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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公子走得近,他家大小姐定了亲,四小姐年纪尚小,倒是二小姐与三小姐到了适婚之龄。” 这是要议亲?梅庚下意识蹙起眉,“母亲,孩儿尚无此心。” 不出意料的拒绝,苏婧又沉默良久,忽而面色极尽复杂地问道:“是无此心,还是另有心上人?” 梅庚心里便有了底,这是试探他?迟疑片刻,梅庚照实说道:“已有心上人。” “…是谁?”苏婧更加犹豫,神情微妙,心里琢磨着到底是虞大公子,还是五殿下? 梅庚在隐瞒和坦白之间犹豫了几息,旋即沉稳吐字:“楚策。” 啪! 王太妃手里的瓷盏滚落在地,碎了个彻底,她缓缓蹙起眉,没作声。 原本只是猜测,却不想梅庚竟当真瞧上了个男人,甚至是宫中最不受宠形同虚设的小皇子。 沉寂便又在房中蔓延开,绫罗连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暗暗叫苦——王爷您怎么也不知道遮掩遮掩? 又是良久良久,苏婧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他是男人。” “孩儿知道。”梅庚从善如流,王太妃一时无言。 苏婧收敛了笑意,素手拍在小几上,猛地发出声闷响,“他是皇嗣!” “孩儿也知道。”梅庚也敛了笑,神情涌现认真,“他不仅是皇嗣,日后还会是帝王。” 苏婧觉得他儿子可能疯了,或者是傻了。 她咬了咬牙,指尖凌空点了点不争气的儿子,恨不得直接戳他脑门上,沉下声怒道:“你既然想帮着他争储,便该死了那份心,莫非还想进宫做娘娘不成?!” 想想当今仪态万千心狠手辣的皇后娘娘,苏婧觉着脑仁疼。 梅庚沉默了片刻,遂真诚道:“这…确实还未曾想过。” 难道在他亲娘眼里,他就必须得嫁进宫里?为何不能娶一个皇帝回来做王妃? “梅庚,我不管你喜欢的到底是男是女。”苏婧语气凝重,“莫要同皇室扯上关系,何况以你和楚策的身份,这件事上,你们没资格。” 身处高位便是身不由己,异姓王若同皇室联姻,岂非更是树大招风? 梅庚自然明白,凭他现在的身份还困不住楚策,无法将之完完全全地据为己有,他却不甚在意地道:“早晚会有资格。” 苏婧磨牙:“你少来这套,难不成还想为了楚策终身不娶不成?” “…倒也不是。”梅庚老神自在,意味深长,“母亲,局势未定,皇帝也可失皇权。” 苏婧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见梅庚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苏婧眼前发黑,当即自贵妃榻上起身,压低了声提醒道:“你是想…?” 梅庚没应下,但也没有否认,苏婧一看便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当即心惊不已,梅家世代忠烈,她未料到梅庚竟存了这等心思! “母亲放心,只是想要肃清朝野罢了。”梅庚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苏婧也无暇顾及梅庚和楚策,她正色道:“庚儿,自大楚开国以来,异姓王只剩梅氏一族,始皇陛下对梅氏恩重如山,你万万不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始皇陛下若是瞧见如今的大楚,想来也会从皇陵蹦出来杀了他这些不肖子孙与贪官污吏。”梅庚冷笑一声,话锋一转,“遑论,这天下始终还是姓楚。” 言辞之间,便携指点江山之豪气,更有杀伐果断之冷酷,如同久经沙场的将帅,而非年少轻狂。 他倒是不担心苏婧会瞧出什么,虽是母子,可他自四岁时便养在永安城,同苏婧没见过几次,倒是与父出征前同生母见了一面,可西北之战两年之久,想必苏婧再怎么想,也想不出面前的儿子早已经死过一次。 苏婧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梅庚柔声打断:“母亲。” “国非君主之国,而是百姓之国。”梅庚顿了顿,又轻声叹,“再者说,我不是说了,会扶持楚策争储,这大楚龙椅上坐着的皇帝,仍然姓楚。” 苏婧“……” 说来说去又绕回来了,他还是不想放弃那个小皇子。 “若我不同意你们呢?”苏婧平静问道,素手却扣住了红衫木小几的桌角。 梅庚一顿,旋即摇了摇头,“母亲,你知道,这没用。” “即便是他自己不愿,也无用。” “他敢跑,便断了腿,是囚是绑,我也要将他困在身侧。” 苏婧也为此言而心惊,怔忡不已,面前的梅庚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墨色潭水,瞧不出他心中所想,只让人觉得脊背生寒,随即又心生惊疑——该不会真是自己儿子强迫了那小殿下吧? 彼此沉默着,梅庚自己清楚,他的执念已经到了极其偏执可怕的地步,对任何事情都必须要做到掌控,包括…楚策。 第四十六章 当年楚策 苏婧规劝无果,到底还是沉默以对,梅庚知道,父亲死在西北之战,他又重伤而归,朝廷却多番为难,苏婧自然也是怨的。 临走时,苏婧只叹道:“保全自己。” 她哪里不知,梅庚想走的那条路凶险万分,一个不慎便再无翻身之日,苏婧心头复杂,捉摸不透梅庚这决定,究竟是因西北之战,还是因为…五殿下。 梅庚离开后,苏婧倚回贵妃榻扶着额角,苦笑不已,连番的打击让她有些麻木。 儿子看上了个男人便罢,这男人偏偏又是皇室殿下,而她最想不到的是梅庚竟想凌驾于皇权之上。 古来权臣诸多,可不是遗臭万年,便是不得好死。 绫罗奉上一盏温茶,轻声道:“王太妃,王爷他……” “唉。”苏婧叹了口气,明亮眸子染上几分黯然,“若是他爹还活着,凭今日所言,怕是会直接将他逐出梅氏。” 绫罗苦笑不已,这王爷要做的事,同造反也差不多了,“那该怎么办?难不成当真由着王爷?” 又是长久无言,苏婧神色几经变换,最终唇角晕开冷意,嗤笑:“我虽是个妇道人家,但也知这泱泱大国早已外强中干,上梁不正下梁歪,当朝君主那副德行,当年同夫君交好的清官忠臣也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瞧瞧林氏和永定侯便知道,关起门来都管不好自家后院。重臣尚且如此,下面攀着权贵上位的小吏还不知是何等作态。” 她不掺和朝堂淤泥,在外却看得更真切,当年早早便劝过夫君解甲归田,何以为了这般朝廷去卖命? 最后也不至落得如此结局。 绫罗缄默未语,片刻后又微微一笑道:“王爷若能成事,必定名垂千古。” “千古骂名还差不多。”苏婧白了她一眼,绫罗便反驳道:“怎会?如今还有百姓为老王爷祭奠呢,他们做了什么,百姓都知道的。” 苏婧一怔,旋即眼眶有些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