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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问他七天之后飞纽约的航班还有没有位置。 他半个人还在睡梦中,倒还记得礼貌用语让祁抑扬稍等片刻,强行用意志力让自己下床走到客厅里打开了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查询航班信息,页面加载完他压着睡意回答祁抑扬:“那天正好有一班直飞,早上七点五十起飞。” 祁抑扬那边很安静,楚助理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几乎怀疑这通电话是老板梦游的产物。他做好电话随时被挂断的准备,另一边却也登录好了公司的订票系统随时待命。 点进祁抑扬的页面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增了一条他不知道的航班信息,他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于是不经意间直接把心理活动说出口:“但同一天有冲突的行程,”他揉揉眼睛再仔细看一遍,“哦,没事没事,原行程已经取消了,应该是行政这边有谁误操作了。” 楚助理知道祁抑扬一向不喜欢听无用信息,话都说完了才意识到犯了错,只能寄希望于电话那头的还沉默着的祁抑扬没听清他的废话。祁抑扬仍然没有答复,他又等了等才开口问:“祁总您还在吗?机票需要现在预定吗?” 没想到祁抑扬也抛问句给他:“结局都一样,早点去晚点去是不是没有分别?” 楚助理现在是真的怀疑祁抑扬在梦游或者酒醉,他残留的睡意全被被老板这高深莫测的哑谜驱走,因为怕答错也不敢随便张口,放在电脑键盘上那只手一直机械地刷新航班信息。 好在祁抑扬终于恢复正常:“那麻烦还是给我订最早一班直飞航班吧。” 楚助理立刻修改起飞时间重新查询,“今早的航班还有位置,如果行李都收拾好了您现在往机场走应该能赶得上。” 楚助理订完机票收到祁抑扬发过来的位置,城郊的射击俱乐部。他查了地图,两位司机的家正好都在完全相反的方向,他只好匆忙收拾好自己开车去接祁抑扬。 祁抑扬看起来一宿没睡,楚助理难得见老板流露出明显的疲态,一时有点不习惯。好在祁抑扬的状态倒没有电话里那么难以捉摸,见了他礼貌地先为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表达歉意,又嘱咐他这几天不要对外透露他去了纽约,他会定时检查邮件,如果有要紧事就直接打电话给他。 楚助理暗自乱猜老板是一时兴起要去度假,但又觉得表情怎么看都不是放松愉快的样子。 祁抑扬上车之后没怎么说话,刚刚打靶时间持续过长,精神长时间高度集中,突然抽离出来并不能完全放松。车驶上机场高速,他才回过神来对不断在提速的助理说:“安全第一,赶不上就算了,拖一天算一天。” 楚助理这个早上想象力完全被激活,由怀疑老板梦游进一步发展到怀疑老板在纽约被通缉。 祁抑扬随身几乎没有行李,值机和安检都很迅速。他坐在休息室里发愣,把手机拿出来又翻到已经看过好几遍的通话记录,谈少宗几个小时前的确打来过一个只讲了二十秒的电话通知他去纽约处理离婚事宜。 离婚是他主动提的,第一次提过之后两个人又和稀泥混过去一段时间,第二次再提他很快打了电话给律师要重拟财产分割协议。 他一度以为这次已经放下,堂弟婚礼那天和谈少宗同车回家时他还能心平气和劝说谈少宗接受新的财产分配安排,到头来原来那一刻的轻松还是拜酒精所赐,离开酒精,眼下这个足够清醒的早上,他听到航班的登机广播却迟迟不愿起身。 祁抑扬很少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他一贯坚持选对选错都该自己承担后果,后悔是件徒劳无用的事情,只会让人显得懦弱无能。但他现在的确在后悔,他甚至想到谈少宗提过的不着调建议,他当时应该要答应一起去做婚姻咨询的,兴许真的有用。 祁抑扬一上飞机连要三杯香槟,酒意和困意交织,大半飞行时间都被他睡过去。落地时纽约还是早上,司机接到他直接往公寓开。 路过苏荷区遇上大堵车,祁抑扬想到上一次去那套公寓还是和谈少宗来纽约注册,谈少宗喜欢站在阳台上看楼下的车流,而他们办完注册手续的当晚就在同一个阳台上因为他管谈少宗抽烟的事闹了不愉快。 祁抑扬突然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再打开那扇公寓的门,他想了想跟司机说:“先去一趟市政厅吧。” 司机开到市政厅,他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只摇下车窗看一眼那熟悉的台阶。 办理注册手续那天谈少宗穿的很正式,但讲话还是没心没肺,甚至很不合时宜地提到上一次失败的订婚。迈上台阶的时候谈少宗脸上的犹豫很明显,甚至又问他一遍是不是真的要结婚。祁抑扬当时是真心想给他反悔的机会,哪怕国内新闻已经铺天盖地,如果谈少宗不愿意那就算了。 他丢下谈少宗往上走,为了分散注意力只能机械地默数台阶步数,走到三分之二处又总还是忍不住要回头看一眼,祁抑扬现在都还记得那一刻心里有多紧张,怕谈少宗还在,更怕谈少宗不在。 司机掐着临时停车限时驶离了市政厅。祁抑扬到家先蒙头大睡一觉,起来时天色都开始变暗,顶着时差一时不知道今夕何夕。 祁抑扬当天没有给谈少宗打电话。潜意识里他不希望谈少宗知道他这么早来了纽约,他怕谈少宗将这个行为误读为他对离婚已经迫不及待。他原本是打算要到谈少宗给的最后期限那天再飞,但又舍不得让谈少宗真的等足七天。 第二天早上在国内的律师打电话给祁抑扬。 谈少宗人在纽约,在国内委托了律师去和祁抑扬的律师谈财产分割,律师征询祁抑扬的意见:“对方倒是妥协了不少,同意参考这份新协议来进行分割,但他律师提出不动产项下所有分给他的他都不要,如果你答应就可以签字。” 祁抑扬问:“如果财产分割一直谈不拢这个婚是不是离不了?” 律师跟祁抑扬合作多年,因此大着胆子讨论他私事:“什么状况?离婚不是你主动提的吗?后悔了?” 祁抑扬难得很诚实地回答:“有一点。” 他这样坦率,律师反倒不好意思继续打探,留给他足够多的时间让他慢慢考虑。 祁抑扬走到阳台上学谈少宗数楼下路过的黄色的士,数到第十辆时他宽慰自己,分开之后至少谈少宗会觉得更轻松愉快,喝了酒不必紧绷一根弦洗过澡才敢回家,那分开也不算没有意义。 他因为迟来的时差反应一夜没睡,赶在国内下班时间前拨了电话给律师,他同意谈少宗的一切提议。 挂掉电话等到纽约时间早上九点又打给谈少宗,他想不到很合适的话,只好干巴巴地讲:“我到纽约了。” 谈少宗的感冒已经完全痊愈,讲话声音恢复常态,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