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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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儿怔了一下，可她没有松开环着宋夫人的手，也没有起身给宋穆边问安。 “湘儿，你先出去吧，娘有话要对你父亲说。”宋夫人吃力的抬起手，她抚了抚宋湘儿背，随后轻柔的对她道。 “娘……”宋湘儿不舍的从宋夫人的怀里抬起了头。 “去吧！”宋夫人再度朝她笑了笑。 宋湘儿抿了抿唇角。 她其实猜到宋夫人想说什么，只是…… 她说的那些并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那个人不是陆深的话，哪怕再好，她都不想嫁！ 宋穆边也察觉到了宋夫人的意图，他抬脚淡然的走到床榻对面的桌子前坐下，待坐定后，他才抬眸望着宋湘儿开口道，“出去吧！去看看大夫来了没。” 宋湘儿唇角动了动，她想要开口反对，可那厢，坠儿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慌忙上前拉过宋湘儿的手便将她带了出去。 宋湘儿一走，宋穆边便淡然的望向宋夫人开口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老爷不是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吗？”宋夫人抬眸平静的看着宋穆边道。 虽然她脸颊凹陷，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都被一层死气笼着，可她的眼神此刻却平静到了极点。 这种平静甚至短暂的击退了笼罩在她身上的那层死气。 “你放心吧，现在就是我想将湘姐儿许给夏钰，夏钰只怕也不会点头了！”宋穆边勾着唇角冷笑道。 旁人或许对宋湘儿去青云观的事只是有所揣测，可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夏钰，他还能不知道其中内情。 他还有什么脸面跟他议亲！ 宋夫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瞬间便松懈了下来，“既然如此，那老爷能不能……咳咳，能不能派人去探探太常寺少卿家的口风？咳咳……咳咳……”宋夫人抬手掩着嘴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看着宋夫人咳得艰难的样子，宋穆边拧了拧眉，他本来想上前去帮她顺一顺，可目光落到被面上还有地上的血迹时，他又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一会，宋夫人才渐渐止了咳嗽，她用力的喘了几口气，待到气息稍稍平稳后，她才重新抬眸看向宋穆边道，“老爷……” 见宋夫人再度朝自己看了过来，宋穆边拧了拧眉，他道，“探了口风又能如何？” 一听宋穆边这话，宋夫人一下急了，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她挣扎着就坐了起来，她道，“自然是结两家之好啊！” 前几日沈夫人来看她的时候再三向她保证过，说那个胡公子人品才貌都不错，已经有几家的夫人陆续开始上门相看了。 “呵呵……”不想，宋穆边在听完宋夫人这话后却忽地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宋夫人扯着胸前的衣襟，喉间又有一股腥甜涌了上来。 “这些话，你说与湘姐儿听过没？”宋穆边挑眉看着宋夫人道。 宋夫人喉间一梗，瞬间便哑然了。 她当然没跟湘儿姐说过，因为…… “你我都很清楚湘姐儿的心意，她的心不在那胡家公子身上。”宋穆边一脸冷淡的看着自家夫人道。 “你这话什么意，难道你想……你想将湘儿姐……咳咳，咳咳咳……”话说到一半，宋夫人再次抑制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直到手帕上再度涌出一股殷红，宋夫人这才渐渐止了咳嗽，她将手帕拢在手心，随后便手翻转了过去。 “老爷，你我这么多年夫妻，我从未求过你什么……我就只有湘姐儿这一点骨血！而你不一样，你还有别的女儿，你甚至还可以再有女儿！”说到最后，宋夫人看着宋穆边的目光已趋于执拗。 听着宋夫人这话，看着她苍白又凹陷的面颊，饶是冷硬如宋穆边，这会心里也忍不住酸软了下来。 他们是少年的夫妻，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恩爱的时候，只是…… 那些恩爱实在太过久远了，久远到被记忆的泥沙紧紧覆盖着，连一丝一毫都没有露出来。 “如果，如果你能说服湘姐儿的话，那我便同意这桩婚事。”最终，宋穆边还是妥协在了宋夫人执拗的目光中。 这是他最后的让步。 第390章 嫁衣好看么 宋家这边还在为宋湘儿的婚事打算,而武安侯府这边，大红的嫁衣和盖头已送到了蘅芷院谢妩的面前。 这次来侯府帮谢妩绣嫁衣的绣娘全是陆湛从宫里要出来的，甚至连那些连绣嫁衣所需的布料和金线也全是他找正宣帝要的。 所以，当绣娘们小心翼翼的将嫁衣展开时，饶是谢妩也不由被那繁复精美的图案给惊呆了。 “说起来这嫁衣的图样还是陆二公子亲手绘的了！”为首的绣娘笑盈盈的对谢妩道。 听完绣娘这话，谢妩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忍不住的便抬手朝那嫁衣抚了过去。 “大姑娘，现在离您成亲还有些日子，您看看，这嫁衣可有什么是您不满意的地方，若有,奴婢几个便再依您的意思改改。”那绣娘笑着又对谢妩道。 “不用了，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谢妩一边抚摸着眼前的嫁衣，一边笑着道。 最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这么繁复的花纹，他应该花了很长时间来描吧！ 想象着陆湛坐在桌前绘制花样的模样，谢妩忽地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既然姑娘您没意见，就烦请您在这里补上两针。”那绣娘笑着又对谢妩道，她一边说着，便一边示意旁边的绣娘将针绣给谢妩递了过来。 “好，”谢妩笑着应了声,随后，她接过绣娘递过来的针绣，小心翼翼的在如意云纹处补上了最后两针。 那绣娘一笑，随后又命人将盖头也捧了过来，“大姑娘，还有这。” 谢妩依言又在盖头上补了两针。 绣娘笑着绞断了金线,随后，她笑着朝谢妩福了福身道，“那奴婢便先在这里恭贺大姑娘您吉祥如意，福寿康宁。” “承您吉言了。”谢妩笑着福身还了一礼。 见时机到了，罗嬷嬷也不用谢妩吩咐，她忙和觅月一起，快速给屋里的绣娘一人递了一个荷包，一边递她一边笑着道，“这些日子辛苦各位了，这是我家姑娘一点心意，还望众位不要嫌弃！” 为首的绣娘察觉到荷包里的重量，她有些‘受宠若惊’的望着谢妩道，“大姑娘，这，这怎么好意思？” “您客气了，比起你们的手艺，这些银子实在不算什么。多谢众位为我费心了。”谢妩笑着再度朝众人略福了福身道。 她没有说什么辛苦的话，也没有说打赏，而是由衷的称赞她们的手艺。 听着谢妩这些话，那些绣娘从打心眼里生出一股喜悦。 毕竟，对她们这些常年在深宫中绣活的人来说，被各宫娘娘贵人打赏是常有的事，武安侯府的出手虽然大方，但也没什么值得特别惊讶的，所谓的‘受宠若惊’也不过是故意表现出来的而以，可这般被人称赞手艺确是头一回。 “大姑娘您客气了，能为您绣嫁衣也是奴婢们的福气。”为首的绣娘望着谢妩由衷的对她道。 谢妩朝她笑了笑。 “大姑娘，那奴婢们就不打扰您了，奴婢们便告退了。”那绣娘说着，便领着其他人齐齐朝谢妩福了福身，随后便躬身安静的退了出去。 等她们一走，碎玉便立时走到谢妩跟前道，“姑娘，那奴婢先将这嫁衣收起来！” “不不不！这事不用你，觅月，还是我俩一起收吧！”罗嬷嬷连声制止碎玉道，说完，她更是将碎玉挤到一旁，一边招呼着觅月，一边便从小丫鬟手里小心翼翼的将嫁衣捧了过来。 看着碎玉惊愕吃瘪的样子，一旁的羡月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样，碎玉脸上越发挂不住了，她忙转过脸皱眉对谢妩抱怨道，“姑娘，您看这罗嬷嬷！哦，对了，还有羡月！” 有必要这么防着她吗？ 看着碎玉委屈的样子，谢妩笑着朝碎玉耸了耸肩，随后便悠然的坐回了榻上。 “姑娘……”碎玉不甘心的又朝谢妩走了过去。 “我让你打听的事可都打听清楚呢？”谢妩看着碎玉忽地开口道。 一听谢妩说起正色，碎玉便立刻端正了脸色，她郑重的朝谢妩点了点头，道，“回姑娘的话，都打听清楚了！他原配去年开春去世的，去年夏末便有媒人替他做媒，不过，这不后边正巧碰上秋狩，随后京城里的事又是一件接一件，所以，续弦的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说到这，碎玉眼中的兴奋抑制不住的又跳了出来，她又朝谢妩凑了凑，道，“姑娘，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啊！要派人去探他的口风么？” “口风自然是要探的，不过，却不用你去。” 一听谢妩这话，碎玉心里立刻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样，她忙追问道，“那姑娘，您想找谁去啊？” 谢妩瞥了碎玉一眼，随即唇角一弯，轻笑着吐出四个字道，“不告诉你！” 这话一出，碎玉脸上的笑容立刻便僵到了脸上！ 罗嬷嬷和羡月也就罢了！ 怎么现在连姑娘也开始欺负她了呀！ “姑娘。”就在碎玉懊恼间，一个小丫鬟忽地走了进来。 “怎么呢？”谢妩拂了拂袖子坐直身子道。 “姑娘，门房送来了一张帖子，说是镇南王府萧郡主递给您的。”小丫鬟说着便恭恭敬敬的将帖子捧到了谢妩面前。 谢妩接过帖子拼打了开来。 碎玉也顾不得懊恼，连忙偷偷的侧眸朝谢妩手里的帖子瞥了过去。 帖子确实是从镇南王府递出来的，不过那字迹么…… 她怎么瞧都不像是出自萧郡主之手。 “姑娘，这字迹我怎么瞧着不像是萧郡主的啊！”碎玉眨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谢妩道。 旁人的字迹她或许不认识，不过，她家公子的字迹么！ 她就是闭着眼睛她都不会认错的。 没错，这帖子上的字迹确实是陆湛的！为了避人耳目引人争议，他只能借镇南王府用萧慕清的名义来递帖子。 反正，萧郡主从不讲什么礼仪规矩，由她递出这样的帖子才最合乎情理。 远在镇南王府的萧郡主当然不知道自己又被陆湛摆了一道，她还沉浸在萧慕北说要请她去广聚楼大吃一顿的喜悦中！直到第二日她踏进广聚楼的包间，看到早就坐在里面的陆二她才惊觉自己好像上当了，而紧随其后出现的谢妩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这个时候，她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又被陆二和萧慕北这二货给坑了！ 只是…… 她被坑是她脑子不灵光，可谢妩不应该啊！她不可能猜不出下帖子的人不是她！可她还是来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就是想要来见陆湛啊！ 一想到这个答案，萧郡主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射了一箭！ 阿妩她实在太不争气了！ 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让陆二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