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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带着风声扇到他脸上。 他没躲,冷眼旁观。 她仍然不解气,伸手就要来第二下。这次没得逞——手被他轻易就架在了半空。沈泽棠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您这是给谁出气呢?那些和你八竿子打不着的贫民?” “是,是贫民,都是不值钱的人!可是,别忘了您那些破项目需要这些人来打杂,您那些破楼房和景区要他们来造!你这个吸血虫!自私自利的混蛋!” 她骂得中气十足,骂得他不怒反笑,点点头:“成,爱骂骂吧。不过,这脸打一次就算了,别过分。没听过打人不打脸吗?” “你有脸吗?”她恶狠狠瞪他,目光很冷。 他也不躲闪,依旧保持驾着她手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眼底那种讽刺,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周梓宁想起了第一次进货时碰到的那个深圳的供货商,骗了她八万块后,也这么看着她。用对方的话来说,这是明码标价,她自己不动脑子,吃了亏能怨得了谁? 难道入了这圈,心就逐渐变冷了? 她气的当然不是那些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工人,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如此。她气的——是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哀其堕落,怒其不争! 在给予了她一些温存后,又迅速把她打入谷底! “为什么?”这不是她认识的沈泽棠。 可是她注定失望了。不管她怎么看他,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像海平面一样波澜不惊,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 她最终还是在这场无声的对峙里败下阵来。心痛?还是失望?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这个人,既熟悉,却也陌生。 也许,除了他自己,他真的没有什么是在乎的,所以能这样坦然,这样无所畏惧。爱越深越受伤,而薄情寡义的人,永远不会。 因为没有人能动摇他。 在她选择相信他以后,现实又给她一记重重的耳光。她只觉得浑身冰冷,眼睛酸涩,仿佛要流下眼泪来。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是她太傻了。 她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傻蛋儿! 所以才这样信任他,被他几句甜言蜜语就迷得团团转,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仔细想来,他眼底深处的嘲讽,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嘲讽? 她想起来段梵的话,想起了他的那些告诫,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来,抱着膝盖沉默。她很久没哭过了,这一刻眼泪止也止不住。 周梓宁,你还是这么容易上当,还是上赶着倒贴。 旧时光,终究是旧时光。 过去了,那就是过去了。 而沈泽棠,终究不是她记忆里那个纯粹的少年了。 第017章 赌气 “你想去哪儿?”她收拾行李走到大堂的时,沈泽棠在靠窗的沙发里问她。 周梓宁说:“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回哪儿?”他像听不懂她的话,随手从桌上拿了本杂志来看。 周梓宁拖着行李回头,当着他一帮下属的面,一点儿也不客气:“我现在——一刻也不想看到你这张冷血冷情、自以为是的脸!” 柯宇在旁边听得眼皮直跳,上前一步,似乎有话要说。 沈泽棠的话打断了他:“你以为这是北京城啊,随便打个车就能到?运气好碰上不打表绕路的,运气差直接给你抢光了,一棍子沉海里去。” “死了也和你没关系!” 这话委实够重了。但是她正在气头上,沈泽棠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点点头,微微一笑:“走,我不拦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周梓宁二话不说,撞开那帮堵着门的黑衣保镖就冲了出去。 几个保镖懵了,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要不要追,回头去看沈泽棠。 他面无表情地点着烟,手指都在抖,打火机按了三下都没点燃。这些人踯躅着,不敢问,柯宇忙一个眼色打过去,一帮人得了令,忙追了出去。 “你挺关心她的?”沈泽棠嗤了一声。 柯宇摸摸鼻子:“周小姐可是这次和KS合作的重要伙伴,要在您眼皮底下有个闪失,上面会不满,说出去也不好听。” 沈泽棠不置可否。 过了会儿,柯宇才听到他的声音:“让她走吧,要没出事,就别拦她。沈家小公主,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多少有些讽刺。还有一些……柯宇也不大明白的复杂。 不过,柯宇心里还是有点为他抱不平的。沈泽棠年纪轻轻在KS内身居高位,挡了不少人的道。别看KS在特区这些头目平日客客气气的,私底下不定怎么憋着坏,包括陆安平。 申康立大楼那件事,那些闹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找来的。 回到老地方已经是第二天了。周梓宁在码头打了电话给段梵,然后就一个人坐太阳底下发呆,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这样孤零零的,像被所有人遗弃了,烈日当空,暴晒在太阳底下,无处可逃,眼前一阵阵发晕。 后来还是段梵打了车过来找到她,在上面弯腰拍了一下她肩膀:“发什么傻啊,二妞?见鬼了?” 周梓宁抬头瞪了他一眼,哼了声:“滚远点。” 段梵“哎呦”了两声,围着她转了两圈:“行啊,这才离开北京多久,就跟我唱反调了?哥哥从小怎么罩着你的忘了?忘恩负义也没你这样的。” 周梓宁继续瞪他。 段梵长臂一挥就把她的脑袋夹在了腋下,轻轻用力就给提溜起来了,一边走一边嚷着:“卖花姑娘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看看,来瞧瞧啊!” “段梵,你要死啊!快放开我!” 这里离约定碰面的塞鲁镇还有段路,陆安平派人和他们商量了,晚上先在这地方住一晚,明早到码头换渡轮,直接过江。 到了路口,有专车过来接送,直接开去了山脚下的一家酒店。安排好住处后,周梓宁和段梵去了大堂休息。 这里是小镇入口,人流量还算不错。老板去镇公所办差了,他的小侄女留守柜台。小姑娘年纪不大,皮肤有些黑,但是笑起来很自然,有种淳朴的美。 她给他们沏来了茶。 周梓宁不会缅语,双手在半空比划着,比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出这层意思。段梵毫不客气地在一旁笑出来,然后熟练地用缅语和小姑娘说“谢谢”。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