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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商量,你心中气我怨我,我都心甘情愿。但此事内情复杂,要容我细细道来……” 他这行斟酌着字句正待开口,就听见门外有人小声禀报道:“王爷,杨一先生有要事求见。” 卫悠略一迟疑,望向沈思无奈地笑道:“你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待会儿我命人送些点心过来,你先勉强用些,累了就在榻上躺下歇歇。晚间我再备顿丰盛的酒菜好好替你接风。” 沈思满不在乎地点点头:“你去忙便是了,我断不会委屈了自己。有什么话咱们晚些再聊也是一样。” 目送着卫悠步出帐子,沈思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杨一先生”这个名号,总仿佛在哪里听过,可立时又想不起来,他绞尽脑汁回忆着,眼神飞快地左右扫动……对了!那夜自己打算去暗杀顾明璋,曾为了等待时机而趴在屋顶上偷偷观察室内情况,当时有个夜半三更跑去求见顾明璋的家伙,就自称做“杨一”! 这解州城下的“杨一”与京城顾府的“杨一”,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设若真如自己推测的一般,那卫悠与顾家是什么关系?是为了攻打晋原临时结盟,还是早有利益牵扯?卫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自己的不得而知秘密? 想到顾明璋,沈思不由得想起了惨死汝宁的父亲和大哥,想起了求助无门命丧他乡的二哥,还有形容枯槁的三哥,身中数刀的姐姐……身体里面那些勉强愈合的皮肉再次被撕扯开来,一阵剧痛袭上心头,他赶紧深吸几口气,将难以自持的酸楚强压了下去。 静坐片刻,沈思站起身四处打量了起来,这是座幕长一丈六尺的大帐,内有桌案床榻,顶是牛皮制的,毡布帐壁刷了桐油,可以防止雨水侵袭。他抽出靴子里的小号匕首,将帐子一角挑开,悄悄张望出去,外头地势平坦,并无任何障碍物,想偷偷溜出去很容易,但想成功避人耳目就有些困难了。 沈思掩好缝隙,将匕首藏回靴筒,掀起毡帘假作随意地朝外走去。没走几步,便有一名侍卫打扮的家伙躬身上前殷勤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说话间那人不动声色以身体挡住了沈思的去路,周围还有几人警惕地瞄了过来,看来卫悠离开之前应是有所交代的。 沈思了然地笑笑:“哦,有件小事,我那马儿不爱吃干草和麦麸,要叫人喂些玉米、豆子给它才行。 那名侍卫听了连连点头:“在下这就去办,一定将公子的坐骑照看稳妥。”说着话朝周围使了使眼色,又上来两名侍卫赔笑道,“是了,公子只管放心,就请于帐内好生歇息去吧……” 被侍卫“客气”地请回了帐子,沈思并未急于寻找机会混出去,而是闲适地就着清茶吃起了点心。卫悠向来思觉敏锐,若惹起他的怀疑跟戒备就再难成事了。 卫悠这一去,直忙到过晌才得以回转,人一回到帐内便立刻唤了牛黄过来替沈思把脉。再三确认过沈思的伤势已大体好转之后,他又命牛黄开了几份固本培元的方子,差了人赶紧集齐各色滋补药材熬煮起来。那副关怀备至的劲头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待众人都打发下去了,卫悠坐到沈思对面商量道:“既然来了,就索性多住几日吧,也好让我亲自帮你调养调养。毕竟是我连累你受的伤,我始终放心不下。再说许久不见,我也有一肚子的话想同你说说。” 沈思抿起嘴角,爽快地点了点头:“咱们有言在先,可谈天说地谈古论今,就是不谈战事。” 卫悠认同地轻笑道:“我也正是此意。” 不一时,补药煎好了,有名侍卫端着托盘送了进来。掀起帘子的瞬间,太阳明晃晃照在身上,那侍卫腰间有什么东西忽的一闪,反光晃过,沈思下意思抬眼瞥去,发出光亮的物件儿他再熟悉不过正是那块有花无字的黄铜令牌。 沈思心头一阵惊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还在烦恼着如何着手去查令牌的出处,令牌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沈思急忙站起,假意去接托盘,转身的功夫脚底一绊,手下意识扶向那人腰间,指尖可以一勾,便将令牌扯落到了地上,随着“叮啷”一声脆响,正好滚到了他的脚边。 不等对方伸手去捡,他率先俯身将令牌握在了手中,把玩两下随口赞道:“好精巧的东西,这位大哥想必是襄郡王手下的得力之人吧。” 那侍卫性子腼腆,被赞得有些难为情,脸孔“唰”地涨红了:“公子说笑,在下只是王爷身边一名小小侍卫,实在不值一提。” 卫悠从沈思手里接过令牌丢回给那人,又细心解释道:“营中凡持此令牌者,皆为我的心腹,除了他们,再没人能靠近这座帐子。这一队乃是先父在世时秘密训练的死士,因令牌刻有嘉兰图案,故号嘉兰卫。队中高手如云,个个忠心耿耿,我这里许多棘手的差事都是交由他们去解决的,自然是最为得力之人了。” 沈思极力掩饰着情绪,故作惊讶道:“我与你相识数载,竟不知你身边还藏着这等精锐。” 卫悠不疑有他,据实相告道:“从前我兄弟三人唯恐小皇帝忌惮,一直低眉俯首步步为营,不敢有半分张扬,好容易封了郡王,我又被遣往揽月山侍奉曾仓老师,因此这队人马一直是三弟所掌管。此一遭挂帅出征,三弟唯恐我年资尚浅难以服众,特率了嘉兰卫众人前来襄助。” 沈思与卫家三弟卫谦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中那是个神色阴郁不苟言笑的少年。既然佩戴黄铜令牌的人都听命于卫谦,是不是说,派人将姐姐、姐夫残忍杀害的幕后主使就是卫谦呢?可这卫谦与自己并无过节,与姐姐、姐夫更是素未谋面,又有何理由要痛下杀手? 弄清了令牌来历,沈思几不可查地皱起眉头:“从前常听你讲两个弟弟的童年轶事,我也好似早就熟识了一般,既然叔远兄弟正在军中,我理应亲自拜会他才是。” 卫悠点点头:“这是自然,你我情同手足,叔远便也如你的亲哥哥一般。只不过他带人前去接应朝廷运送的粮草辎重了,最早也要明日才能返回。等他回来后,咱们兄弟三人再好好聚上一聚。” 沈思敷衍地笑笑,转头扫了眼门口的侍卫:“伯龄,方才你说嘉兰卫中高手如云,不知可有专使长刀的吗?前些日子我偶得了一把稀世宝刀,得空便照着刀谱自己演练演练,可你知我素来只擅用剑,那刀耍来耍去总不趁手,有心想找个使刀的行家过上几招,奈何身边诸人能耐实在不济,至今依旧毫无进益。” “你这小子,真真是个武痴,走到哪里都放不下舞刀弄剑的心思!”卫悠伸手宠溺地揉了揉沈思头顶,“好吧,我这里确是有几个专使长刀的,叫人喂你几招也无不可,但你要谨记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