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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学着她走一遭,也不上妆吧,那没辙了,你长得没她漂亮,底子太差,不上妆那是自曝其短。 可若是都上了妆,往谢馥身边一站,你就是那庸脂俗粉,衬着红花的绿叶儿。 若非这次是张离珠的生辰宴,大家卖个面子,否则决计不与谢馥同席而出。 她就像是扎在京城名媛们心里的一根刺,偏偏谁也不敢去碰。 须知,她外祖高拱毕竟是内阁首辅,位极人臣。 老头子一生宦海沉浮,只得了高氏这么一个掌上明珠,远嫁绍兴,却平白没了。高氏也只留下谢馥一个女儿,高老大人见了她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爱怜,生怕她磕了绊了摔了碰了。 谢馥说是高府表小姐,可在从没哪个人敢在她跟前儿说个“不”字儿。 张离珠出身张大学士府,身份尊贵,可张居正对高拱老先生尚要恭敬称上一声“元辅”。 由此可见,谢馥的身份实际还高着张离珠一截儿。 周围的目光只火辣辣了一瞬间,谢馥抬步而入,踏过花厅了铺着的洋红波斯毯,款款落座右首第一把圈椅。 机灵的侍女端来了两盏新茶,将描金茶盏置于谢馥与葛秀二人中间的那一张红木茶几上。 花厅里静得连针掉下去的声音都能听见。 谢馥没管别人怎么看,她端了茶盏,刚揭开茶盖,一眼看过去便皱了眉。 西湖的龙井,扁平挺秀,色泽绿翠,泡在杯中,则芽叶色绿。 这龙井是今年新茶无疑,水却不好,茶汤颜色不够剔透。 谢馥揭了茶盖,没喝,又轻轻合上,一递手放回茶几上。 葛秀那边茶还没入口,见她放下茶盏,不由奇怪,正想要开口问两句。 “咚!” 花厅正中,忽传出一声响,惊得所有人转头看去。 那是十二扇鎏金大曲屏背后传来的。 “疼疼疼……” 方才扒在屏风缝隙上的李敬修,两手抱着自个儿脑袋,龇牙咧嘴,生怕被人发现,赶紧退了回来。 他压低声音,疼得想哭。 “太子爷,您这是干什么?” 平白无故怎么拿扇子打他? 朱翊钧老神在在坐在原地,两手一袖,老成又稳重,终于把那金贵的眼皮子一掀。 “非礼勿视。” 李敬修:“……” 冤枉啊! 天地良心,缝隙就那么小,他无非看见两片衣角而已! ☆、第003章 她的出价 画屏后头是男客们的位置。 谢馥心知那边有古怪,眸光一闪,也没计较。 顶天了,也就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罢了。在张府里,还闹不出什么事来。 葛秀轻轻一笑,开了口:“张府的耗子还不少呢。” 谢馥正想接话,还没来得及,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我们府上的耗子可没葛小姐府上的多。” 这一把嗓音清脆里透着甜,是张离珠,当朝第一才女。 抬起头来,谢馥便瞧见了“老对头”。 四个绿衣丫鬟簇拥着,张离珠手里敲着一把描金扇子,嘴角噙着冷笑走了进来。 葛秀被堵了话,心下有些不快。 原本她是好意为大家打个圆场,糊弄糊弄就可揭过去,没想到张离珠说话这般不客气。 眼见着张离珠来,她眼帘一垂,索性不搭理。 有仇的是谢馥与张离珠,与她没什么相干。 谢馥与张离珠原也没什么矛盾。 不过内阁之中斗争日益激烈,张居正原本与高拱一心,近半年来却渐渐势成水火。张离珠素来不喜谢馥打头掐尖儿,故意不上妆的“恶习”。两个京城里一等一的贵小姐,便顶上了针眼。 现在是谢馥她们两个误了时辰,半句道歉的话没有也就罢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偏生进来她就听见一句“张府耗子多”,有这么折损人的吗? 张离珠听着不爽,直接堵了葛秀。 要堵谢馥,她还得掂量掂量自个儿分量,可对葛秀不用啊。 张离珠脸上带笑,款款看着,仿佛就等着谢馥还击。 谁料,谢馥半点不恼,就端端地坐在她的位子上,唇畔点了三分假笑:“我家里的老鼠都快成精了。你们二位府上耗子多,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边的女客们一时都不知谢馥这话到底有什么意思,谢馥竟没反击? 屏风那边,男客们则是面面相觑,不由得齐齐望向李敬修。 李敬修刚要坐下,听了这话已经是目瞪口呆。 才被太子爷一扇子打蒙也就罢了,转头来竟然听见隔壁说“耗子成精”了? 难怪孔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呢,听听这都把他说成什么样了! 李敬修屁股都还没沾到椅子,立时就要蹦起来为自己正名,谁料正正好,一眼看到了旁边朱翊钧。 朱翊钧正瞅着李敬修,幽深的眼眸里,暗光隐隐,带了几分似笑非笑。 不对,有古怪。 李敬修忽然觉得背脊骨有些发毛。 他搓了搓自己手臂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打了个哆嗦。 自己要现在跳出去理论,那完了,不仅自个儿声名扫地,回家还要因为今日登徒子的行径,被老爹一顿狠抽。 为了一个虚名,划不来啊。 被朱翊钧这一看,李敬修醒转过来,再不想着蹦出去了,恭恭敬敬对着朱翊钧行了个礼:“多谢太子爷提点。” 朱翊钧修长的手指点着扶手,透明的指甲盖跟黄花梨木的木料敲击,碰出“笃笃”的声响,没说话。 隔壁传来女子清越的嗓音。 “如今总算是主人家来了,耗子什么的先放到一边,不知最后这一轮会出现什么东西?”谢馥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很快转开了话题。 张离珠听了,心里哼一声,道她谢馥还算给面子,也就顺着坡下去。 “早已经备下了,正想要给诸位瞧瞧呢!” “啪啪啪。” 张离珠击掌三声,花厅前面搭着的台子上,便有下人把最后的三件东西给抬了上来。 义募义募,至少也得有个噱头。 越是后面上来的东西越是珍贵,这最后的三件东西里,一件是京城第一才女张离珠自己的字画,只因她是今日的主人家,且又值生辰,所以放在最后,讨一个好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