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姜父不是一个喜欢顺着他姐姐说话的人，他二姐这么对待自家女儿，他哪里还可能给她二姐好脸色看。

    然后，林思琪跟她妈站在姜家门口面面相觑。

    “妈，我们这是被赶出来了？”林思琪转头问她妈。

    “不是被赶出来的，还能是被请出来的吗？”姜二姑姑没好气地道，“你刚刚能别那么着急吗？”

    姜二姑姑伸手戳着林思琪的脑袋，“你结婚了，没新衣服穿吗？”

    “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男人也不容易的。”林思琪道，“梦瑶的衣服不是都挺好看的嘛，质量也好……”

    “都嫁人了，别整天想着那些旧衣服，出息一点。”姜二姑姑道。

    “不是您说那些衣服都很好，不要白不要嘛。”林思琪道，“我们来之前，您还说这一次要带很多衣服回去呢。”

    “……”姜二姑姑确实那么想，她还想着要是衣服比较新的话，她还可以卖二手。价格不贵，能搞点钱是一点钱。

    姜二姑姑瞪了林思琪一眼，这个女儿出嫁了还是这个德行。要是女儿能嫁一个有钱的人家，自己至于还过来么。姜二姑姑想自己只是随便说几句，她这个弟妹就开始闹腾。

    姜父的兄弟姐妹多，包括姜二姑姑这些人在内，总共有五个兄弟姐妹。不是每一个兄弟姐妹都相处得很好的，有的人是表面和气而已，姜二姑姑属于那种嘴巴不好喜欢说自家亲戚的人。

    “还能进去吗？”林思琪问。

    “不能！”姜二姑姑道，“回去！”

    姜二姑姑哪里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想法，姜父在他们这些兄弟姐妹之中排行老四。姜父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兄弟姐妹多了也容易有矛盾。

    姜父的父母都没有了，在父母还活着的时候，姜二姑姑喜欢让姜父多出钱，说是姜父夫妻都有工作，工资也高。姜父的父母在他哥哥、弟弟那边住，姜父每个月都拿钱出来。

    当时，姜父是想让父母轮流住在他们家，可父母说不习惯他这边，一个个都要他给钱。姜父跟姜母商量之后，他们觉得拿出一点钱能避免很多麻烦事情，那也可以。

    而姜二姑姑喜欢说姜父做的不多，明明姜父都给赡养费了，姜父的哥哥弟弟不见得花在父母身上的钱多。姜父知道姜二姑姑的性子，干脆不去多说。

    很多人家都是这样，哪里可能没有一个奇葩一点的亲戚。

    虽然姜二姑姑走了，但是姜母还是狠狠地掐了姜父一下，“瞧瞧，你的好姐姐！”

    “这不是让她走了吗？”姜父道，“下一次不开门让她们进来。”

    “她们一会儿跟你说好听的话，一会儿说难听的话。”姜母道，“亲戚之间……该关在门外的就关在门外。”

    姜母可不惯着他们，她今天是没有准备，没想到姜二姑姑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自己的女儿亲事吹了，女儿去相亲怎么了，真的是，这个二姑子脑子有包。

    “他们家姑娘结婚的时候，还说让我们家梦瑶别挑。”姜母道，“真是可笑，我女儿是读大学的了，而他们家的姑娘呢？初中都没有毕业，当然是早早嫁人的。”

    “是，是，是。”姜父点头，他看向女儿，“梦瑶啊，下一次见到你二姑姑，不用多理会。”

    “你得你自己去闹崩了，才好让女儿不理会啊。”姜母道，“你自己好声好气地对他们，让女儿不理会，这怎么可能？别人就要说是我们女儿不好的呀。要是你去闹崩了，别人是说我们当父母的教导女儿那么做。”

    姜梦瑶见父母在那边说话，她不多说。反正她妈不可能让自家吃亏，哪里可能让那些人在自家总说自家人的不是，就该让他们滚蛋，滚得远远的好。

    郑长冬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他如愿以偿跟心上人相亲，后面还能继续处下去。只要自己不犯错，应该没有问题。

    郑母听着郑长冬哼着歌，她就知道儿子这一次相亲是有后续。

    “高兴了啊。”郑母道。

    郑长冬换了一双鞋坐在那边，“还没有成呢，这是一个过程。不能在这一个过程出问题，得小心一点。”

    “等你们结婚了，你原形毕露？”郑母不禁道。

    “不是，不好的习惯是要改掉的。”郑长冬道，“两个人在一起也是相互迁就的，哪里可能让对方完成变成自己理想之中的人，那这人还是人吗？那是机器人，没有思想的！”

    两个人之间的生活哪里可能没有相互迁就呢，别说什么不迁就不将就，有的事情硬碰硬，两个人都不转弯，这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郑长冬还去看了一些婚姻恋爱的书，他以前觉得那些人说的都不对，要是自己找对象，对象当然是得多听听自己的话。当他年纪稍微大一点，也有喜欢的人了，他又觉得自己以前想的都不对。

    他以前想得太过想当然了，让另外一半成为自己的附属品，不让另外一半有思想。

    这是不对的！

    人还是得鲜活一点，有各自的想法，这日子才好过下去。

    “这还是你吗？”郑母道，“混世魔王成长了？”

    “人都是会成长的。”郑长冬道，他之前要跟姜梦瑶相亲，还被拒绝过呢。受过挫折，他才越发觉得不容易。

    不是说自己家有钱，也不是说自己长得帅气一点，他就能一帆风顺的。

    萧巍和彭勇两个人遇到了一个人，开店的寡妇，这个寡妇三十岁出头，丈夫是前两年没的，她跟萧巍、彭勇都认识。楚菲是改革开放后就跟丈夫来到南方，也算是积累了一点家业。只可惜她丈夫出了事故，楚菲只能边带孩子边管理店铺。

    楚菲丈夫刚刚去世的时候，她忙得头晕眼花的，别人都劝说她把店铺盘出去，让她回去老家得了。况且，她回去的是首都，又不是偏僻的乡下。楚菲没有听那些人的话，她坚持下来。

    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妇女，要是再不坚持一下自己的事业，楚菲想自己的日子一定会过得特别差劲。

    “你们先住在这边。”楚菲带着两人到了店里，“白天有客人的时候，把草席被子收起来，晚上，没有客人，关门的时候，你们就在这边睡。”

    楚菲打扮得还挺时髦的，她一个寡妇开着这一家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们是要在这边工作，还是……”

    “我们打算进一些货回去。”萧巍道，“拿到首都去卖。”

    “当倒爷啊。”楚菲道，“这也可以啊，我还说你们要是在这边工作，暂时没有找到工作的话，可以帮我卖卖衣服。”

    “你这边都有人了，不需要我们。”萧巍道，“我们真要待在这边，那就是白吃饭，这怎么好意思呢。”

    萧巍和彭勇手里头没有多少钱，两个人想着要去进货，又想着这一点钱根本进不了多少货。

    “进货的钱都准备好了吗？”楚菲问。

    “还不够。”萧巍道，“不知道可不可以先付一部分钱，等卖完了，再付另外一半钱。”

    “你们刚刚过来，跟那些人又不认识。”楚菲道，“他们哪里可能让你们赊账，有的人说赊账，最后一分钱都没有付的，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这个时候很混乱的，有的人浑水摸鱼，只给定金，不给尾款。还有的工厂给的是次品，让人看的都是好东西，遇见粗心的人，那些人不再查看货物，等回去之后再发现东西不好，那就不好整了。

    “先去吃饭，我请你们。”楚菲道，“走，走，走。”

    经过一个周末的相处，姜梦瑶和郑长冬之间的事情也算是暂时定下来。姜梦瑶决定跟郑长冬处一处，她不是为了要让萧巍后悔，自己的婚姻，自己负责，哪里能总让别人为自己嫁人而后悔。

    工厂的人得知姜梦瑶和郑长冬处对象，一点都不意外。他们都觉得郑长冬都那么主动了，姜梦瑶哪里可能不答应呢。郑家还那么有钱有势的，不答应的是傻子。

    那些人都当姜梦瑶看中郑家的钱，姜梦瑶不去解释。她真要是看重钱的话，她之前哪里还可能想着跟萧巍在一起啊。

    在姜梦瑶的眼里，夫妻之间有点感情，这日子能过得舒心一点，那是最为重要的。两个人一起努力，暂时没钱，也不用害怕，等到后面还可以赚钱。

    郑长冬还接送姜梦瑶上下班，别人骑自行车，郑长冬骑摩托车，开汽车。郑长冬要让那些人都知道，姜梦瑶不是没有人要，只是萧巍不配而已。

    姜梦瑶没有说郑长冬过于招摇，家里有什么东西就用什么东西，这又没什么的。姜梦瑶这么想，不代表其他人也这么想。

    比如姜梦瑶的一个同事叫江慧芳，两个人的姓读音一样，但是两个人的境遇不一样。江慧芳没有去参加高考，她本身读书成绩不大可以，她能进这个工厂也有一点关系。

    跟姜梦瑶不一样，姜梦瑶是直接考上的，也不用别人透露题目。而江慧芳是靠了家里的关系，提前知道了题目，再去答题。江慧芳进了部门之后，她也不喜欢干活，她总喜欢让别人多干活，还说xx等她一起吃饭之类的。

    江慧芳时不时念叨一下亲戚，让别人都不敢得罪江慧芳。江慧芳还没有结婚，她之所以没有结婚，主要是她觉得那些人的条件不是很好。她嫁人是要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而不是去扶贫的。

    自己这么汲汲营营的，反倒是没有一个好对象。

    江慧芳见到姜梦瑶，她心情就不好。

    “都要去当少奶奶了，还工作什么呀。”江慧芳故意在办公室说这话，也不管办公室是不是还有别人。

    江慧芳讨厌姜梦瑶不是一天两天了，姜梦瑶长得漂亮还有文凭，姜梦瑶的父母跟徐部长早就认识，这样的人要是不做事情，也没有人敢说的。而姜梦瑶还是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工作，别人为了高考，还有请假病假的，谎称生病，姜梦瑶是大大方方说出来，说工厂不用给她发工资。

    姜梦瑶临近高考的那个月都没有上班，她的想法是别想着又拿工资又高考的。工厂要是不答应，直接辞职也可以。姜梦瑶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她认为自己一定能考得上。

    萧巍是本身没有那么自信，他岁数比姜梦瑶大，又几年没有看课本了，他心里多多少少怕自己没有考上。没有考上大学，又丢了工作，得不偿失。萧母也不可能让萧巍不工作，她一定要萧巍保住那一份工作的。

    等到现在，萧巍还是从工厂辞职，他南下了。

    当姜梦瑶听到江慧芳的话，轻笑，“不工作，怎么让你们知道我的日子有多好过啊。”

    “……”江慧芳盯着姜梦瑶，一般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吗？“你不担心，这一次相亲又吹了吗？”

    “好事多磨。”姜梦瑶道，“吹了就吹了呗，大马路上那么多男人呢，不怕！”

    “你脸皮还真厚。”江慧芳道。

    “没你厚呢。”姜梦瑶道，“芳姐，你相亲了吗？成了吗？是要定亲，还是要结婚了啊？”

    江慧芳只觉得姜梦瑶的话犹如一把把利剑刺向自己的心，那些歪瓜裂枣的，自己哪里看得上啊。她自认为自己提出来的要求也不高，那些人怎么还给自己介绍那么无用的人呢。

    徐部长好偏心啊，部长给姜梦瑶介绍那么好的对象，却不给她江慧芳介绍。

    先前，徐部长不是没有问过江慧芳，只不过她给江慧芳介绍的不是郑长冬，而是其他人。江慧芳认为那个男的太差了，她没有答应。

    “等你结婚了，是要在家里当家庭主妇，不工作吗？”姜梦瑶又道。

    “不用你管！”江慧芳不悦。

    “那你还管我的事情！”姜梦瑶冷声道。

    “……”江慧芳气极了，“有你这么跟你说话的吗？”

    “有你那么跟人说话的，就有这样跟人说的。”姜梦瑶道，“看武侠剧吗？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姜梦瑶的性格不软弱，别人折腾她，她得让别人也体会体会。

    就在这个时候，徐部长敲门，她在旁边的办公室。厂子的办公室是砖头墙，不是玻璃墙，有点隔音效果，但是不多。

    徐部长特意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过来，江慧芳的亲戚是厂里领导，这平时没少说别的同事的。办公室的大多数同事都不敢得罪江慧芳，他们生怕被穿小鞋，而姜梦瑶不怕。

    姜梦瑶有能力，也有靠山。

    不说现在，就说以前，姜梦瑶也没有跟江慧芳那样闹腾。

    虽然徐部长不是很喜欢江慧芳，但她多少还会给那个厂领导一点面子，她不过多为难江慧芳。江慧芳做事情做不好，徐部长少安排江慧芳做事情。

    “梦瑶，把这个资料整理一下。”徐部长道。

    “好。”姜梦瑶点头。

    江慧芳见徐部长没有给自己安排事情，她心情好了。徐部长还是怕自己的亲戚的，江慧芳的亲戚是副厂长，他们工厂不只有一个副厂长，但副厂长的职位还是比徐部长的高。

    徐部长懒得给江慧芳多安排工作，江慧芳以为这很好吗？没有接触到核心资料，没有多看那些稿件，江慧芳进厂子这么多年都还不能独当一面写稿子。

    如今，多少工厂在转型，还有国有的厂子卖出去给私人的，很多人都失业了。

    江慧芳祈祷他们的工厂能一直做下去，也祈祷她的亲戚能一直在这个厂子当领导吧。

    徐部长前脚刚刚走，江慧芳故意道，“你这靠山还真硬，就不知道要不要加班了。我啊，跟人约好一起去吃羊肉汤呢。”

    “所以你现在要运动运动嘴巴，等一会儿，嘴巴才更有动力，能吃更多吗？”姜梦瑶道。

    姜梦瑶本来手里头没有事情要做，徐部长给她安排一件事情做，多正常啊。徐部长不可能让姜梦瑶一直都不做事，她还想着姜梦瑶以后坐到自己这个位子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