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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想让他高兴高兴,专门挑着这些过年的琐事与他来说,他也只让老管家自己看着办罢了。 此一时彼一时,不知道的人完全看不明白。 料峭的寒风从屋顶枝桠上翻卷起一些零星的雪花来,旋转着打在落地窗上,融化了,变成一道道晶莹的水滴在落地窗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易先生有时候会想起池衍来,池衍已经很久没来过了,这个冬天就没见到过他,以前他不是这样,可能是真的不在乎了,连小哲他都不要了。 想起池衍偶尔就会不可避免地想到尤嘉,对于尤嘉他并没有什么可说的,一个长得像池衍的孩子,被他捧在掌心上很是宠爱了一阵,然后又被他给撵走了。 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在自己骗自己,哄着自己开心罢了,闭上眼睛,就假装是在跟池衍在一起,那时候池衍多年轻啊,他自己也年轻,那时候没有钱,可是他们在一起很愉快……他拢眉想了想,其实池衍现在也不老啊,他还年轻着呢,精力充沛的,可是自己呢,自己的时光却被偷走了,他能感觉到自己老了,脑子都不好使了,有时候回想以前的事都觉得有些吃力,身体也不如以前,晚上他会失眠,第二天起来就精神不济,有时候还会闹头疼,池衍也不来看看他,他离他太远了,让他抓也抓不住,曾经的那些时光,遥远得都像上一辈子的事了。 有时候也会很伤感,他身体不行了,走到今天这一步,竟然是又老又寂寞。 他就像是晚期的癌症病人,需要用吗\啡之类的精神迷幻剂来让自己愉快一点,尤嘉长得像,他就是那个迷幻剂,用了这个迷幻剂他果然感觉愉快多了,他捧着尤嘉宠着尤嘉,就假装是在捧着宠着那个自己想捧想宠的人,他想对他好,要很好很好,他舍不得他难过,真的,从此以后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要什么他都给他弄来,他不让他皱一点眉操一点心,以前的那些事情……想到这些他就心酸,还有公司,还有小哲,这些都不是他的本意,他舍不得让他难过,他在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谁都不许碰,他只想待他好,把他捧在手心里,一生一世,只捧着他一个人,真的。 可是其实都是假的,他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假的,哪怕是在他觉得最愉快的时候,他心里也清楚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张脸而已,他不是池衍,他也不可能把他当做池衍。 他想捧的人,捧不了,他想爱的人,爱不到。 他做着一个虚幻而破碎的美梦,梦醒了,他只是更难过。 慢慢就提不起精神来,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蠢事,他像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捡了一块烂芋头就当做幻想中的山珍海味在狼吞虎咽,白白地惹人发笑,池衍要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瞧不起他,其实在看见那条手绢之前,他就已经感到了厌倦。 蓝格子的手绢,这是他和池衍之间所剩不多的回忆,别的也没什么留下来,也留不住,可是他用着这种手绢,就像心里藏着一个共有的秘密,密码只有池衍知道,说起来是有点可笑,可是看见尤嘉也有样学样,他笑不出来,那手绢让他刺眼,没法忍受。 他终于决定把人给打发走,只是那孩子不愿意走,这就弄得场面比较难看。 对于尤嘉,他是完全无所谓的,他曾经作为“池衍”而存在过,然而走了也就走了,他也并不觉得亏欠,他没亏待他,最后那角色虽然黄了,可是之前他有求必应,钱和一些值钱东西没少给,大家银货两讫了,没什么好说的。 还有苏澈……想到他,易先生就顿了一下。 ☆、第八十三章 “不早了,还不回房去睡吗?”苏澈清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易先生回头看他,他两手抄着裤袋,不远不近地静立在那里,他们四目相接,苏澈瞅过来的目光像暗夜里的一滩泉水一样,是幽深而看不见底的,易先生的心思恍惚了一下,那天尤嘉情绪激动地闹上门来,他固然觉得厌恶,然而他嘴里嚷嚷着的那些话他多少也是听了一耳朵的,尤嘉这个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他嘴里出来的东西是不足为信的,以前就不知道对着他吹了多少耳旁风,说了苏澈多少坏话,那个时候他闭着眼睛地哄骗着自己开心,故作不知罢了,最后他没了指望,困兽犹斗,还要声称一起都是苏澈指使的他,是苏澈在背后弄鬼,他那样的人,临死也要拉一个垫背,一盆脏水全泼别人身上,说起来也不足为奇。 只是,假如说……这是真的呢。 假如尤嘉的出局,真的是别人在背后精心布置的一个陷阱,他把尤嘉撵走,最终谁来受益是一目了然的,他从来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猜测,他不动声色地瞅着这个孩子,他和尤嘉不一样,他比尤嘉聪明,也比尤嘉刻苦,当初把他召来办公室问他愿不愿意跟他,他没有犹豫,含笑应允,这些年来跟在他身边,从来也没出过什么差错,他自己的脾气别人隔着一层看不清楚,可是他自己清楚,表面看着没什么,其实锋角内敛,这孩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能在他身边呆上这些年,不消说,这是个聪明的孩子,心里自有他的一番城府。 尤嘉咋咋呼呼,看着聪明伶俐,真论起心机来,不见得是苏澈的对手。 易先生瞅着苏澈,目光在他脸上停下来。 “怎么了?”苏澈问他。 易先生眼神微晃,慢慢就摇摇头,算了吧……算了罢。 尤嘉撵走了就撵走了,也并不值什么。 易先生说他马上就上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拍戏。” 苏澈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他其实想再说一句你最近脸色不大好,别太晚睡了,可是话还没出口,自己就先嫌自己啰嗦,无事献的什么殷勤,易先生并没有什么要跟他讲,于是他也把话咽回去,终于转身慢慢往楼上去了,拖鞋踩在楼梯上,笃笃的声音,衬得整个大厅异常的空旷,曾经那样的亲近过,现在中间却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似的,离不远,然而也靠不近。 年关又至,然而过年是跟剧组无关的一件事,苏澈依然每天上戏下戏拍戏对戏地忙碌着,中间派了邬鑫回老家看了他老爸一趟,回来报告说老头子在里头一切安好,作为跨年剧也要播出,于是时间上只比以往更吃紧,硬挤出来跟了的几场宣传,又在无数个电视台说了无数个“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祝大家新年快乐!”然后继续回剧组拍戏吊威亚,有人抱怨说过年也不放一天假,可是对苏澈来讲,反正外头也没有亲人等他一起过年,忙碌有忙碌的好处。 的收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