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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唇,却只听到自己破败的呼吸。 不,别这样恶意揣测沈渊。 “用你的笨脑子好好想一想,谁会吃饱没事给分手多年已婚前女友家里送十二亿?” 不要说了…… “不就是讽刺我们当年狗眼看人低,想在下次见面时看我们卑躬屈膝低声下气的蠢样!” 不要说了…… “送了点钱就自以为能当简家的救世主,就这格局,能成得了什么大事!” 不要说了…… 明知电话那端看不到,简晚还是不断缓慢地摇头。 想为沈渊大声辩解,却始终像个傻子吐不出一个字。 只是帮他澄清两句而已,仅此而已,为什么连这点小事她都不能替沈渊做好?简晚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五指抓着喉咙,那一股又一股酸疼涌上太阳穴,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恍惚间自己像置身一片茫茫海中,前方不远就是一座绿洲,为靠近目标,她丢弃心爱的泰迪熊玩偶,背着矿石抱着浮板,每当双脚蹬得疲乏想爬上浮板休息,却发现浮板根本托不住她和矿石的重量,她还是得自己蹬。没关系,前面就到终点了——她总是这样激励自己。当她以为自己终于靠近绿洲,却发现根本只是一个海市蜃楼。 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居然是她游错了方向,用错了力。 “容容,你是不是感冒了?” 耳边再度响起母亲的嗓音,有点温柔。 简晚睫毛轻眨几下,湿漉漉的眼中勉强找回了点焦距,“妈……我疼……” 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像被抽干血液般累到发疼。 为沈渊疼,为家里疼,为自己疼。 可是最后两个字刚溢出喉咙,母亲的话再度像石头盖过她,“感冒了多喝热水,你现在在备孕,千万不能吃感冒药知道吗。” 简父不敢置信,“你是不是疯了!女儿感冒了为什么不让她吃感冒药!” “万一她已经怀了怎么办!怀孕初期吃感冒药可是能导致胎儿畸形的!” “你怎么知道她怀了!要是女儿五年十年都没怀上,是不是病死了也不给她吃药!女儿的幸福你要夺走,现在连她的身体你都不顾了吗!” “简文诚,我看你才是疯了!” 不,她才是疯了。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在为家族担负起振兴的重担,才闭着眼狠心舍弃一切。 可是,前方明明是海市蜃楼啊,就算联姻生下孩子,简家也不会因此成为第二个宋家。 她的所作所为就像一场持续了七年的笑话。 真是大傻瓜。 简晚颤抖地蜷起肩膀,感觉自己头顶像被人重重摁了一掌,渐渐沉入水中,父母的争吵声越来越远。 头疼欲裂,腹痛难忍,就连氧气仿佛也在离她而去。 她试着动了动两腿,眼前一片昏黑……怎么办,她好像再也没力气游了。 咚—— 驾驶座的蒋云烟隐约察觉到什么重物倒下的声音,随即把车停到路边。 拉开后车门,简晚像断了线的木偶趴在座位,双眼紧闭,脸色惨白,一只手毫无知觉地垂在中地板,手机摔在了车门前。 蒋云烟吓坏了,“晚晚,晚晚!” 她连忙把女人在座椅放平,试着掐人中不醒,立刻回到驾驶座驱车前往医院。 而她顺手拾起的手机,简父简母还在争吵。 直到简晚被抬上移动病床推入急诊室,那边才重新响起简母的声音,“容容,你要抓紧怀上孩子,只要你有了喜,宋家不会对我们坐视不管的。” 蒋云烟扯了扯唇,“阿姨,晚晚已经晕倒十分钟,这些话等晚晚能听到再说吧。” 那边刹那噤了声。 ☆☆☆ 虽是一场彻底崩溃,但晚晚算是把之前积累的压力全都释放出来了 心中的凤凰也将涅槃重生~ 85、初遇 急诊室内,灯光拂亮简晚煞白脆弱的小脸,消毒水味弥漫,护士配合医生有条不紊地给病人测量生命体征,仪器的滴答声混杂脚步声拥堵得忙碌。 而躺在床上的女人,意识却静静沉入一场溢满桂花香的梦。 简晚梦到九年前跟沈渊的邂逅。 那年她上高一,鹿海市第一中学虽说是公立学校,但因师资队伍最为雄厚优良,教育多元化,且升学率第一,除去普通人家,也成为许多中产阶级以上家庭的首选学校之一,所以校内大致分为两种学生:富家子女,家境普通的尖子生。 十一月中旬将举行校庆文艺晚会,话剧社照惯例要献出一场演出。 音乐部分恰由孟云溪负责。 孟云溪知道简晚喜欢唱歌,却因母亲反对从来没机会登台,就问她有没有兴趣在话剧里献唱,人在后台不用露面那种。简晚一听特别高兴,立刻答应了,每天晚自习后拿着乐谱歌词躲到旧综合楼里练习。 那栋楼在进行内部改造,每晚灯火通明,没有老师学生。 她躲着的教室在二楼,布局简单,柜子多,看着像杂物室不需要怎么改造,也就不担心撞上装修队。 这个时节校园里的桂花正烂漫。 她席地靠着柜子坐,吟唱中风里发梢都是花香。 半个月后,学校突然传开旧综合楼闹鬼的消息,说是有人晚上路经楼下听到哭声。 简晚听到传闻时正咬着吸管喝柠檬茶,挺直腰板昏昏欲睡,并没放在心上,自己几乎每晚都在旧综合楼,哪有什么哭声。 谁知学生会当真派人来查楼。 彼时她毫不知情专心哼歌,直到听见说话和脚步声才吓得躲进柜子里。 咔擦一声,门被打开。 来人往里走了几步,她在黑暗狭小的空间缩成小鹌鹑。 不会吧,难道传闻中的鬼哭声说的是她?她唱歌有那么难听吗? 外头有人喊,“沈渊,有发现人吗?” “没有。” 少年的嗓音干净悦耳,简晚睁大了眼。 她知道沈渊。 虽说才入学不到一个月,但沈渊这个名字在开学第一天就传遍了校园。 入学典礼当天,他作为新生代表发言,在长腿跨上演讲台的那一刻,全世界的灯光仿佛焦距在他身上,肩宽背挺,阳光在他发丝跳跃,他从容地微调麦的角度,对台下乌压压的人头微微一笑,发言稿流畅地从他唇中颂出,由内而发的清爽与自信让全场目不转睛地屏住了呼吸——他不仅外表出众,更是本届的市中考状元。 不过她吃惊的点是,沈渊并不是学生会成员,他怎么会在这? 少年似乎真没发现有人,转身离开。 她大松口气。 正所谓灯下黑,既然房间被查过了,被发现的可能性反而没那么大。 于是简晚第二天照旧大着胆子到原来的地方练歌。 果然一连几天都很安全。 虽说白天在教室有听说学生会还在调查那哭声,但确实没听到大张旗鼓的查楼声了。 在她快放松警惕时,某天晚上,走廊上冷不丁传来手机振动。 简晚顿时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忙往柜子里躲。 结果这一慌,手就被柜门夹了。 简晚天生特别怕疼,这几乎要了她的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