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因为她也是这样的变态
3月末的北宁市，天气开始回暖。 凌晨五点半，大爷大妈已经开始陆续出门锻炼，浅淡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斑驳地照进屋内，尉蓝就在这时接到紧急电话。 电话响起时她只想大声骂街，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喜欢听这个铃声响起，但绝不是在这个时间。 “又是他。凌江码头这边，快点过来。” 还不等她回复，那边就挂了电话。 身旁的男人被吵醒，依然温柔的询问：“出事了吗？” 尉蓝转过头看着男友江凌浩笑了笑：“嗯，今晚不用等我了。” 男友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注意安全。”说完凑过去亲了她的额头一下。 尉蓝“嗯”了一声，“你继续睡吧。” 尉蓝换好衣服，快速驱车赶了过去。 隔着很远尉蓝就看到拉起的警戒线和围观的人群，警察堵在四周不让看热闹的市民靠近，尉蓝的车自然也被拦下。 警察：“不好意思，警察办案，请绕行。” 尉蓝不急不缓的出示了特邀工作证，警察才礼貌的放行。 “这就是那个特邀探案员啊？”尉蓝走后，拦下她的小警察和旁边的同事小声议论。 “我也是第一次见，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的女生，长得也挺漂亮。”另一个同事也八卦的附和起来。 旁边一个和尉蓝见过几次面的小警察也凑了过来：“人家可年纪轻轻就是大学老师，专门研究各种变态杀手，这次还是徐队长特意去请的...” 尉蓝刚靠近现场，老徐就看到她的汽车，对现场同事喊着：“来了来了！” 尉蓝下车后快步向现场走来。雨后的清晨，江边还凝结着一团团浑浊的白雾，马丁靴踩在刚下过雨的地上很快沾了一脚泥。 老徐：“受害者为男性，30岁左右，死亡时间大概在今天凌晨1-2点。一根筷子从眼眶插入，贯穿脑部致受害人死亡，凶手要和受害人靠的很近才能完成动作，没有挣扎痕迹和其他伤痕，受害人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被攻击。一击致命，手法专业...” 尉蓝边观察尸体和现场边听着，看到尸体后背上画着的一只渔船和被割掉的拼图形状皮肤缺口，她的心跳加速了两秒。 “拼图杀手。”尉蓝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 “对...又是他。”老徐沉重地回应。 回到办公室，其他人垂头丧气地坐下，尉蓝却兴奋异常。 这种让其他警察棘手头疼的案件，却让尉蓝更有斗志。老徐也是知道这点，才特意去请了尉蓝。 尉蓝本来没想接，虽然老徐是父亲的老同事，父亲去世后一直照顾着她，几乎就像她的父亲一样，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直到老徐给她讲了些案件细节，她听得入迷，残忍利落的杀人手法，凌乱却不留痕迹的现场...血液直冲大脑，她感觉自己就要晕过去。 她很久没有这样兴奋了，甚至这个人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太期待和这种人博弈的过程。 “现在有13个受害人了。”尉蓝小声说着。 “嗯。”老徐有些沉重的应和。 短短一个月，13个受害人。 完全的随机杀人，被害人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杀人时间、地点、甚至手法也没有规律可循。 如果非要说的话，他确实和连环杀手一样，喜欢在尸体上留下自己的标记——每个尸体的后背上都被割掉了拼图形状的一块皮肤。他也因此被称为“拼图杀手”。 拼图杀手会在他们后背上用受害人自己的血画一幅画，内容不固定，有时候是现场的一件物品，有时是窗外的风景，有时只是没意义的线条，而凶手割下的这块皮肤也正是他画作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和漏洞。 他高效，缜密，可以说是十分专业。 尉蓝有这种直觉，他把每具尸体当作是他的作品。 但她也相信，这样的人喜欢刺激，喜欢冒险，喜欢差点就会被抓到的惊险，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并总希望在游戏中当猫。 但他也一定会刻意留下线索，不然他和警察猫鼠游戏的天平就会失衡。 只是她还没发现他的线索。 她认真翻看着今天现场的资料，和之前的照片一起对比。 今天凌晨下了一场小雨。雨天，线索最容易被抹去，这场雨让受害人后背上的画作被冲淡了很多，很多线条已经不清晰。 奇怪的是，这次拼图杀手割下的地方，没有任何线条连接，不是画作的一部分，是空白的一块。 不对，这不符合他的做事规律。一定是漏掉了什么。 尉蓝仔细盯着他的那些“作品”，突然发现了什么。 他之前的割掉的皮肤拼图都有至少一面是平的，而这次割掉的皮肤则四周都有凹凸部分。 她一直以为拼图形状是凶手随机割的，而今天这块的形状让她明白并不是这么简单。 “他的拼图，是可以拼在一起的。”尉蓝轻声地自言自语说着。 “什么？”老徐没听清，皱着眉又问了一句。 尉蓝抬起眼睛，激动地一边往自己的电脑前走一边说：“还原他割下的皮肤上的线条，把它们拼到一起。” 老徐和队员们依然没明白状况，皱着眉不知所措。老徐又问了一遍：“拼到一起？” “对，像拼拼图一样，拼到一起。”尉蓝一边在电脑上操作一边回答。 “我只关注了他画的画，没注意到他割下拼图的形状。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留下没有用的信息呢......”尉蓝兴奋地说。 老徐依然持怀疑态度，但还是示意大家去做。 队员马上行动起来，通过画作还原拼图上的图案，然后根据凹凸部分组合到一起。 除了今天的拼图上是空白，其他部分已经拼好。 一块4x5的拼图出现在屏幕上，四周的12块拼图刚好是之前的12起命案。 尽管只有边框，但可以看出这幅拼图最终会拼出一张人脸。 距离被拼完，还差7块。 今天的第十三块，根据拼图形状判断要拼到眼下的部分，可惜四周没有线条连接，不能确定是不是完全空白。 可即使缺了一块也没关系，凶手传递的信息已经十分明确。 “20块拼图，你就会知道我的样子。 你想抓到我，只要再让我杀7个人就可以了。 可你要抓到我，要再让我杀7个人才可以。” 有人沉默，有人崩溃，有人大骂他是个变态，也有人自责自己的无能。 只有尉蓝笑了。她能感受到自己猛然加速的心跳。 抓到你了。她在心里想。 尉蓝知道只有她能找到他。 因为她也是这样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