看他走进便利店,贴着墙纸的玻璃,也无妨遮挡他高大的身影。 没多会儿,他大步返回,进来时,披拂一身秋夜的寒意,他递给她一杯热豆浆,声音温和:“头发没吹干就吹风,容易受凉,暖暖吧。” 一次性纸杯,壁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到掌心。焐得手暖,胃暖,心也暖,向楠说:“谢谢程老师。” 程如珩重新发动车,笑笑,“现在听不惯你这么叫我了。” 她不明所以,“为什么?” “你和我学生都差不多大。”他直视着前方,“我有一种师德败坏的背德感。” 向楠“噗”地笑出声,差点打翻豆浆,“现在这个称呼已经泛化了,为了显示尊重,很多圈子都会这么叫。” “这样吗。” 程如珩不太关注网上娱乐方向的动态,主要关注时政新闻,以及一些学术圈的消息。总之,对于富有青春活力、追求新鲜感的年轻人来说,多少有些古板。 好比她说的“老师”一词的泛化,或者,滥用,他也不曾了解。 “比如你是一名画手,哪怕籍籍无名,也会被叫作老师,”向楠解释着,又说,“所以,程老师,千万不要有负罪感。” 程如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云淡风轻的:“也是,毕竟也没有哪个学生,挖空心思想泡我。” “……” 向楠又有些沾沾自喜了,正好是红灯,程如珩看她,“你乐什么?” 她乐呵呵地说:“我这么快把你泡到手,我还挺厉害的。” 程如珩失笑,他说:“我以为你会问,我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你喜欢我。” 向楠捂了下脸,“你还是别提这茬了。” 静思便能回过味,他十之八九早就知道她喜欢他了,可能是那堂课,也可能是在他姐姐家吃饭,反正不会晚于漓湖公园那次。 今晚是谢天跃请客。 他们到达时,场子已经聊热了,上了一桌子吃的,开了几瓶酒,有的倒空了。 “程老师,你终于来了。”一个男人站起来迎程如珩,见到向楠,“哟”了一声,“没说要带人来啊。” 程如珩说:“不是说随便带家属吗?” 谢天跃听了,顿时了然,“哦”地拖长音,“早知道程老师脱单了,怎么也该选个高档点的场啊,今天只能让你们先将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