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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于她 第104节

    “你利用我。”江笙态度冷淡,虽然知道被利用但也没有歇斯底里跟他对骂,情绪一直稳定地好像被利用的人不是她。

    “江笙……”这声江笙叫地没什么底气。

    而在保释中的荆郁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如今的境地那个人也有幸出力。

    第108章

    “荆总, 这是名单。”

    荆郁背对着汪夺没有去看那份名单。

    “荆董那边暂时没有回复,要不要……去找一下宋总?”

    保释之后还在马德里停留的荆董本来要乘坐前天的专机先行返港,可是后来却没了消息, 宋家那头也只用一句不必担心轻飘飘带过并没有后续。

    有人想拉人顶罪, 却拉到了荆总头上,其实那些个证据根本不足为惧,只是……有人拿了和颂变更股权之后还涉及的一些灰色产业的交易当做关键指控证据,这个人他们都知道是谁, 荆总从来就没有让江总接触渴望基金的任何交接事宜,可是没想到她却能不声不响地将这些个关键证据拿到手。

    之前业务切割时荆总甚至有意舍弃这一部分产业, 要不是怕江总会咬住不放沾手这些, 他们荆总又何必去沾染这些肮脏,背后涉及的那些人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为了这个荆总那段时间光是见人周全甚至让出荆泰的部分利益,都不知让步了多少, 只为了江总能有一个安心。

    可如今反倒吃了这驴肝肺的反噬,他真的替他们荆总不值。

    “荆总……”

    “出去。”

    汪夺本还想再劝,如果其中一项罪名落实这牢狱之灾荆总都是坐定了,说白了名单上的人大部分不过是表面那些,一个个都等着吃荆泰生意的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幕后没有露面操作并且支持这场剿杀的人才是最难缠的。

    荆郁盯着手中没有拨出去的号码, 内心一片荒凉, 她骗他,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不是已经原谅他了吗?之前的那些都算什么?做戏?

    还是为了他能掉以轻心放过那个蠢货?

    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她从来就没原谅他, 呵,好笑, 谁能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跟他最恨的人站在一起想要他的命?

    她就那么恨他?

    另一头的江笙正在给陶晏收拾行李,陶晏伤情已经恢复了大半,经过这一遭,江笙后怕,不敢再纵着他,海市不是他久留之地。

    “你在干什么?”

    “替你收拾行李,海市最近不太平你不能再呆了。”她不知道荆郁如果知晓让他深陷官司纠缠也有自己一笔会怎么报复她,陶晏必当首当其冲。

    “你跟我一起走么?”

    “你一个人走。”

    陶晏垂眸,“哪天?”

    “后天,回去之后你要听老人的话,别再让他们操心了。”

    “你不走我也不走。”

    “别任性,你在这里我顾虑太多。”

    “笙笙,就让我自己选择一次吧。”

    “你能选择什么……”江笙顿住猛地回头,看着眉目清明的陶晏,不敢置信,“你……”

    陶晏上前一步,目光温和,好像记忆中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回来了,可面目神情却又多了一些有别于少年的成熟。

    “我回来了,席英。”

    这一声席英好像经久不见的阳光霎时穿过千年密林终于照射到久不见天日的布满青苔的幽暗处,堵着她心井的那块大石终于被扒开了一道缝隙,滚热的晶莹没有任何防备从眼中滚落。

    江笙猛吸两口气,有些忍不住,明明不想哭的,可是一股难过又无力的情绪总是控制不住的向上翻涌。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这么多年,”陶晏上前揽住她,抬手轻轻抚慰,声音也略带哽咽,“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是啊,在国外最初的那几年,有时苦到撑不下去了,每天都在奢望第二天醒来就看到已经恢复正常的陶晏,可是奢望就是奢望,怎么可能实现,奇迹好运这种东西从来不眷顾她。有时熬不住了真的想就这么算了,可是她不甘心,又舍不得心里最后那点放不下的念想。

    “我拖累了你。”

    曾以为自己内心已经足够强大的江笙此时难受又委屈,这么多年啊,她终于熬到头了,尽管一次次告诉自己陶晏这样不干她的事,可是心里又明白,要是他不来南城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会好好的上他的大学,他都已经被南大录取,只可惜通知书下来时,他已经再无法走回原来的人生轨迹。

    她怎么能不怪自己呢,自己的人生被毁了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恨那些人报复那些人,可是陶晏的人生终究也是因为自己被毁了,她面对他如何心安理得,哪怕这么多年真的好累,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少次想放弃又是怎么一次次熬过来的,可她总觉得还是还不够。

    江笙抬起双手撑住他的双臂,与他拉开距离,既然这样,她更不能再将他扯到这场纷争中,好不容易有些事慢慢回到正轨,不能再出变故。

    “那你更不能留在这,你家……”江笙踟蹰一番最后还是说出了口,“那你家现在什么情形你知道么?”

    “知道,所以我才更应该留下来。”

    “你留下来做什么?孙春燕已经自食恶果,蒋蓝烟现在也是丧家之犬,你父亲的事涉及到蒋中天身后跟他勾连的人,虽然现在他的案子稍有变动,可荆郁不会放过他,倒时我会找人替你父亲翻案,不过确实属实的罪名……”

    江笙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不会做那些损害别人利益成全自己的缺德事,她吃够了其中的苦,又怎么会拆别人的房顶给自己挡雨呢。

    “我知道,我们家的事你已经做的够了,席英,不需要了,你不欠我什么,也不欠任何人,就像你说的他们已经自食恶果,不要再将自己的人生浪费在他们身上,我们一起走吧。”

    “走?我不甘心,蒋蓝烟只是日子过得没以前顺遂这就是她的报应?未免太便宜她,那场车祸我不信两个刚刚成年的学生就能策划这样周全并且善后得如此干净,安家蒋家没一个脱得了干系!”

    陶晏看着眼前满目仇恨的女孩,心痛极了,曾经那个伏案埋头只想好好读书执笔自己人生的女孩被这世上的最恶的贪嗔痴毒怨憎所左右,不怨她,是他没有做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也是他拖累了她,如果当年不是他母亲将她逼走,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低下头,掩去眸中的酸涩,再抬起头强挤出一抹笑:“好,那我陪你,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不行。”江笙怎么敢再留他,“陶晏,如果你想帮我就离开,算我求你。”只有他离开她才能无所顾忌。

    可是他怎么舍得?但如何不舍,他也不想她为难,他们才刚刚相聚,“好,我听你的。”

    这一晚陶晏睁眼到天明,而江笙在另一头整理手头的资料筹谋一整晚,她不想拖下去了,速战速决。

    当然没有人注意到楼下的漆黑车窗外冥冥灭灭的烟头燃了一整晚。

    六月初,端午的前一天下了濛濛细雨,江笙连一天都不敢多留,急匆匆趁着天亮驾车将陶晏送往机场。

    “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笙不知道,这里的事越来越复杂,未免有变,她会直接检举蒋中天,至于荆郁,他如果想报复就随他。

    车子刚刚驶入迎宾大道,江笙就发觉不对,车身后一辆黑色大g从她出小区就一直跟着,如果说凑巧都是去机场的,那从左侧变道进来后又超车跑到她前面一直跟她保持平行的另一辆黑色路虎又是怎么回事?尽管车牌不一样可是相似的车型从开始一辆变成两辆直至现在前后左都是。

    她加速周围的三辆车也跟着加速,她想超越前车尝试了几次根本不可能。

    陶晏也发觉情况有些不对,“我们回去。”

    雨越下越大,本该亮起的天乌蒙蒙,不远处的高楼上偶有雷电闪过,江笙瞄了眼后视镜又看了眼导航行至前方路口时快速打着方向盘,直接右拐到右边岔路的单行道,前车和左边并行的车始料不及,可后车却紧跟了进来。

    江笙又扫了眼后视镜,七拐八拐后又拐进右边的一条巷道,开了三百多米后从巷口出来再次汇入迎宾大道的车流。

    外头电闪雷鸣,车内两人都紧张地瞄着后视镜,江笙的手心冒出一层薄汗,后面的车与她之间间隔两个车位,要想甩掉对方就要趁现在。

    江笙开了一段趁其不备迅速拐进辅道进入一家商场的地下车场,从a入口进d出口出,等再次汇入迎宾大道时已经看不到可疑车辆。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许是荆淮南也许是荆郁还有可能是……”是跟蒋中天幕后勾连的人,不管是谁都绝对没好意。

    “这种情况我怎么放心走?”陶晏眼见着这场围堵追逐怎么可能安心。

    “只有你走了我才能安心。”

    说话间车驶入了高架,下了高架再开一段便是迎宾高速,上了高速就好了。

    此时已经电闪雷鸣,真是个极不好的天,雨刷都刷不急瓢泼的雨。

    不知道是雷声太响还是她的错觉,只觉得轰鸣声源源从后边袭来,左侧突然出现一辆大g想要逼停她,江笙瞄了一眼,不是刚才甩掉的三辆,可是她不敢拿自己的安全跟这这种人在高架上飙车,只能稳住车速不让它超到前方。

    对方好像两次超车不成后面也有所顾忌没有再试,江笙心突突跳着又看了眼后视镜,身后还有左后方两排以及左前方不知不觉都已经是一水的黑漆漆车身。

    她就不信光天化日他们将她截住会把她如何!

    下了高架对方不再留情在进入高速之前左边三辆车迅速超车将她别停,江笙猛踩刹车,两人被这股力道带得一个踉跄。

    大雨砸得车顶哗哗直响,前面和后面都已经有人下车,扯着黑色大伞将她的车团团围住,陶晏从容坦然,怕她害怕还伸过手轻轻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不用怕。”

    外头的人见她不下车,轻轻敲了敲车窗,“江总。”

    江笙不理会。

    对方叫了几次见她不为所动,慢慢退了几步,身侧那辆与她持平的古斯特缓缓打开车门,四周围站的几人赶紧上前撑伞。

    下车的人衣着考究,冷峻的面容带着一股化不开的阴郁不是荆郁又是谁。

    只见他站在车旁看了她一会,视线透过模糊不清的雨窗直直落到交握的那双手上,江笙略识相地从陶晏手中抽离。

    “笙笙。”

    “继续装傻。”江笙小心嘱咐道,如果被荆郁知道陶晏已经恢复,她不知道以他的性格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毕竟之前一个傻子他都不肯放过。

    “下车。”

    外头电闪雷鸣,大雨瓢泼,可是这声不容拒绝的命令还是传了进来,江笙知道这样耗下去没有意义,又低声嘱咐了一句:“你若是真为我好,就听我的。”

    江笙打开车门刚迈出一只脚,就被荆郁拉到大伞下,阴寒的语气仿佛能将这泼天的雨柱凝冻成冰锥,砸下来也不知道先砸死谁,荆郁厉声质问:“你要去哪?!”

    江笙抽了几下没抽动就随他去了,“去送朋友。”

    荆郁扫向车内,看着双手扶膝低头不语的傻子冷笑一声:“送人?你蒙谁呢?”

    江笙懒得跟他废话,“荆总能力通天,我买了几个人的机票一查不就知道了。”

    “呵。”荆郁低头嗤笑,“那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若手眼通天就不至于被人一次又一次的耍着玩!”

    百般挣扎他还是不想戳破这一切,明明知道有她的一份力可他几经忍耐还是不敢说,到时撕破脸就真的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可笑,真是可笑。

    “跟我回去!”

    “我还要送人。”

    “有人送。”

    江笙不动,他打算将人送到哪去?

    看着她这样不信任他,因为一个傻子怀疑他,荆郁心中腾起的阴鸷被他强压下,闭了闭眼,“好,你坐我的车,我陪你亲眼看着他上飞机!”说着就将她塞进旁边的车里。

    最后江笙只能站在闸口看着陶晏一个人过安检,半句嘱咐的话以及不舍都不敢表露。

    “看够了?”

    荆郁转身,江笙只能跟着,她不知道荆郁现在知不知道他的事有她关键的一击,这些她也没敢告诉陶晏,否则陶晏是绝不会走的。

    她更没想到这样几座大山般的罪证压下来荆郁能够得以保释,不光是她,就连荆淮南都没想到,所以那天的几方磋谈,他的脸色并不好。

    这几天又销声匿迹估计是去想怎么通过j省的关系能跟海市这边使力了,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将荆郁彻底赶绝。

    其实她并不想跟荆郁闹成这种局面,往日种种,不管是怨还是恨或是他曾不顾自己性命救过她,兜兜转换纠纠缠缠也算不清了,只是他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