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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不服的小猢狲!” 辜卓子羽扇掩面轻笑不语。他是故意将沈思的病症夸大了几分,好使晋王得个机会在沈思面前表表真性情的,看状况那沈公子也确实走了心,这一遭王爷还不记得他的好? 想到这,辜卓子不无得意地回过头去,朝阴影处睃了一眼,屠莫儿正闷声不响立在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晚间躺在床上,沈思不知不觉琢磨起了晋王这个人晋王爷只娶了王妃一位妻子,再无妾室,夫妻二人看似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可其实呢,王妃早与那名叫“青哥”的男子有情,还生下了绯红郡主。至于姜韵声,人人都以为晋王对他另眼相看,他也对晋王倾心相许,殊不知这二人竟在虚情假意地彼此算计……怪道那日王妃会对自己说起晋王是个“寂寞”的人。 沈思又从晋王想到了卫悠,为了取得皇帝的信任,卫悠不得不时时刻刻夹紧尾巴做人,收敛起通身的光彩,伪装成一条平庸却忠心的看家狗。难道说,这卫家人都与生俱来就天赋异禀?为何个个都能装假装得炉火纯青呢?嗐,世人皆羡慕高高在上的王孙贵胄,殊不知,一朝生在了帝王家,连平安活着都要付出更多辛苦……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沈思就照常跳窗子出来练剑了。他这里动静一起,金葫芦就忙不迭跑了出来。 头天晚上临睡前沈思说要金葫芦早起跟着自己学功夫,却又说不清具体时辰,金葫芦生怕醒得晚了辜负沈思一番苦心,于是干脆就和衣睡了整夜。结果起床时,身上本就不甚整洁的衣物更加滚得皱巴巴如同抹布一般,看去既窝囊又邋遢。 沈思提剑耍得酣畅,金葫芦也不闲着,他在架子上挑出把差不多的剑,照猫画虎跟着沈思的动作舞了起来。可惜他反应迟钝下盘不稳,没几招就左脚绊右脚自己摔了个狗啃屎。沈思无奈只好停了下来,指派他先去从马步练起。 金葫芦扎了一早上的马步,累得满头大汗腰酸腿疼,他抹了把臭汗问沈思:“沈将军,若是有朝一日我于武功上小有所成了,是不是也能混到个将军做做?” 沈思一记凿栗敲在他脑门上:“领兵打仗可不是街头混混斗殴,不是靠谁身手好、力气大就能取胜的,教你功夫,那是给你保命用的!” 金葫芦眨了眨死鱼眼:“那当将军不靠身手靠什么?” 沈思也不作答,抬手又是一记凿栗,弹得他眼冒金星。直等了老半天,金葫芦才后之后觉地“噢”了一声:“我懂了,是靠脑子的。”又过去许久,他拍打着脑门长长叹了口气,“诶呦,看来我这辈子都别想当上将军了……” 吃过早饭,沈思带着金葫芦一道做起了制造弓箭的营生。前些日刚到王府,实在闲极无聊,他便打算自己造几把趁手的好弓解闷。先寻到柘木削成弓体,再将截成薄片的水牛角贴于弓腹,之后把浸制过的牛筋劈成蓖麻丝粗细,铺于胎弓之上。 沈思边操弄着手中活计边教授金葫芦:“选筋要小者成条而长,大者圆匀润泽,每铺几层,都要放到太阳底下曝晒一番,否则外干内湿,射不旬月弓体便会脱落。” 正说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响,随即院门“嘭”地弹开,一群打扮英武的女孩子冲了进来,为首一人通身红色劲装,脚踩鹿皮小靴,腰里似模似样挂了一柄佩剑并一杆精致的小马鞭,正是绯红郡主。 见绯红郡主气势汹汹而来,金葫芦吓得一哆嗦,手里盛了鱼胶的小罐子差点没砸在地上。 沈思撩起眼皮随意一瞥,坐在原地动也未动:“郡主一大早跑来,有何贵干?” 绯红郡主鼻子重重一哼:“沈念卿,你只是父王义子,见了本郡主竟不施礼请安,真真好大的胆子!” 身后一群着了男装的小丫头也都跟着嚣张嚷道:“好大的胆子!该打!该打!” 绯红郡主得意洋洋一抬手,制止了众人:“不过嘛,本郡主向来宽宏大量,才懒得与你这土里土气的黑小子一般见识。” 小丫头们又帮腔作势道:“这次念你初犯,我家郡主不计较,下次再犯仔细你的皮!” 见她们主仆几人犹如唱戏一般地自说自话着,沈思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多谢郡主‘不曾剥皮’之恩,在下今后不敢了。” 平日里没人这样对绯红郡主说话,郡主一时也分不清是真是假,隐约觉得暗含着戏耍自己的意思,却不笃定,于是她冷哼一声,抬手从袖笼里掏出只小盒子掷到了金葫芦脚边:“拿去!” 金葫芦战战兢兢看了眼沈思,又慢慢蹲下身将盒子捡了起来,拿到眼前一看,竟是盒上好的跌打药膏。 绯红郡主傲慢地扬起下巴:“昨日若非你行迹鬼祟,又怎会被人冤枉?归根究底还是你的过错!不过看你小小年纪倒也可怜,本郡主就发发慈悲,赐你一盒药膏去抹抹伤处吧,免得你将本郡主当成了那等野蛮不讲道理之人!”过了一会儿见金葫芦呆呆杵在原地也不说话,她气呼呼补充道,“看你样貌蠢钝,想必所知也是有限的,且记好了,这药膏须和着滚烫的烧酒涂到患处,重重揉搓方才有效。” 又过了一会,金葫芦仍是全无反应,绯红郡主恨恨一跺脚:“你这猪头,懂了便说懂了,不懂本郡主便再教给你一次,什么话都没有,你是作何道理?” 金葫芦抖抖索索端着小盒子,被唬得一愣一愣,直等到郡主发了话,才闷闷“哦”了出来,气得绯红郡主“唰”地亮出了小马鞭,作势要打。这一鞭未及抽下,就被一声低斥给喝住了:“绯红你在做什么?” 众人一回头,原来是晋王。晋王不放心沈思,特意带了驱寒邪通经络的药剂过来,不想将绯红郡主给逮了个正着。 郡主眼珠转悠得飞快:“父王,我……我……”她一眼瞄见沈思手里未成形的弓胎,嘻嘻笑道,“听闻沈公子自己会造弓箭,女儿实在好奇,就跑来瞧瞧。” 沈思知道她嘴硬,好面子不肯承认是来道歉的,偏要故意说道:“王爷,郡主知道昨日错怪了金葫芦,特来送药赔礼,还细细讲明了跌打药的用法。郡主如此明晓事理实在难得,看来昨夜的并未白抄。” 这次绯红郡主听出了沈思的暗讽之意,气得杏眼圆睁:“你!大胆!”又转头对晋王撒娇耍赖道,“父王你看看他……” 谁知晋王根本不理会女儿,只顾着凑过去观看起了沈思手里的弓:“进展如何?该要涂漆了吧?” 沈思点点头:“已涂过一层,晒了十日,如今再涂,然后置于室内梁上以火焙弓,一两个月后待其干透了取下磨光,重新加涂一遍筋胶,即可成良弓了。” 绯红郡主在旁边不满地小声嘟囔着:“就是一张角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