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邧喃喃道。 他走路很快,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便收拾好整装出门。却在齐云塔下遇见了一个斯文俊秀的小书生。 他衣着朴素却整洁, 眼神却有些迷茫苍白的唇咬得紧紧的。 “这位是……”岑邧问门口的小厮。 那小厮恭敬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 这人据是咱们散人的弟弟, 前来投奔的。” 听了这话, 岑邧再去打量小书生时,果然发现他生得与自家师父有些相像。 只是相似的容貌,落在清净散人脸上是媚且妖, 放在身为男子的小书生脸上则显得有些娘气了。 岑邧过去套近乎:“小兄弟好。你是清净道长的弟弟?” 又自我介绍道:“啊,在下姓岑名邧,乃是汝城太守之子。” 青州岑邧,既然名列关中三秀之一,对于年轻的读书人来说也是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孟青阳见到这个芝兰玉树一般的青年,本就充满了好感,一听岑邧的大名,连忙拱手道:“岑公子,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小生昔日在家时便常常读公子的诗文,如今一见,公子果然品貌不凡!”孟青阳急忙夸了夸。可他并不是擅长交际的类型,说了两句便找不到词,小鹿一样的眼睛充满求助地看着岑邧。 他这一双眼睛与清净散人是完全不同的。 岑邧被他这样看着,心中原本攀关系的想法淡了许多。无奈笑道:“小公子高姓大名?” 孟青阳道:“小生和姐姐只差一个字,她叫青遥,小生就叫青阳,是锦州人,不过早些年家慈仙逝,姐姐入了道观,我们也有些年数没见了。” 他被岑邧这么一提示,心里的话又秃噜出来。 “小生本来是要上京赶考去……”孟青阳顿了顿,扯谎道,“半道思念阿姐,便来汝城看看她。” 岑邧心道这锦州去望都的路,虽然经过青州境内,却怎么也顺不到汝城来。怕是这小子读书不用功,上他姐姐这躲懒来了。 这么一想,岑邧的眼中浮起微不可查的嘲讽。 他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师父在汝城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没想到她家里的弟弟却如此不思进取。 对待孟青阳的态度便没有一开始那样亲近了,道:“那孟小公子为何只在外头干等着?” 孟青阳讷讷道:“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并未提前告知阿姐。因此递了信物进去等她来见我。” 听了这话,岑邧哈哈笑起来。 “贤弟此言差矣。只是看相貌我便知你是我师父的亲弟弟。实不相瞒,我拜入师门已有些年数,经常听见师父她记挂你。”岑邧拍了拍孟青阳的背,“外头风大,你且随我进去等。” 孟青阳不明就里,“哦”了一声,被岑邧半推着进了齐云塔。 他暗暗想,这岑公子也忒奇怪,好好的读书人竟也喜欢动手动脚的。 他们俩一个是散人徒弟,一个是散人弟弟。守门的小厮并不敢拦。眼看着岑邧半只脚都踏进塔里了,却传来一声婉转的女声。 “止步。” 姿态风流的清净散人,一步一摇地从屏风后出来了。 她一袭石榴色襦裙,黑发高绾,虽然神情静淡,却充满了不可言说的魅力。 “师父……”岑邧看着这令他魂牵梦萦的倩影,几乎忘记了呼吸。 散人款款走近,并不看岑邧,只将孟青阳上下一打量,叹道:“我已入道门,便与家里没有干系了。阿弟此番前来岂不是故意与我为难?” 孟青阳脸上一红,对着千娇百媚的姐姐竟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道:“姐,看到你吃胖了,我真开心。” 孟青遥差点没背过气去。 好在她养气功夫足,脸上平和的笑容破碎了片刻后又变得风情万种。 “这是什么话?你这小子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这样的温柔,是岑邧始终未曾感受过的。 他半是痛苦半是快慰地想,只要师父开心,他低到尘里又怎么样呢? 这时又听孟青遥开口了,她缓缓地道:“辛苦岑公子了,只是我们姐弟还有许多话要说,贫道……就不送了。” 语罢,身边两个随侍的小道童便过走过来要送客了。 岑邧苦笑道:“师父……我只是想孝敬您。” “嗯,难为你有如此孝心。” 那绝代的佳人已回过头去,不再看他了。 等孟青遥摆膳与孟青阳两个吃时,小书生还不忘提到这事。 “这位岑公子可真奇怪,”他吃得脸颊鼓鼓,“好吃……他哪里像个徒弟样子?” 孟青遥以袖掩唇,浅浅地笑起来。 “姐,你真就当一辈子道姑了?” “我现在这样不好么?” 孟青阳眼神闪烁,良久道:“虽然我脑子不好,做不了官,但是你跟我回家,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孟青遥亲昵地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净说些没谱的事。” 小书生却停了箸。 他犹豫着问道:“姐姐,其实我前两天就到汝城了。” “……我听城里的人说……” 城里的人说你是个妖女,无恶不作。 他咽了咽口水,最终道:“你好像有喜欢的男子?” 孟青遥斜倚在软枕上,手中执一酒盏。闻言一双美目闭了闭,笑道:“什么喜不喜欢的?” 孟青阳勉强地笑了笑,再去夹那精美的菜肴时,已觉索然无味。 西陵。 侯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陆极站在空荡的院中,手执银木仓,舞得水泼不进。他的眉眼始终冷着。 河畔新绿初现,冰消雪释,春意却始终没能将西陵侯府解冻。 这位以气势摄人而出名的侯爷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变得越发地沉默了。 侯府的下人们对此习以为常。 “侯爷!”池越走进来,正好看到陆极舞木仓的场面。男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慕强的秉性,陆极的枪法又极为出众。他本为通报而来,此时却被震慑住,看着陆极将一套练完。 陆极转身收木仓,银色的木仓剑在地上划过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神色冷峻,所在的地方似乎都比别处多添了几分寒意。 深黑的眸寒星般地,转向池越的方向。 原本沉浸在木仓法中的池越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道:“侯爷!” 陆极走近了,池越才发现他身上一滴汗都没有出。 他不禁折服。 陆极并不理会这些,问:“可是汝城那边有了消息?” 自打练鹊离开,他便让人时时刻刻注意练鹊的动向。自然也知道练鹊一路过关斩将的“功绩”。 想起练鹊的身影,陆极原本冷淡的神情也柔和了几分。 他问:“这次白姑娘又碰上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