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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上去:“顾公子你别这么说,这已经和恩情没关系了,我照顾你照顾惯了,要是你自己一个人走了在什么地方饿了病了,我怎么能安心。” 这话没经思考就说了出来,说完阿木自己就愣了,可又察觉不出哪里不对,皱着眉苦思悯想。 顾临的手还握着笔,同阿木一样愣着,寡淡的眉眼里的情绪忽得有些激荡,眼睫也颤着。眸子里光华温和婉转,细细的打量着满脸赤红的阿木,半响后,他低低咳嗽两声,说道:“写什么。” 阿木尴尬的笑两声,忙说:“就写我们怕被官府搜查,已经离了佟叔家,往西面去。”他说完又问:“顾公子,西面有什么?” 顾临笔下墨迹不断,回道:“昔日友家。” 阿木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昔日友家,阿娘是怎么知道顾临昔日友家的,她和顾临家的关系到底深到了什么程度。 阿木想得脑袋瓜疼也想不出个所以来了,晃晃脑袋也就不想了,把顾临写完的信吹吹干,看着那行云流水般的字迹叹了口气:“阿娘,你可别生气啊,等我安顿好了顾公子就来找你。” 雪很厚,已经深到了脚裸,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绵软的雪在脚下嘎吱作响,踩下去就变成了透明的冰渣渣,身后的路在半个时辰后又会埋上新的雪,半点踪迹也不会有。 阿木呼出一口气,眼前立即就白蒙蒙一片,像雾一样顺着风飞了。他笑了笑,回头去看顾临。 顾临披着那鹿皮子走在他身后,他走路像只刚学步的小鹿,靴子的雪珠冻得他恨不得把它脱下来,摇摇晃晃的姿势肯定不好看。可顾临却走的稳稳的,双手安静的缩在鹿皮后,脸上的神情安然平静,叫阿木看得心安。 他往后颠两步,一把抓住了顾临的手抱在怀里:“顾公子你冷吗。” 顾临摇头,伸手拍下了阿木脑袋上雪花。 阿木晃晃头,冲着顾临的手哈着热气:“前面有个山洞的,我们再走上小半个时辰就能到了,到时候就能生个火堆暖和暖和。” 顾临低应声,轻轻咳着。 阿木心口忽然就砰砰跳着,他与顾临离得近,能看到顾临眼里的细微的光泽,还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药香,手中是顾临温润微凉的指节,正轻轻回握着。 “顾公子……”阿木喃喃着:“你,你身子可是好了许多了?” 顾临低低咳着,听了阿木的话就朝他看去,眼里覆着层说不清的光亮,可他点了头,应了声恩,听得阿木恨不得原地蹦上几蹦。 “太好了!”阿木高兴的喊着:“顾公子你再忍忍,等出了林子我们就去找郎中,必定能治好你的咳嗽!”他说完,只觉得身上生出了不少力气,拉着顾临加快了脚步。 太阳还没落山他们就到了山洞,那洞口颇浅,即使是缩到了洞底也觉得有些冷,但总比站在雪天里要好。这林子的山洞树洞地洞阿木都能知道些,凡是遇到的,他都会折了枝木储存,就怕那日晚上要住在山林里,省得再捡枝木生火。 进了山洞,果然有上一次阿木留下的枝木,用手摸摸,还干燥的很,一点儿也没潮。 生了火,烧了雪当水喝,辛辣的酒浇在肉干上吃着,竟也十分的美味。那四个糯米团子阿木没舍得吃,掰了半个在火边烤着,没一会儿功夫香软的味道就飘了出来,惹得阿木口水连连的,他用手捂着,吹了吹后递给了顾临。 顾临接了,又把那半个掰开,给了阿木。 阿木没接,摇头:“顾公子你吃吧,还有呢,我只是现在不饿。” 顾临看着他,手也没有放下,就这么举在那儿。 阿木脸红红的,不知是被火光熏的还是什么,身上燥热的很,一把接过了顾林手里的糯米团子:“那一起吃。” 顾临缩了手,眼中似有笑意。 ☆、第十四章 阿木看得呆了,叼着小半个糯米团子鼓着脸颊看着顾临,但那笑意只是一瞬,眉眼复又清淡起来,好像刚才都是阿木幻想出来的似的。 阿木忙嚼了两口咕咚吞下去,凑近了顾临:“顾公子,你刚才是笑了吗?” 顾临细嚼慢咽的吃着,看也不看阿木。 阿木绕着顾临转了个圈儿,笑得眼睛都弯起来:“顾公子,你刚才肯定笑了!” 火光印着顾临的脸,温润如乳石,他只是垂着睫细细吃着,半点儿也不回应阿木。 阿木才不管顾临这会儿理不理他,自个儿笑得见眉不见眼的高兴的很。 入了夜,外头的雪更大,好在洞口逆风,不是很冷,只要这风不吹进来,火堆燃一个晚上应该没问题。 顾临身子没好透,又走了大半天的雪路,身子早就疲乏,靠在石洞侧壁上睡着了,鹿皮子挡了不少雪,此时暖和起来早就湿掉了,挂在火堆旁烘着,阿木不敢说话,蹲在顾临身边静静看着他。 多日咳嗽顾临睡不好,眼下有了淡色的青晕,他的眼睫毛很长,睡着的时候柔软的覆着,鼻息清浅几乎听不出,唇也是柔软的,吃了东西喝了酒有了些血色,竟是像花儿一般有着浅淡的红色,越是靠里越是红,竟有些艳丽。 阿木盯着顾临的唇盯得满脸通红,下意识的想伸手碰碰,伸到半路立马转弯敲了自己脑袋。顾临好不容易睡着的,可不能打扰他。 阿木托着下巴,火堆烘烤得他身上暖洋洋的,一天的疲乏让他睁不开眼睛,蜷了蜷身子躺在了顾临的旁边。 迷迷糊糊里,他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身边拱着,还带着一股子的腥臭,阿木睡得不舒服,睁开了眼睛,却直直看入了一对碧绿的竖瞳里。 阿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拔刀翻身就起,谁料脑袋瓜磕在了什么东西上,疼得他一缩。 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睡在了顾临的身上,翻身起来的时候撞到了顾临的下巴。 顾临被阿木弄醒了,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站在洞口那匹瘦骨嶙峋的狼时一把将阿木推到了身后,他没了那鹿皮子,身子看上去更加清减,阿木心里一慌就想站到顾临前面去,哪知顾临手上力气竟如此大,半分也不让他走过去。 那匹狼低声叫着,似乎很忌惮他们,粘稠的口水顺着獠牙滴落,它死死盯着顾临还有阿木手里的短刀,片刻后转头就走,阿木放在旁边的包袱竟也被他叼了去。 “包袱!”阿木喊了一声,忙要去追,可被顾临拉住了手。 外头风雪大的很,那匹瘦狼转眼就不见了踪迹,梅花般的脚印在雪地里印了一串。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