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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同道:“我的恩人还不值得你送一送?你们这些人整日脑子里都是什么避嫌的,可曾想过那些繁文缛节其实毫无用处?我瞧着这姑娘也不是迂腐的,哪里有那么担心的?” 他又添了一句:“毕竟是能到我这里买艳情话本子的姑娘。” 陆极猛地看向练鹊,这姑娘看着温顺老实,竟喜欢看这些书吗? 练鹊丝毫不见羞涩,反倒十分镇定:“男欢女爱乃是人的天性,你这老爷子不仅不反思自己家的书肆货品单一,竟反倒怪起我来?” 吴同道:“我自个儿花钱开的书肆,开与不开、如何开,都是我自个儿的事,小女娃未免管得太宽。” “你若是自恃家财万贯,自是不用听我胡说,”练鹊倒津津有味地同他杠起来,“可我瞧你也不像个富户,我好心提醒老先生,是怕你日后做生意亏了本,巴巴地上你学生家打秋风!” 吴同道:“自古天地君亲师,我学生孝敬我自是理所应当。” 练鹊又道:“天地君亲师,老师可是排在最后一位,更何况你这老爷子不修德性,又有何能自称老师?” 吴同:“小女娃说了这么多,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测。不若你问一问我那学生,瞧瞧他认不认?” 两人皆是吹眉瞪眼的模样,看着跟三岁小孩吵架也差不多。他们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极,好像一定要他给出一个说法来。 陆极:…… 你们不用管我,真的。 最后练鹊跟吴同一路吵回了书肆,到最后两人竟吵出了相见恨晚的的感觉。吴同道:“我以往总觉得那些酸儒找什么忘年交都是盯上了后生们的远大前途。今日见了小友,方知是我想岔了。” 练鹊亦道道:“老先生见识独到,自是与那些酸腐顽固不同。我对先生也是仰慕的紧。” 两人相视一笑,各种默契自不在言中。 依依惜别后,陆极便送练鹊回家。 陆极这张脸,说是俊美无俦也不为过。偏偏他身上萦绕着他在西北多年积攒下来的血杀之气,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温柔的长相。普通人看了,只觉得胆战心惊。更有甚者,都不敢直视他的脸。但看他高大的身材,便觉得不好惹了。 也只有练鹊,穷凶极恶的人见得多了,并不把这样的煞气看在眼中,反而觉得这西陵侯有几分可爱——单看他在他老师面前乖巧的样子,便知道这是个乖乖宝。 她自我介绍道:“先前未曾介绍过,我名练鹊,祖上便是西陵人士。在外漂泊学了些功夫,日前才回到西陵侍奉双亲。” 陆极不防她一时自己揭了底,亦道:“我名陆极。” 然后再没有多的了。 练鹊心里骂这西陵侯闷得可以,面上不显,客套夸道:“陆侯爷真是一表人才。” 陆极被她夸得一怔。 这是他二十五岁的生命里,从来没被形容过的词语。 太难得了。人们提到西陵侯,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凶悍、冷酷。凡是他所到之处都传遍了“西陵侯爱吃女人和小孩”的谣言。一般的姑娘家都对他避而远之,更有他手下的将士,也觉得他凶暴不仁,敬畏多过爱戴。 陆·乖宝宝·从不吃人·极真的非常委屈。 那些传谣言最甚的却不是什么政敌,而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陆极不可能和他们计较,但也因此越发地憋屈:世人都道他陆极是个恶人,可他除了长得凶一点,确实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甚至陆极有时候照照镜子,还觉得自己相当俊美,怎么也不是坏人的长相。 当然这件事陆侯爷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的。 因此当练鹊夸他时,陆极十分真诚地说了一句:“多谢。” 练鹊:我就是客气一下。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练鹊继续开口道:“我听说侯爷以前在西北领军,想必武艺高强得很。” 陆极道:“行军打仗更注重谋略心术,武艺倒是次要。” “……”练鹊沉默了一会儿,“我家就快到了,这里街坊邻居嘴碎的很,咱们不如就在此分别吧?” 陆极点头道:“甚好。” 他心中觉得这姑娘甚是体贴,也知道自己为难,对练鹊的印象又好了一些。 练鹊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白府,白进文站在堂下逗鸟,练鹊一问,知道母亲是睡午觉去了。 “我今日也乏得很,先去休息了。” “先别急,”白进文道,“你如今回来也能算得上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了,我跟你娘想着大小姐总该有自己的随扈,就差人去买了两个回来。” 白进文指了指身后的一男一女,道:“男的叫大柱,以后你有什么跑腿的事情就叫他去做,他手脚不错,平日里也能同你切磋切磋。女的叫小琴,对咱们西陵也算熟悉,负责照顾你起居。” “爹还给你的院子起了个雅致的名儿,就叫悠游居。” 练鹊道:“都听爹的。” 同两个人吩咐了一番后,练鹊便自个儿回了屋。她在窗边站定,取了帕子,吐出一口黑血来。 练鹊几个月前遭人暗算,受了天大的苦才成功脱身、清除了体内的毒素。只是她现在内力仅仅恢复了一成不到,提气运功都困难得很。方才在船上对付那纨绔时她一心求快,竟再次伤了经脉。 这次怕是不调息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练鹊将帕子收好,这才慢慢地坐到榻上去,调息起来。 这西陵一个小地方,竟来了陆极这样的人物。还有他那师父吴同,看着脾气古怪,实则城府极深,不是好相与之辈。那方太守方治坐镇西陵多年,是个再奸猾不过的老狐狸。 不过方治只有方遒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今日还正巧撞到了练鹊的手上。练鹊不杀他,却在他身上下了前些年偶然得到的毒药,只备着不时之需。 练鹊深知自己身上的内伤没有数年是不能大好的,如今回了家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本想着回老家种田,谁知道只是从一个坑里跳到了另一个坑里? “不论如何,这西陵城中没有强过我的存在,保住性命是没有问题了。”练鹊喃喃道。江湖上的那些子三派九盟八仙七十二洞可都被她得罪了个遍。若是知道她在西陵落脚,那这水可就彻底浑了。 练鹊想着这才是她回家的第二天,心里不免沉重起来。 第8章 走水 李翠兰一大早就在自己女儿的院门前徘徊。 白进文瞧着老妻神神秘秘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没个影儿的事情,也值得你草木皆兵?” 李翠兰骂他:“那是谁啊?那是咱们西陵无人不知五人不晓的煞神!昨天街坊邻居可都看见了他送咱们小鸟儿回家,这可得了!”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