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6
“胡言,你可知过去没有嫁人的公主,最后都用作了什么?” 朱璃芷不解掀眸,“用作什么?” 这时万贵妃眯了眯眼,缓缓吐出两个字,“和亲。” 和亲当然是很可怕的事情。 大启开国两百余年,经历十数次皇权更替,近几十年已是国力渐衰。 内忧不平,外患不断,边疆饱受夷族侵扰,需屡屡出兵退敌。 而为了和平被送去和亲的公主,离开家园后,往往再无归期。 可这些话却吓不到朱璃芷,她忍着头晕想了想,道:“历来和亲的都是不受宠的公主,或是宗室之女,而且两年前我朝才平息了乌戈族的骚乱,边疆尚稳,哪里需要和亲?” 朱璃芷说得振振有辞,末了,还不忘去拉万贵妃的衣袖,扬着小脸,似有些可怜兮兮道:“而且母妃会任由女儿去和亲吗?” 难得情急之下,朱璃芷十分有眼色地服了软。 见女儿并非是软硬不吃的死脑筋,万贵妃终于放缓了神情。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轻轻覆上朱璃芷的手背。 “有你母妃我在的一日,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璃芷闻言微愣,垂眼看向万贵妃的手,那纤纤玉指上蔻丹轻点,长甲微翘,是人间富贵,无限尊荣。 这是她的母妃,虽然近几年来身子不如以往,但依然独占圣宠,权倾六宫,手段之厉害,无人敢招惹分毫。 然而她却素来与万贵妃不亲,万妃做事霸道狠辣,从小待她也是十分严厉,并非温柔和善的慈母。 同样,朱璃芷也不苟同万贵妃的一些行事风格,但她为人子女,就算不苟同也不能指责什么。 独居公主殿,不在万贵妃的眼皮底下,虽然她周围依然是万贵妃的人,但至少让她觉得稍稍松了口气,少了那一份难言的压抑。 然而今日,朱璃芷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不一样。 “母妃。”朱璃芷抬头,轻声开口,“您急着给我寻一个驸马,是怕……往后女儿没有依靠吗?” 万贵妃的出生并不显赫,甚至可以算得上低贱,虽然有了德帝的宠爱,有几门亲戚在朝中也抬了官职,受到重用,但万家并非根基雄厚的世家大族。 如若她没有了父皇的宠爱和母妃的庇佑,那她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夫君。 她想终老一生在宫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见朱璃芷的疑问,万贵妃垂下眼,看向趴在膝头的女儿,一双美目不再犀利冰冷。 下一刻,只闻她低声道:“芷儿,你是大启的公主,是我万贞儿的女儿,你会拥有最好的,权利、富贵、宠爱,母妃都会为你一一安排好。” 听闻万贵妃此言,朱璃芷忽有所感,这些年来自己对母妃的成见越来越重,她们母女离心,她已是很久没有这般与母妃说话。 “母妃。”朱璃芷低下头,脸颊轻轻碰上万贵妃的手背,“女儿不爱富贵权势,只想和心爱的男人共度一生。” “心爱?”万贵妃闻言睫羽微动,艳丽的唇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情爱是这世间最靠不住的东西。” 朱璃芷一愣,抬头疑道:“父皇对母妃的恩宠冠绝六宫,几十年如一日,母妃为何会这样说?” 这时,万贵妃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梳理朱璃芷微乱的额发,“你也说了,那是恩宠,不是爱。” 朱璃芷不明所以。 万贵妃垂下眼,嘴角的弧度冷了些,“若是爱,你便不会有那些个兄弟姊妹了。” 朱璃芷恍然,似乎有些明白了万贵妃话中何意。 万贵妃性格刚强,果决霸道,她眼中的爱情也必是不能容下半点沙子。 所以方才她才会要求蓝佑霖若要娶自己过门,必须一心一意,从一而终,不得纳妾。 思及此,朱璃芷的眼眶忽然有些酸涩,“母妃,若女儿能永远呆在您膝下,那该多好。” 第七十五章 病中来探 其实,她并不愿意离开皇宫。 虽然宫中规矩森严,礼数繁多,经常桎梏得她感到压抑。 但那里有她的爱人和至亲。 “这会儿又说傻话了,下午的时候那伶牙俐齿的一套套说辞,还当真忽悠了本宫三分。” 万贵妃轻声笑到,纤纤玉指戳了戳朱璃芷的额头。 朱璃芷嘿嘿一笑,也说不出什么辩解之辞,只乖巧道:“女儿知错了。” 母女俩难得说了几句亲近话,然不多时万贵妃忽感胸闷,咳了起来。 候在外厢的桂嬷嬷立刻进屋,“贵妃,该回去喝药了。” 朱璃芷心忧母妃身体,本想同去,然万妃却美目一转,向朱璃芷摆了摆手,“行了,不过是些老毛病,你也病着,快进屋歇息。” 朱璃芷也的确不适,不久前喝了随行太医熬的药,身体开始密密地发汗,便也不再多说,送走了万贵妃后,立刻回了里屋休息。 汗一起便涔涔不止,春喜端来了晚膳,朱璃芷草草喝了两口清粥,便什么也吃不下了。 素兰在一旁不停给她拭汗擦身,朱璃芷却越来越觉得闷热,昏昏糊糊间不断蹬着被子。 又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夜已深。 万籁俱寂时,朱璃芷忽然醒来,只觉喉间似一把火在灼烧,异常干燥疼痛。 “水……”她哑声开口。 然而屋里却无人应声。 朱璃芷努力睁眼,却见昏暗的房间里,有一抹人影站在床前。 下一刻,那人俯下身,手臂穿过她的后颈,将她轻轻扶起。 然后便是一盏温水送入口中,朱璃芷喝了一口,觉得不够,伸手去抓那杯子,结果一下就将水泼出,洒湿了襟口。 那人轻声一叹,摇了摇头,下一刻便放开了她。 朱璃芷一急,伸手去抓他的衣袖,“怀卿,别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沐怀卿。 下午他来通传了皇后的口谕后,便很快离去。 那时朱璃芷似乎觉得沐怀卿有些异样,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到底是什么异样,她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想不透。 接着便是一场小睡害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