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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走后不久,誉少爷就进京了。据说在城西自己出钱买了处别院住下,派人来买过一回种鸡。” “种鸡?”沈画接过小白递来的茶水,觉得挺有意思,“他不喜欢你养的鸡?” 小白被人嫌弃,一脸无奈,“他说小人这里地方太小,养的鸡都只关在笼子里,肉肥却不美味。还让小人给小姐带句话,下回若想吃鸡,不若去他别院采买。” 沈画噗一声笑,“这么说,他也学会养鸡了?” 这家伙做事还真颇有心机,懂得投其所好。 小白也觉得自己被人抢了生意,十分委屈,却不得不为人家说好话,“只要是小姐喜欢的,誉少爷都十分上心。” 据说她喜欢听人抚琴,誉少爷就练了一手好琴;她喜欢看人作画,誉少爷就练了一手好画;知道她嘴馋,誉少爷甚至违背君子远庖厨的古训,练了一手好厨艺。只要是小姐喜欢的,他一样没落下。痴情如斯,世上恐怕也没几人了。 沈画很明白自己听到的都是些什么话,老爹虽答应了柴氏提亲,实则应该也觉得这门亲事不可靠,只不过是眼下必须完成燕帝交代的事罢了。这是他替她准备的一条后路,严格说起来其实对小誉很不公平,他或许只是个备胎罢了。 感情这种事,不是说喜欢就喜欢的。何况她之前虽与小誉有些联系,却仅仅见过几回他戴着面具的画像。他一门心思讨她欢心,或许只不过是将老爹的话当了军令在执行。 沈画其实也不拒绝相亲这样的方式,既然老爹有心撮合,见见倒也无妨,不合适再说,免得家里那老家伙说她不领他的情。 “你知道他别院在哪儿?” 小白好似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赶紧将地址告诉小姐。 沈画听完让小翠在鸡笼里挑了只肥鸡带走,出门又寻了辆马车,悠哉悠哉地去了城西。她倒要看看老爹看上的是什么人。 马车在小白说的那处别院门外停下,沈画下来就见到大门紧闭,门上还上了锁,完全不似有人居住。 正打算转身叫住车夫送她回去,忽的想起什么,抿嘴一笑。带着小翠,拎上那只肥鸡沿着别院外墙走了一会儿,转进旁边的一处巷子,果真见到一处偏门。 走得近了,沈画示意小翠前去叫门,没一会儿门扉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十五六岁、白净俊俏的少年脸颊。 少年虚掩着门将二人打量两眼,赶紧打开,也如小白一般深深一揖,“司墨拜见小姐。” 沈画从未见过这少年,却记得小誉身边有名伺候他的书童,见他如此恭敬,心下了然,迈开步子进去,等他关上门扉才问:“你怎知是我?不怕认错人?” 司墨微微一笑,“少爷让小人锁上正门时说过,若有人由偏门找来定不会是别人,一定是小姐回京了。” 故作高深?就是为了显摆自己料事如神?万一她不懂他的意思,回去了呢? 沈画点点头,放眼四周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处别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仅从外面步行的距离测算虽赶不上沈府四分之一,打扫起来却也麻烦,“就你和小誉住在这儿?” 是不是太奢侈、太麻烦了点儿? 前些年为了培植一些可用的密探,刺探敌军军情,沈画自己都很节省。的确,各地唯有小誉自打领了第一笔银子后,便没再向她或她爹伸手要过一两银子,一直自负盈亏,可沈画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奢侈到自己花钱在燕京这样地价不菲的地方购置别院。难怪老爹会对他刮目相看,看来的确经营有道。 “回小姐,少爷说您往后或许会用到一些人,特地带了十三名身手不错的亲信入京。因此这里其实总共住了十五个人。少爷这趟要结识的人均身份尊贵,因此住的地方自然不能太简陋了,为此少爷几乎花掉了这些年来一半的积蓄。”司墨好似看穿她心思似的回禀得非常认真。 看来小誉的确考虑得很周全,沈府眼下用的人都是明面上的,她的确需要一些生面孔办事。再则他说得不错,没有一个像样的地方招待客人,很难办到她要他办的事,好在这处别院并不张扬,在燕京这样一个贵胄云集的地方,也只能算有些小钱而已。当下不再多问,让司墨领路去见小誉。 司墨将她领到后进的一处花厅,安置好后才去请他家少爷。 沈画无聊地坐在椅子上休息,顺便观察了一下别院的陈设,仅从她进门后的所见可以看出,别院原来的主人十分高雅,因为这里无不透着这种气息。之所以是原主人,是因为这些陈设不像新做的,仅从这点看出要么是小誉对原本的物件很满意,要么就是不想费心思重新购置,但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均证明了他眼光不错。而对那个即将见到的人心里确有几分期待。 主仆二人正百无聊奈,忽听见外间院子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脚步声,就好似木头磕在鹅卵石上一样。沈画同拎着肥鸡的小翠面面相觑一瞬,厅里光线一暗,一抹身影已到门前。 沈画曾听小白说,小誉对她敬慕有加,却不曾想自己见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人。 许是窝在家里没做正事,眼前这人穿了一身极其随便的月白色锦缎直裾,外罩轻纱鹤氅,脚蹬一双木屐,长发飘飘地便这样款款而来,好一副闲散慵懒的模样。与上次沈画在画里见到的人完全判若两人,由此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的确是懒得打理居多。 “萧誉见过小姐。”说着,来人躬身一揖。 沈画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小誉莫非不知道留给别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吗?” 现在她是老板,他是员工,怎么说也是头一回“面试”,能穿得敬业一点么?还是说他本就不想给她留下好印象?对老爹的安排其实心存抵触? “属下已经查明,小侯爷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阉人,更不好女色。不知这能不能挣个好印象?”萧誉说话的声音略微带着一丝沙哑,却沙哑得十分好听,有点像上辈子传说中的烟酒嗓。加上他慵懒的语调令人听上去十分舒服,沈画对他有了些许好感。 只可惜他依旧戴着一张冷冰冰的面具,除了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珠子,就仅剩一张十分好看的薄唇。沈画忍不住就想逗一逗他,故意将手肘支在一旁的桌子上,斜身支颐问:“听说你敬慕我?”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他很像一个人,但很快便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