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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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白延深邃的眼眸泛着嗜血的暗芒。 他像是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疯狂地撕咬每一个看到的人。 白年想要流泪,可是每一滴带着盐分的眼泪滚在脸上,就犹如烈火烹油,痛苦地让他几乎要哀嚎而死。 任白延捏着白年的下巴,探究玩味地端详起他的脸来。 那目光犹如刀刃一般,白年忍不住想躲,却撼动不了他的力气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嘲讽阴冷的声线从男人的薄唇吐出:“太久没有看过你了,原来三年前,你是这副模样。” “估计你自己也忘记了吧。”任白延恶劣的笑了起来,玩味道,“怎么样,想不想看看你自己。” 他弯了弯眼眸,一副在用心替他考虑的模样:“听话,早点习惯一下比较好。” “以后要顶着这张脸过一辈子呢。” 白年的身体僵住了。 这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他已经在高位坐的太久了。 久到没有办法再跌落回去。 白家将他娇生惯养,把他养成了一个目中无人的人。 从出生起,他就有了攀比之心,什么都要最好的。 他风光无限。 他听过太多的溢美之词。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羡艳他的命运呢? 他已经习惯了当那个被仰望的人。 这个世界就应该有美丑对比,就应该有贵贱之分,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是那个赢家,他天生高人一定,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这里,连低头都是施舍。 他已经明白,底层人和他这样的上层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天生就站在尘埃里,他们只配仰望着自己。 直到那场火灾。 他在那张火灾里,被摧毁了脸,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丑八怪。 从那以后,别说人人羡慕,他连出门都不敢。 那段日子,他害怕敲门声,他害怕跟人对视,害怕看见镜子。 他甚至害怕衣柜上的反光。 他害怕那反光中映射出自己丑陋无比,创痕累累的脸。 那是一张恐怖到连自己都害怕的脸。 有时候,他会自虐地去摸脸上凹凹凸凸的疤痕,他会怨毒地想,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为什么这种事没有发生在别人身上。 那样的痛苦,他不想再承受第二遍了。 任白延可以让他回到云端,也可以随时让他跌下来。 任白延没有一丝怜悯,看着痛苦的白年,无动于衷地拿起了旁边的镜子。 那一刻,白年的心恐惧到了极点。 “不要....不要....” “我不要看!” 但是任白延怎么可能给他留有退缩的余地。 他捏住白年的下巴,迫使他好好确认镜子里的自己是怎样的模样。 白年睁大眼睛,因为崩溃而止不住地发抖。 狰狞,丑陋,恐怖。 像是某种非人的怪物一样。 这不是他.... 这不是他.... 他挣扎起来,疯了一般想要砸碎那面镜子,任白延却完全不给他机会。 他仍旧很有欺骗性地笑着,一字字道:“为了不让你产生自卑,所有的人,包括我都在欺骗冬歉,骗他在那张漂亮的脸上缠上厚厚的绷带。” “所有人都说,冬歉才是个人人厌弃的怪物。” “这种话你听得多了,是不是当真了?” 白年痛苦至极。 任白延缓缓道:“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不想让他再顶着这样的骂名,至少想让他的样子可以重见天日,不必躲躲藏藏。” 白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你想要做什么?” “是啊,我想做什么。” “让我想想看...” “对了。”任白延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从来没有任何一家媒体得到冬歉被白家收养的具体信息。” “他们对冬歉的照片,应该会十分感兴趣。” “对于他为什么会整日缠绷带示人,他们应该会很有探索的欲望。” 白年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白家对冬歉所做的一切将无所遁形。 意味着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贪婪地想要夺走属于冬歉的东西。 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将永无安宁。 “不可能!”白年慌乱道,“我还有父亲,对,父亲会保护我。” “他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听到这种近乎威胁的话,任白延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浑身轻颤,肩膀笑得轻轻发抖。 “白年啊白年。” “你真的觉得,你是白家的孩子吗?” 第67章 坐轮椅的丑beta “白家的基因不算劣质,你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这么无能吗?”,任白延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坎上。 白年顿住了。 任白延在说什么? 任白延到底在说什么! 他哆嗦地想,自己怎么可能不是白家的孩子? 对,他在骗自己,他一定是在骗自己。 白年自欺欺人地惨笑道:“你在说笑吧?”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怂恿你害死了冬歉,所以你要报复我,你要跟我说这种谎话,对不对?” 任白延注视着他,眸光平静没有波动,眼中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白年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到谷底。 紧接着,蚀骨的寒意和恐惧紧紧地包裹着他,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毛骨悚然。 他嘴角的肌肉不断抽搐着,本能的感觉要被眼前的黑暗吞噬。 如果白家发现了他并不是白家的孩子,那么从此以后,他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庇佑他。 倘若连白家也没有了,那他还能去哪里? 对于未知的设想令白年恐惧不已。 不...不止如此。 现在,冬歉死了,任白延恨他。 任白延想让他永无宁日。 他已经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 白年非常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任白延真的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他会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部捅出去。 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对白年做了什么... 没有人能保得下他... 而他..根本无处可去.... 他根本不敢设想这样的未来。 此时此刻,他才本能地感觉到害怕。 就像是溺水一般,周遭什么也没有,他知道流水下面是悬崖,但他身边没有一根救命稻草,他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不能阻止。 任白延毒蛇一般的笑了,他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口,漫不经心地走了。 那一刻,一个极力到凄惶的声音在头脑中狰狞。 任白延会毁了他!任白延一定会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