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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见牛婶犹豫,接着劝,“我观蛮子心有大志,他本就聪慧,再多学两年,考秀才的才干也是有的,现下早早给他定亲,到时怕是低娶。” 牛婶吓了一大跳,“我家牛蛮子竟有秀才之才?” 沈歌郑重点头,“有,我所教的学生中他天资数一数二。” 牛婶又惊又喜,手在腰上的围裙中擦来擦去,最终道:“我去与他爹说说。” “好,您和牛叔慎重考虑一下,现在要真定亲,日后可不那么好退。蛮子要真有出息,娶一门不合适的妻怕会是拖累。” 牛婶重重点头,“哎,我知我知,我这就去与他爹说。” 第19章 戏班 沈歌这番话一出,牛婶再没提起过蛮子的婚事,看样子打算等蛮子出息之后再求娶合适的女子。 蛮子经此事后,晚上过来读书的时候更是努力,学得极快。沈歌担心自个儿教不了他,有心劝他去吴夫子那学习,因未与吴夫子商量好,只能暂时作罢。 因着蛮子的事,沈歌打算抽时间去趟吴夫子那,恰巧他的新话本写完大半,去县城时能顺便带去给贺记书斋的贺掌柜。 沈歌的话本卖得非常不错,第一批手抄的三十本十天之内便已卖完。贺掌柜见卖得动,又与沈歌谈过一次,拿了底本去印。贺掌柜既印且卖,沈歌写,双方五五分利。 一本话本卖二十五文,短短三个月内共卖了四百多本,刨除成本,沈歌收到四千八百一十五文钱,合四两多银子,能买亩田,获利不可谓不丰。 沈歌穷了许久,好不容易有个收入,自然上心,现下已写完第三本,正好趁休息之日给贺掌柜送去。 沈歌送话本之前习惯请荀飞光指点。 荀飞光对于沈歌来说称得上半师半友,沈歌每每写完一本新话本都会送来请荀飞光过目。荀飞光的意见往往令沈歌受益匪浅,久而久之,他越发喜欢找荀飞光探讨。 静室中,荀飞光拿着沈歌的新话本观看良久眉头微皱,斟酌着说道:“精彩归精彩,不过,你这话本是否过于骇人听闻?” 沈歌第一本话本写的乃快意恩仇的武侠,然侠以武犯禁,那本虽卖得极好,却不那么合适大范围发卖。贺掌柜私下里隐晦地点沈歌,叫他写时收着些,快意恩仇固然好,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惹人眼,招惹出一些是非。沈歌是要考举人的秀才,在这方面当多注意。 贺掌柜好心好意,沈歌第二本便改了烟粉。这话本卖得也不错,可沈歌写起来总觉不甚顺手,其中对答诗句写得尤为不顺。 于是写第三本时沈歌灵光一现,直借前世的写作手法,写起恐怖话本。 这年头的鬼怪话本有是有,却绝算不上诡异恐怖,就算有鬼怪也多半是才子女鬼,要不就是因果报应,不像荀飞光手中这本,各种诡异恐怖之事,直令人毛发悚然。 沈歌坐直,“是有些惊悚,荀大人觉得如何?” “胆小些的人观看之后,怕晚上睡不着。” 沈歌这话本中的故事地点就在坤究县,一家人虐媳致死而被化为厉鬼的儿媳报复。故事不一定新颖,手法却绝对令人耳目一新。就是沈歌写的时候,也险些把自己吓着,他写到恐怖之处还强留蛮子在家陪自个儿住。 荀飞光面上的神色不是那么赞同,沈歌忙保证,“就写这么一本,日后不会再写,看喜欢的人多不多罢。” 沈歌这话本写得还算凄美诡异,荀飞光素来不欣赏这些,不过也当承认他写得好,颇令人耳目一新。荀飞光望他一眼,心中暗忖,也不知他哪来的怪才。 荀飞光知他要把话本送去县城,担心他最近写这些话本被吓着了,一人路上害怕,便问:“让荀七送你一程?” “不用,这么点路,我自己走着去便成。” 荀七在旁边笑,插话,“还是老奴送你罢,你这次还要背那么多东西,省得又把肩头弄得血肉模糊。” 沈歌背背篓把自个儿背伤的故事已经传遍整个荀家庄,荀管事自然也知道。 沈歌赧然,“不必,我这次背的东西真不多。”就是上次,也不过看着严重些罢了,其实伤得并不重。他也是肩头被磨麻了,也不觉哪里疼,不然绝不可能伤着。 沈歌去县城后,荀七感叹:“也不知这沈歌儿哪来的巧思,能写出这一手文章来。” “你见他笑嘻嘻便知他的促狭所在,估计就是写着吓人玩的。”荀飞光说到这心情极好地勾勾嘴角,“萧大人不是最爱这些志怪么?等他的话本印出来后你着人给萧藏送一本。” “是。” 萧大人萧藏爱这些不假,怕这些也是出了名的。 沈歌这天一大早就出门准备进县城,这次没有同伴,不过附近乡人都认识他,沈歌一路上没少与人寒暄。 沈歌到坤究县时先去了夫子家,照例在吴夫子家用了饭。 吴夫子听闻蛮子的情况后对弟子说道:“既然他有这个天分,你便带他来我这看看,若真品性才能皆杰出,我不收他银钱便是。” 吴夫子极给沈歌这个弟子面子,沈歌笑道:“若他有意科举,弟子一定尽早将他带来。” 说完蛮子的事,吴夫子又将沈歌的功课检查了一番,他意外地发现沈歌在担任塾师的情况下竟有进益,不由奇道:“你这是得到哪位高人的指点?文章写得比以前稳如此之多。” “我不是跟您说村里西山上有位大人在隐居么?就是那位大人了,这段日子多亏他指点。” 吴夫子瞬间想起这位老出现在弟子口中的大人,看到沈歌的文章后,他对这位大人不由多了几分崇敬。吴夫子开口嘱咐沈歌道:“能遇上这么一位大人乃你的运气,你切不可怠慢于他。” “夫子放心,我知晓。” 吴夫子一般管学业上的事,吴师娘则将目光放在沈歌起居,沈歌一来,她院子里养的鸡又少了一只,沈歌劝都劝不住。 饭桌上,吴师娘一边给沈歌夹鸡腿一边心疼,“歌儿,你这阵是否又瘦了?你看你脸白的,当塾师太过辛苦?” 吴夫子闷头吃饭,吴秋看了沈歌一眼,不由道:“娘,哥这明明是捂白的,你看他皮肤多好。” “什么捂白?就是没血色!歌儿,你气血亏了,多吃点鸡补补。” “师娘您别光往我碗里夹,您也吃。” “哎,吃了吃了。”吴师娘收回筷子自己吃自己的,没吃一会儿又往沈歌碗里夹菜,“歌儿,我娘家给我带了根参,我们都用不着这个,你带回去吃罢?” “师娘。”沈歌哭笑不得,“我身子好得很,用不着吃参。” 吴师娘越看越觉得沈歌瘦,“你看你,瘦巴巴的,哪里好了?我看没几个月就要过年,你不如搬来坤究县与我们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