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之眼篇 第八章 倒吊人 6

    然后，其中心正是基顿。

    也就是说，这是基顿做出来的。

    「这是……怎样啊？」

    吓到已经跌坐在地的无我，发出没出息的声音。

    「看来……是基顿他体内的神祇失控了，因为他就快死了，没办法再用自己的魔力，抑制被他夺去力量的神祇，所以他的身体被抢走了。」

    这就是你口中的「最后」吗？拓二不禁想起数分鐘之前的基顿，样子比先前更差……事情果然变成了这样吗？

    「要得到力量，就要付出对应的代价，越是强大的力量，代价当然也会越大，不死的诅咒什么比比皆是，基顿那傢伙得到的是神祇的力量……对神之力来说，人类之身果然还是太狭小了吗？」

    这一战非打不可了。

    拓二将双手摊开，对准自己身边的两个人，发射的水系统魔法，马克斯与无我都被弹开了，独留他一人。

    下一秒，马克斯的魔法遭到全面性突破，不可理喻的攻击将他打成了粉碎，化作无数水块，散落一地。

    「拓二！」

    「我没事，下一波要来了！」

    其中一个水块这么说，虽然拓二也不知道这个状态的他，嘴巴在哪里，但能够说话就行了。

    因为对方还在成长，这只是一个开端而已，拓二也不打算復原，暂时以这种状态，应付接下来的危机。

    浓密到肉眼可以清楚见到的魔力，逐渐覆盖基顿的身体各处，每个地方都像是被包进了有顏色的保鲜膜。这么做，彷彿是在告诉他们这些凡人，基顿今后的下场。他们既能清楚看见，其身上的魔力流动与密集度，也能看见另一个东西，更恐怖的东西。

    基顿的身体各处开始出现破洞——说是破洞比较保险，因为拓二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照理来说，要是人体破洞，那就代表那个地方受伤了，出血、能够看见肌肤底下的东西，严重一点的就连骨头也能拜见。

    然而，基顿却不是。

    他的身体就好像是由无数的碎片组成，所以要是其中一片掉落，是不会出血或看见人体的任何要件。

    「拓二，那是……？」

    那些破洞的底下，是无止尽的空洞，也就是说要是基顿身上的碎片都掉光了，他就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名叫基顿的十七岁少年，竞技场的支配者也会换人，翼的成员会从原先的六人变成五人……然后，拓二也不能再以自己的方式，去思念、去记得这个好友。

    「魔力就是从那些洞口流出来的，一开始是从嘴巴、鼻孔、耳朵这些能够从身体穿出的器官，当魔力的分量来到一定程度，就能让那些魔力反过来操纵基顿的身体，所以后续才会越流越多、越流越快，现在已经能够包覆基顿的身体，在始作俑者正式出笼前，好好保护那具身体。」

    彷彿是为了呼应马克斯的叫唤，大地被染成了无尽的黑暗，这是——「马尔杜克」的愤怒，因为祂无法成为巴比伦的守护神，让敌人有机可趁，如此失职，不能原谅自己的祂，以行动做出了最后的抵抗。

    ——这是拓二的解读。

    不过，马克斯却也提出了自己的解读：

    「伐罗拿与恩利尔吗？」

    马克斯才是正确的，正因为基顿已经无法控制这股力量，这股力量才有机会反过来拿回祂们失去的一切，重回印度神话与美索不达米亚神话。

    这就是长斑家要的，他们要全力否定阿克夏时代的產物，所以他们接纳了神话时代的產物，所谓的神话——就是指在人类之前的时代。

    长斑家打算以中国神话、印度神话、美索不达米亚神话时代的產物，来消灭全人类，进而重新塑造这个世界。

    已经按捺不住的始作俑者们，硬是掰开基顿的嘴巴，撑得老大，大到宛若连整颗地球都塞得下，然后——基顿反而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吞没了，为了让自己能够在这个世界成功显现，诸神还吸收了基顿的身体，在基顿的身体无法承受这股强大的力量破碎之前，物尽其用一般，连同飞散各处的碎片，诸神一併接收了。

    就这样在他们面前的敌人，从原先的失控马尔杜克，变成了全身发着淡色亮光，长相怪异的傢伙。在那里的，已经不是他的好友，而是取代并再次復活的诸神。

    而且，这些傢伙还飘在半空，明明距离地面只有一步之遥，祂们却还是为了凸显自身是与眾不同的存在，故意做出如此人类做不到的事情。

    「那就是……伐罗拿与恩利尔？既然数量没错，而且又是从你朋友体内跑出来的……我说对了吧？」

    伐罗拿与恩利尔看了他们一眼，似乎说了什么，既不是他们能理解的语言，其声音也很奇怪，像是录音带倒带的声音，空有通知，他们却无法搞懂对方想说什么。

    「神的语言是吗……？你们果然是曾记载在各个神话的神祇啊。其实你们不用那么大费周章，我们也不会怀疑你们的身分与地位的，因为我们早就决定要打倒你们了，所以你们是谁一点也不重要。」

    拓二是来真的。

    儘管这些神祇也是受害者，祂们终究还是杀害了他的第一个朋友，他要替他的朋友报仇。

    一场赌上性命的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