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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想想那天那个颜少看自己的表情,一下子什麽都明白了,敢情他把他当成了夏少谦的那个…… 叶轻舟这几天只要一想到这事儿就没由来的膈应,夏少谦也不知怎麽的,从那天後别说人影,连封短信也没有,两个人就跟说好似的一起断了联系。 你说排斥同性恋吧,叶轻舟又觉得不是,医院身边同事里也有一两个那圈子里的人,虽然他也只是听说的,无凭无证,不过他和他们相处也还跟平常人一样,从不带啥有色眼镜之类的。 但是这事儿的主角一旦换成了夏少谦,叶轻舟又觉得有股说不上的别扭。碰巧那天後主任就指给了他好几床的病人,然後就是没完没了地写报告做PPT,整天赶汇报,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某个人似乎从这世界上人间蒸发了。 是要主动联系还是先彼此冷著,叶轻舟因为这事烦了几天,思来想去也没整理出个头绪,在自己心里憋了大半个月了,才想起周围认识的人里还有赵晴晴这个包打听。而且,他总感觉,赵晴晴似乎知道点夏少谦的事儿,只是具体的情形她从没自己主动提过,叶轻舟也不是喜欢在别人後面置喙他人的那种人,这麽想才发现,叶轻舟竟然漏了这麽一个主要线索。 “哎,找著了找著了!”等了好一会儿,赵晴晴的声音才从房里传出来。 叶轻舟回头见那小个子的女人手里捧著不知哪挖出来的本子,他凑过去定睛看了看,才发现那是他们大二那年发的院系年刊,那年恰巧是建校百周年,这本刊子几乎是人手一本不要钱。 赵晴晴拉著他一起在那跟垃圾堆似的沙发椅上坐下来,忙碌地对了对目录,跟著页面快速地翻找著。 叶轻舟用手托著下巴,他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乱糟糟的,这两天写病历的时候老出错,查房记录那儿还填了句“患者神智清晰,精神尚可,伤口长势喜人”……後被主任请进办公室里,赶时髦地问了一句:叶同志,你这麽萌,你家里人知道麽? “这儿!哪,你看看。”赵晴晴跟挖到宝似的,将校刊推到叶轻舟眼前。 那年院系里还是下了本的,後边儿拿来凑数的各年级班照都是彩色打印的。叶轻舟终於知道赵晴晴要给自己秀什麽了,他也饶有兴趣地接过来一看,就往那写著“本院零二级新生全体照”直接看,在那一张张略嫌青涩的脸上寻找某人的影儿,结果瞧了大半天,硬是没认出哪个是夏少谦。 他默默地扭头看了眼赵晴晴,那妞儿笑得贱兮兮的,“认不出来吧?啧,这也不是你的错,谁知道夏少谦那变化都赶得上整容了,不过当年我瞟他一眼就觉得是枚潜力股啊,来来我找找……” 别看赵晴晴那熊样儿,记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如果不是大学时代她好吃好玩的,还能翘课跟著驴友去趟布达拉宫,估计叶轻舟当年的学霸之位都得拱手让人。 “……” 叶轻舟一看指头上标的那人头,世界就这麽安静了。 “赵晴晴,你唬我呢是吧?” 赵晴晴不满地捶他一下,“信不信随你。”撇撇嘴要把刊子收回来,叶轻舟立马“诶诶诶”地嚷了起来,把书给抢回来又凑近看了看,那神情几瞬息间风云涌变,看得还怪有意思的。 叶轻舟也不知是傻愣了多久,赵晴晴打了打哈欠,都打算脱裤子洗澡去了,猛地就听叶轻舟吼了声儿:“赵晴晴!” 赵晴晴被他吓了一大跳,“要死!你干嘛呢!深夜的你吼什麽吼,我一个大闺女的名声都让你败坏了。” 叶轻舟却将拉著她的手臂,起来时还被满地的零散物给绊了一下。 他一脸难以置信,如果要更加具体地形容那表情,就跟结婚洞房那晚上掀开被子赫然发现未来孩子他妈其实是带把儿的差不多精彩。 “得,想起来了?”赵晴晴拍拍叶大夫单薄的小肩膀,“乖乖,那就给女人家腾个空间,不送。”然後靠在门儿上,荡漾地用嘴形无声地说了一句bye bye。 於是,饱受惊吓地叶轻舟被请出了香闺,直到叶轻舟徒步回医院的停车场,坐进他那辆新近出院的小捷达,他也还没能从震惊中缓过来。 叶轻舟忍不住看了眼车子倒後镜,镜子里的男人虽说不能和十年前的青涩嫩气相比,五官到底是早定型了,虽说没了以前的朝气昂扬,不过到底也差不到哪儿去。 ──至於夏少谦那厮,根本是由歪打正,这种眼镜一摘刘海一甩瞬间亮丽光辉的杀马特情节,在现实之中竟然还真的存在? 叶轻舟想著照片上那不算清晰的倩影,越往深处想,整个人就越发不好了。 他捶了一下方向盘,心里暗骂自己:叶轻舟,夏少谦夏少谦,他就是那个夏少谦啊!这麽个人,你居然给忘得一干二净,瞧你先前天天在人家耳边胡说八道啥呢,还真是个猪脑子啊! 所以说,大脑的边缘系统和海马结构就是这麽个神奇的玩意儿。 它不仅能让你模糊地记得婴儿时期妈妈在耳边轻唱的摇篮曲,还是个兢兢业业的超级硬盘,有些记忆你藏得再深,等到时候到了,管你放到哪儿,多深多隐蔽,都能给你一点不漏地翻出来,叫你连好意思赖账都不能。 短短一瞬间,叶轻舟脑海里蹦出了一个个他既有些印象却又不甚熟悉的画面,充满了各种的不确定性和质疑,等到他平安踏进自家门,叶轻舟也拎不清自己是怎麽回来的。 他就这样一屁股坐在玄关上,摆出了和那座“沈思的男人”的肖像差不多的姿势,用思考人生的态度严肃地回想著他最近和夏少谦之间相处的种种。 难怪了,叶轻舟每一回一提到夏少谦的另一伴儿,对方都一脸不愿多谈,有时候还挺为难似的,三两句就敷衍他。夏少谦会不会知道他根本不记得他是同性恋这件事儿,以为自己故意在他面前膈应他?这不太可能,按照夏少谦那炸弹人的脾气,要敢讽刺他一句,这小子能嘴损得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骂得跳出坟儿来。 叶轻舟懊恼地搔搔後脑,仔细想想,他这段时间里……都不知道冒犯夏少谦多少次了,亏得夏少谦还能这麽忍他,叶轻舟现在真觉得,那个活该被投毒的其实是自己了。 ──没错,夏少谦是gay,这根本不是什麽秘密,夏少谦估计一开始根本没料到他不记得,後来肯定是被他搅得不知道怎麽开口,这才弄得那天两人不上不下地尴尬著。 叶轻舟一想到那天後来的事情,心口就整个悬了起来。没底。 那个叫颜振宇的男人撂下了这麽一句对叶轻舟而言、爆破指数直逼氢弹的话之後,就带著自己的小boy风骚地遁了,留下叶轻舟面对著阴著脸的夏少谦,那神色叶轻舟现在想起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