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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住地用眼光打量着久安,思索着说道:“扬州?……咱们今年,有扬州的?” 久安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笑微微的少年又问他:“你叫什么?” 久安放低了声音,再次言简意赅地回答:“我叫连久安。” 可此话一出,除了刚才那两个同他言语的少年瞪大了眼睛,连同一道原本不屑与久安说话的余下少年,也都定睛看了过来。 久安被他们齐刷刷的目光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笑微微的少年收了笑脸,严肃地问道:“连久安?被袁家保举进宫选的……连久安?” 久安听了这话,立刻就明白了几分。估摸自己因为“保举”一事,在竞武圈子里,该是被议论私话过的。 他有些羞愧地垂下了眼睛,心里发怯地点了点头。 笑微微的少年与自己的同伴换了换眼神,神色明显拘谨了一些,“哦,原来如此,我等都听说过小兄弟的名姓了。” 因为袁家,久安忽地就从“小孩儿”荣升了“小兄弟”。 “小兄弟看着年纪轻,却不想有让袁家刮目相看的本领,真是不简单。”那少年接着说。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离久安最远的一个容长脸的少年便轻哼了一声,道:“唐子敬你是个实心眼,想来是不曾风闻过这位小兄弟的逸事。这‘保举’一事,可说来话长。” 那叫唐子敬的少年回望了一眼身后,道:“齐青,这话怎么讲?” 那齐青细眉细眼,连同鼻梁直窄,嘴唇单薄,带着一些稀福的面相。他踏出了一步,悠悠地觑了一眼久安,道:“这位小兄弟可比咱们要走运,挨了袁七爷一脚马蹄子,便换了一朝保举入宫的际遇。当真是教人羡慕。”他走到唐子敬的身旁,搭着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教人羡慕啊。” 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也跟着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也在复选上生受了袁峥一脚,如今还淤着呢。早知这样,这一脚,该攒着留在竞武之前的。” 话音刚落,其余人便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齐青瞥了一眼黝黑的少年,道:“陆宣,这你就不明白了。万事要讲个天时地利人和,就你这黑炭子,别说攒着了,就是攒着也没用,袁七爷见了你,说不准再添几脚,直接把你送上路了!还‘保举’呐!” 方才止了笑声的人,又哄然地笑了起来。 那陆宣自小因长得黑,没少得诸如“黑炭子”的封号,实乃心中一伤。故闻言不屑地扫了久安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是了是了,就他白。” 齐青笑过后,便松开了唐子敬的肩膀,走近了久安,冲他左右地瞧,“还真是,喂!你来竞武还带搽粉的啊!”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便又要笑。只有唐子敬略带不满地拉回了齐青,“你我与他皆是同期,好歹留些口德罢。” 齐青眉毛一拧,甩开了唐子敬,“你自个儿怕事,别拉着我一起做缩头乌龟啊!” 唐子敬一听,立刻就有了恼意,自己原本好心做和事老,却不想被他反“咬”了一口。他甩了甩袖子,留下一句“算我多管闲事”便兀自走到了一边。 齐青环着胸,挑眉看向久安,道:“我说你啊,别仗着有袁家撑腰就自以为得意,我可先把话撂这儿了,‘保举’什么的,那都是虚的。唯有在竞台上才见真招儿,你若没有些真本事,我可是不服你。” 久安见他们一人接着一句地都不带善意,尤其是眼前这个齐青,简直就是个“刺头”,逮谁蛰谁,简直嘴上不饶人。 “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久安站得规规矩矩,他没有要回敬对方的意思,因为对方说的,还真是八九不离十。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可清楚得很。反正在竞武上是寻不出名堂的,他也犯不着再得罪了这些官家子弟。 齐青等了半天,没等到反唇相讥,只等到了一团和气,便有些败兴。他当然还想再试试这久安是真和气还是假和气,不过久安实在软绵绵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齐青若再挑话,便显得是他在生事了。半晌,他无奈地睨了久安一眼,转了个身,扭过头去。 齐青不言语了,其他人也都默默地站在了原地。也有心里有话的,可是想到这个连久安身后还有个袁家,便都不得不作罢。 正是众人无话之时,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名结伴一同的武者。 于是乎,朱雀门清清楚楚地分成了几圈,三三两两站在一起的武者,或多或少都有了自己的阵营,唯有久安,孤零零地自己一人站着。 不远处的几圈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很快就都知晓了那一人独立的是扬州连久安,是因祸得福的连久安。 接着,意味不明的种种眼光便接二连三地扫在了久安的身上。 久安如果没有袁家的保举,估计谁都不屑搭理他,又或者,他们压根也就见不着他。可他有了袁家的保举,又惹得众人都不愿搭理他。 御前竞武被殷都武家大包大揽了这些年,鲜少有地方的人出头的机会。久安的出现,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有了“疏忽大意”的扼腕之感。加之这些少年,年轻气盛,对久安的走运,都嗤之以鼻,都咬牙切齿。 正当这时,身后的朱雀门“吱呀——”一声隆重地开启了,轰轰然然犹如洞开了两座山门。门后显出了一道光,光芒散去,便露出了一条宽大的宫道。 宫门两边迅速地立满了侍卫,手持长戟,面容无情。 所有武者都止了话语,快步朝门口走去,手里也取出了进宫的符令。 久安也调动了步子,可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有意无意地在找袁峥。 虽然他也不想见到袁峥,怕他会真揍自己一顿。可那天的事情,总让久安觉得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向袁峥道谢还是道歉? 久安回头又望了几望,心想这个袁峥还真是沉得住气,宫门都开了,还不现身。 他回了头,深吸了一口气,最终管不了那么多地也朝朱雀门跑了过去。 衣角旋一飘起,带出一抹暗红的色泽。 25、年少暗涌 繁花绿叶映着大片的湖水,林立的山石傍着亭台楼阁,一派秀丽雅致,不远处一座宫楼拔地而起,悬着朱色牌匾:福永宫。 久安有些目不暇接地望着四周,觉得自己走进了画里。 他觉得这个地方实在太大,大到无边无际,而自己又是这样小,小到无依无靠,一颗心没有着落地跳动着,久安脑子里一片白茫茫。 皇城的巍峨与江南的明秀截然不同,久安原本在那一派山水里自有一番怡然自得,可他到了这里,忽地就觉得自己,渺小得上不得台面。 他怔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