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耽美小说 - 铜钱龛世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问题,更何况是刘冲那层薄皮。

    于是,这傻子摸了一手的血。

    “诶——别动!”江世宁反应过来想要制止时,已经晚了一步。

    血珠顺着铜钉滑下去,渗进了黄纸里。

    刘冲被他喊得一愣,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

    有那么一瞬间,江世宁觉得整间老屋安静得有些瘆人,似乎连屋外不断拍打着墙皮的寒风都陡然歇了。

    孤魂野鬼大约要比实实在在的人更敏感一些,他只觉得周遭连一丝气息没有,平静得近乎诡异。

    站在屋门边和刘师爷两相对望的玄悯忽然敛眉抬目,朝上空看了一眼。

    风缄云默,四方无声。

    整个刘家府宅突然变得悄无声息……

    这异样的安静倒没持续太久,仅仅是几个眨眼的工夫,风声骤然又响了起来,“呜呜咽咽”的,跟方才全然不同,莫名有些幽怨感。

    几番来回之间,呜呜咽咽的风声便越来越响,乍一听,好似四方野鬼同哭,听得人毛骨悚然。

    在这鬼哭狼嚎般的异样风声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发出“嗡——”的一声响。

    像是金器相击的尾调,又略有些不同。

    耷拉在玄悯指间的薛闲瞬间绷直了身体,这清音旁人或许有些难辨,但他却听得极为清楚。

    因为,这像极了他要找的一样东西所发出的声音。

    东北方!

    薛闲勉强仰起脸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刚才这秃驴还问过,东北屋住着谁来着?

    薛闲正琢磨,那怪音却和哭嚎的风声合二为一,陡然变厉。那一瞬,在场所有人均觉得被人一记闷棍狠狠敲中后脑,两耳嗡鸣,两眼一黑,兀地失了神智。

    第8章 金元宝(四)

    当那阵嗡鸣过去,眼前芝麻粒似的黑色也慢慢褪下时,薛闲发现了不对劲——

    他身下是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动一下能蹭一片暗绿的青苔。显然,他落在了地上,而原本一直捏着他的秃驴已然没了踪影。

    不止是秃驴,他转头扫量了一圈,刘师爷也不知去向。他身后的屋子倒是还在,只是这屋子有门有脸,门额上还镂着精细的木雕画,一看就不是刘冲那傻子住的地方,他自然也就不指望屋里会出现江世宁他们了。

    事实上,他所呆的这处地方安静极了,一点儿依稀的人语都听不见。好像一个空置的大宅,门庭深深,却寂静无音。

    “这是什么鬼地方?”薛闲嘀咕着。

    他目前的处境有些令人发愁,如果换做别人被丢在这么个悄无声息的地方,多少能四处走动几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然而薛闲却不行,他这个半瘫走不了。

    纸皮状的薛大爷干脆把自己摊开,晾着身上那几道折痕,两手撑着地,吊儿郎当摇头晃脑地赏起了景——

    除了身后这间屋子,他左手边还有依墙而走的老藤,以及一株遮阴的树,树枝刚好从墙头伸出去。右手边是走廊和院墙,透过一道窄门,能隐约看到里侧有个府内的小花园。

    单看这一角,就能看出这是个精心布置过的府宅,只是再精致的府宅若连半个人影都没有,那就有些瘆得慌了。

    好在薛闲是个捅过天的主,再瘆得慌的场景,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可怕的,小心些应付就是。

    “前头是南,后头是北……”赏景也不是毫无目的地赏,薛闲看了一圈,大致从石板上青苔的长势、老藤抽条的方向以及屋子的朝向判断了大致方位。

    若是没弄错,他所在之处,乃是这宅院的东北角。

    东北角……

    薛闲“嘶——”地一声:“有些耳熟啊……”

    若他还在刘师爷的府宅里,那东北角这处,就是刘师爷那差点儿溺水而亡的小儿子刘进的屋子。

    先前所听到的那声嗡鸣,也似乎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这里有他要找的东西?!

    薛闲一个激灵,猛地坐直身体,屏息凝神地听了一会儿,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听见,更别说那样特别的嗡鸣了。

    他扫开面前的一片青苔,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而后趴伏着贴上地面。这下,他终于听到了一点极为轻微的动静。但奇怪的是,这动静忽而在近处,忽而在远处,总也没个定点。

    加之其渺杳细微,稍一分神就近乎难以捕捉。这种撩一下就跑,再撩一下又跑的方式,惹得薛闲极为不耐烦,听了一会儿脾气就上来了,恨不得将这处的地都掀了,直接下去大刀阔斧翻搅一番。

    可惜,就这破纸皮做的身体,他想翻也翻不动。

    就在他颇有些烦躁的时候,墙根的镂花窗里突然溜进来一丝风。冬日里的风,再小也多少有些劲道。薛闲这借惯了东风的,自然不会错过这一机会。当即一展纸皮,兜住了风。

    眨眼的工夫,他便被这风吹搅了起来。

    薛闲借机揪住老藤上的一根卷须,三两下,把自己翻上了那株遮阴的树。

    那树腰身挺直,除了伸出墙头的那枝,并没有多少芜杂的枝干,于是薛闲这趟东风也就借到了头。

    纸皮轻薄,挂在树枝上容易飘下去不说,视野上还不占先。

    于是薛闲也来了一招大变活人,在细微的风里倏然变回了原样。他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撑着虬形树枝,稳稳地坐在了墙头。

    在天光映照下,他的眉目显得愈发清晰好看,深黑的眸子像两汪寒潭,薄薄一层水雾下,透着股锋利又恣意的气韵。

    他坐上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朝院墙外看去。

    扫量了一眼后,薛闲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盯着院墙内看了片刻,而后又转头看向墙外。

    这么来回几次之后,薛闲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纹,仿若冻炸了的冷白瓷。

    “……”

    他娘的怎么墙里墙外长得一模一样?!

    薛闲觉得这乐子有点大。

    若是预料不错,他约莫是碰上鬼打墙了。

    鬼打墙敢打到他身上,这还是生平头一回。

    但这东西不会毫无来由地罩下来,总要有个缘由。薛闲回想了一番先前的事,只想到了玄悯那秃驴所提的“抽河入海局”。

    难不成是这风水局让什么东西给搅合了,一言不合发了癫,将他们都兜进来了?

    那么,这府宅里毫无声息,究竟是受了鬼打墙的影响,还是真的只剩了他一个?

    墙头的视野虽说比青石板上要开阔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宅院到处都有高矮不一的封火墙,挡住了大半景象。薛闲所见,无非是白皮黛瓦青石板,以及一些不知能否走通的窄门。

    他盯着那东西南北四方都有的窄门,又扫了眼高高低低的墙头,心里多少有了些计较。

    在这种静止的四方宅院里碰上鬼打墙,想要破阵而出,遵循的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