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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动手怕是就没机会了。” 陆太尉向来开口不留情,下手更不留情,一触即发的战局,殿外忽而传来高声呼喝:“擒逆贼——!” 是风承玉率禁军赶来,黑甲禁军潮水般涌入,将太子攻城所剩的残兵团团包围,身披黑甲的风承玉通身肃杀,长剑一指,命令道:“拿下逆贼!” 太子微怔,目眦欲裂:“禁军?!” 英国公世子脸上掠过凶狠,当即下令:“杀!杀出去!” 兵刃交接,金石之声不绝于耳,风承玉弯弓搭箭,箭矢破空,刺穿英国公世子胸膛,遂提剑冲入战局。 梅庚漫不经心地丢了染血的剑,笑得冷漠,私兵败局已定。 若早知还有刺客行刺,倒是多此一举,不如在城外便直接歼灭叛军。 大楚再如何不堪,永安布防却严谨,毕竟楚恒之贪生,凭太子那几个私兵便想逼宫,实在异想天开。 正午时分,尘埃落定。 太子造反逼宫,本可归家休息的朝臣们死了大半,受惊女眷们被送了回去,大人们便被直接召到太和殿议事。 大楚律例,豢养私兵乃是抄家灭祖的死罪,遑论太子同英国公府做出这等逼宫之事,楚恒之大怒下令彻查,便又将先前西北之战的贪污案旧事重提。 护驾有功西平王理所当然得了封赏,出宫后却直奔着淮王府去,将淮王殿下偷偷接到了西平王府,毕竟除夕未过,宫中如何闹腾与他何干? 最后的时光,须得珍惜。 夜幕将至,梅庚换下染血朝服,沐浴更衣,楚策正站在窗棂旁候着,见他进门,忙上前去上下打量,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梅庚失笑,牵了他的手,将人带到桌旁落座,“能有什么事,虽有变故,但总归还在计划中。” “变故?”楚策蹙眉。 梅庚便将刺客一事道来,末了添上一句,“想来便是洛王殿下的手笔了,借机除掉皇上,嫁祸太子。” 楚策颔首,“确实如此。” 恰好刘管家送了晚膳来,二人便未再提及此事,楚策身子本无大碍,不过心结难解,自与梅庚坦诚公布后,便日渐好转。 除夕钟声响彻天际,梅庚正拥着他的心上人在檐下赏雪,旷远而又浩渺的山河映入他的眼眸,再回首时,一片灯火阑珊。 他回来的第三年,前尘浮生,曾有关仇恨与杀戮的前生湮灭在回忆中,而今所剩,便是心头所爱。 他俯首在楚策耳边落了个吻,轻轻道:“午夜梦回时,我曾幻想过数次这般场景,岁月安稳,拥你入怀。” 楚策淡淡地笑了笑,眼里映着雪光,皎皎似月华,“现下都已成真了,欠你的,我都会一点点地补给你。” 梅庚笑意微敛,他将少年转了个身正对着自己,双手搭在他肩上,神色认真,一字一顿:“小策,你不欠我的,若真要说相欠,倒是我欠你更多些。” 趁着楚策愣神时,梅庚俯首吻在柔软唇上,舌尖扫过唇缝,撬开唇齿,缠绵深吻,任彼此呼吸在凛冬交融,将人狠狠拥在怀中,似倾尽此生深情。 良久,他稍退些,敛眸瞧着喘息凌乱满面绯色的小殿下,狠狠闭了闭眼,将眼底欲色尽数掩去,却不曾放松抱着人的力道,哑声低笑:“如此,你我两清了,但小策,你既说了喜欢我,便注定与我纠缠一世,我绝不放你走。” 他曾想哪怕将人囚禁也要留在身边,当时是,现在也是。 即便欠了楚策,也容不得他就此离开。 爱得如此偏执。 楚策轻喘着应声,垂下的眼中潋滟生光:“我不走,梅庚,我喜欢你。” 谁爱谁更深? 谁更离不开谁? 一旦弥足深陷,那便都是一样的。 曾经历过时间与死亡,便恨不得融入对方的骨血,时时刻刻相伴,永生永世在一起。 梅庚顿了顿,忽地将人抵在廊下的柱子上,不由分说再度吻上去,管他外头如何腥风血雨,动荡不安。 此刻唯他。 —— 太子与英国公造反一事严令彻查,因私兵之故,刑部大刀阔斧查出不少涉案官员,其中武器及银钱大多是从西北之战的军饷供给中克扣下,以至于西北苦寒之地,阵前将士吃不饱穿不暖,手无寸铁,以血肉之躯,护佑河山,最终惨死他乡,埋骨于黄沙之下,忠魂难归。 涉案官员多达四百余人,天子震怒,下令抄家灭祖,老幼妇女皆不得放过。 废太子为庶人,流放边境。 皇后求情未果,一病不起,正月初三自缢于凤鸾宫。 永安卢氏,彻底销声匿迹。 西北战败之因由彻底查出,本就是朝野皆知的事,可却流入了坊间,梅氏诸多英烈战死西北,还朝又遭众人鄙夷嗤笑,却不料真相竟是如此。 身为当朝太子,却为一己之私,豢养私兵,克扣军饷供给,以至于西北大败,连失十州,数万将士埋骨金乌岭,更令家国蒙羞,一时间群情激奋。 又有人忆起当日下葬时的梅氏空棺,一连数日,斩首抄家的血腥气挥之不去,与此同时,梅氏陵墓的香烛元宝气也浓郁不散,百姓自发凭吊,怀缅梅氏大义。 秦皈将此事告知梅庚时,梅庚也着实愣了愣,足有半晌,方才低声一笑,望向庭院中的素雪红梅,眼底洇起微不可见的涟漪,缓缓道:“父亲与族亲们,当可瞑目。” 再腐朽阴暗之处,也有可能开出妖冶美丽的花,抽枝发芽,艳烈地盛开。 这几近破碎的河山,风雨飘摇的大楚,终究还是有一线希望。 第九十七章 来日方长 正月初七,天光晴好,人日祭祀,淮王仍旧称病,天子携洛王主持祭祀,丞相请辞后位置便空着,加之朝臣折损不少,祭祀时文武百官也显得萧条冷情。 此次太子逼宫,洛王党损失惨重,那日林书俞可瞧得真切,梅庚下手隐晦,多是下黑手,洛王的人大多是死在了梅庚手里。 回府时洛王唤上了林书俞一起,刚进门便沉下脸,挥袖扫落桌上瓷盏,满面狠色,“你不是说杀了他们我便是储君吗?!为何死的都是我的人?!” 林书俞揣着袖子,老神自在地敛着眼笑道:“洛王殿下何必动怒,怎不想想,死的朝臣那么多,可各个都是你的人。” 洛王一怔,面上阴暗又添三分,便闻林书俞不紧不慢地道:“是梅庚下的手,他急着削减你的势力,恐怕是在为淮王殿下铺路。” “怎么可能?”楚洛反问,随即眉头紧蹙,才发觉自己被梅庚和那个怯怯懦懦的弟弟摆了一道,他微挑起唇,冷笑道:“那便杀了吧。” 林书俞眼底晦暗,悠然道:“殿下急什么,西平王留在永安的时间可够久了。” “你的意思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