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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他面不改色,“永定侯府同你们不是一路人,少有牵扯最好。” 他倒不是看不上虞易,可立场不同。 陆执北和他爹不对付惯了,当即反驳:“他和永定侯府也不是一路人!” “执北说的是。”梅庚淡淡打断了父子二人的争执。 都说武将口拙,不比文臣舌灿莲花,陆家父子却是异类——若是让他们这样吵下去,三天三夜也吵得起来。 “若虞易得侯府,此后不就是一路人了?” 梅庚唇角掀起一抹极淡的笑,眼底却蕴起几分涌动着的冷意。 陆柏言一怔,同风晋交换了个眼神。 平国公风晋大有儒将风范,轻捋花白胡须,平和笑了两声,“你这后辈,有些胆识,可永定侯府家事,纵是我等,也难插手。” “永定侯夫人不过是商贾富庶之女,其子虞澜极受宠爱。”梅庚噙着笑意,口吐之言却狠辣冰冷,“若他死了,侯府便是虞易的。” 莫说两个小辈,连风晋和陆柏言都刹那无言,两个老家伙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个想法——如此云淡风轻说要取人性命,这小子够狠。 而梅庚确实动了这个心思,口吻认真,丝毫不像是开玩笑。 陆柏言还想说什么,却被匆匆而来的秦皈打断,秦皈脸色极差,“王爷,王太妃请您去灵堂。” 丧宴次日灵堂方可撤去,往来吊唁仍在灵堂之上,陆执北和风溯南两个年轻一辈随梅庚同去,路上便听闻秦皈冷着脸说事情经过。 原是林氏的小公子同他家庶出二公子前来敬香,那小公子却将香丢在白绸上,无礼至极,甚至在灵堂大放厥词,苏婧这才叫秦皈将梅庚寻来。 还未进门,远远便听见有人嚣张冷笑:“一个打了败仗的小子,还有脸世袭称王,若是我,必当自刎于宫门前谢罪。” 陆执北和风溯南默然,这林小公子是礼部尚书的幼子,平日无所事事,除了吃喝嫖赌便是不学无术,莫说自刎,刀可能都提不起来。 梅庚心头冷笑,他记着这位小公子命可不长,这般作态,哪里是他那个二哥的对手。 第十一章 林氏上门,梅庚扣人 林氏,让梅庚咬牙切齿的家族。 当年的林家老二,凭借妾室所生的庶子身份,生生熬到了楚国权臣之位,而梅庚真正的心结,却是林书俞的亲妹妹——林淑燕。 前生楚策的发妻,母仪天下的皇后,亦是彼时当朝太子的生母。 当年梅氏之灾,少不得这二位的功劳,一个朝堂鼎力上谏对梅氏斩尽杀绝,一个后宫梨花带雨苦苦哀求,不过是要将他这个手握兵权的异姓王铲除,为那位太子殿下铺路。 所以攻入皇城后,他便送了皇后娘娘一截弓弦,生生勒断了脖子才罢休,又将她亲子折磨致死,如今想来,梅庚也觉着手段残酷且疯狂。 但重来一次,他仍会如此。 对林氏厌恶至深,梅庚的面色便又沉冷几分,缓步进了门冷笑道:“林三公子,你这是在质疑本王,还是在质疑陛下?” 林家老三林子忱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登门本就是不情不愿,这才等到丧宴结束才姗姗来迟,他冷着脸狠瞪梅庚,又似不屑般道:“你少拿陛下压我,谁不知道你们梅家这次打了败仗,边关丢了十个州,将大楚的颜面丢了个光。” 他身侧站着个青衣青年,正是林氏失踪数年又自个儿找回来的二公子林书俞,他正蹙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演得当真像个战战兢兢的可怜庶子,梅庚在心里嗤笑。 没人比他明白林书俞的心机之深,当年朝堂也算分庭抗礼,此人自私自利,除却自己外不在乎任何人,甚至做了西夏的奸细,否则大楚也不会那般风雨飘摇,轻易被他攻进了皇宫。 见梅庚不语,林书俞便递去了个歉意的眼神,旋即弱弱地道:“三弟,别说了。” “住口!”林子忱眉宇浮现厌恶,“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余地了?” 林书俞倏尔噤声,又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这厢闹得正欢,陆执北却悄悄在风溯南耳边道,“瞧瞧,这才是嫡子对付庶子的架势,虞易就得学学这小少爷。” 风溯南便与他窃窃私语:“你这不废话吗?要是林家也摊上个宠妾灭妻的爹,这小子还能像现在这么嚣张?一看就知道爹娘护得太好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说得在理。” “那你看,少爷说的当然有道理。” 两人旁若无人的低语并未避讳众人,以至林子忱的神情又阴沉几分,偏偏梅庚又在此时淡淡道:“你胆子很大。”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但陆北执却略微侧目,他从这句话里听到了熟悉的杀意。 不仅是他,旁观的秦皈都奇怪,王爷在战场上虽铁血无情,可绝非嗜杀之人,为何重伤一次醒来后竟如此阴沉? 林子忱虽感觉不到杀意,却也被梅庚的气势震得哽住,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梅庚怎会容他逃了,男儿当战场杀敌,保家护国。 英雄可战死沙场埋骨青山,可死于敌人刀刃之下,可被英雄护佑的人,又怎能讥讽侮辱? 他静静瞥向一旁看似战战兢兢实则看戏的林书俞,眸光泛冷,“去告诉林尚书,想要人,亲自领。” 林书俞一怔,脊背倏尔泛起寒意,他年长梅庚几岁,却在这位年轻王爷的眼神下有些头皮发麻。 ——透彻,毒辣,刁钻。 仿佛被看穿,看透,一切在这个眼神下都无所遁形。 此人…好恐怖。 第十二章 逆天改命,断情绝爱 见梅庚二话不说便扣下了林子忱,陆执北忧心忡忡道:“朝堂对你不满之人众多,你就这么扣了那小子,他那爷爷可不会善罢甘休。” 林卢乃吏部尚书,但他同样是当朝丞相林淮的嫡长子,一个吏部尚书便罢,可偏偏上头压着个朝中重臣。 风溯南点头附和,“都知道那老头子宠这两个宝贝疙瘩嫡子,那群文臣的嘴可不好对付,今日丧宴皇室可是一个人都没来,可见皇室对你怕也诸多不满。” 梅庚心知肚明,当年大楚开国时异姓王可不少,世袭多年留下来的却唯有梅氏,若非如今大楚势弱,皇帝早已将他们这一族铲除。 威高震主,瞧百姓拥戴西平王府之势,大楚怎会有梅氏容身之地? 向来帝王多孤独,全他妈自找的。 梅庚嗤笑:“既然文臣自命清高,灵堂之上出言不逊,也有林卢教子无方之过,若不加责问,西平王府岂非当真要任人践踏?” 教出个小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有个大的狡诈毒辣,遑论今日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怕来日辱西平王府的人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