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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当空,他们的营帐前是一大片被夜幕晕染成青紫色的空地。 剑光闪烁,搅动着风声一起呼啸。 那是袁峥在那里练剑。 久安默默地看着眼前上下翻飞来去自如的袁峥,噤若寒蝉地站在那里。单只是这样看着袁峥的时候,他总觉彼此之间该是两个世界的人,仿佛是相隔着千山万水。 而就在这时,袁峥忽然向后一转,劈手就朝久安的面门刺去。 空气被斩成了两段一般地凝固在那里,袁峥的剑就停在眼前,久安在大惊失色里被吓得不敢动弹。 剑尖顺着久安的眉心一路往下,几乎是贴着久安肌肤上的绒毛一般惊悚,可动作却又温柔地出奇。 路过鼻尖,路过嘴唇,向下探进了久安的下颌,利落地一抵,袁峥用剑抬起了久安的下颌。 “如果此刻是作战,你必死无疑。”袁峥淡淡地看口,逆着月光站在那儿,看不清神色。 久安感受着剑上的寒气,有些哆嗦地看口,“是,必死无疑。” 袁峥道:“毫无防备之心,战场之上,你可如何是好。” 久安低下头,无言以对。 袁峥默默地收回了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跟前。 “唉……你啊,不求立功,只求自保罢。” 久安抬头道:“我虽不及你们,可我会学。” 袁峥垂下眼帘看他,看得尤其深沉,末了极淡地笑了一声,又或许是哼了一声。伸出手,他捏起了久安的右手,那里已经不用药了,翻开手心一看,是几道错落的旧疤和中央一块鲜红的圆痕。 “伤势……觉得如何?” 久安看了看手心,“王大夫盯得紧,我觉得甚好。” 袁峥觉得那些痕迹尤其刺眼,便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去遮蔽,看向久安,他道:“我不问你的手,我问得是……。” 久安抬起头,“啊?”了一声。 袁峥的声音越发低沉了,他压抑着问道:“我问得是,我打出来的伤势。” 久安恍然大悟地一点头,道:“那是皮肉伤,已经好了。” 袁峥垂着眼睛,没有看他,闷闷地问:“怪我么?” 久安愣了愣,他倒是从未怪过袁峥,若非袁峥那一顿鞭子,他也不能借机去见林壁堂,在久安心里,那一天的一顿打,乃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疼是疼了点,可疼得值。 “没有的事,我怎么会怪七爷。”久安笑道。 袁峥的手上一紧,目光矍铄地看向久安。 那一刻,他觉出了感动。这样一番话,除非真心,又如何能道出呢? 袁峥凝眉看着久安,忽然很想将他抱进怀里。 “哎哟!”久安就在袁峥动情时分叫了一声。 袁峥一怔,“怎么?” 久安苦着脸笑道:“七爷好大的劲儿,捏得我手疼。” 袁峥一低头,看见久安的手果然被自己握得变了形,便立刻松了手。 久安“丝”了几声,呲牙咧嘴地甩着手,看着有些无辜有些可怜。 袁峥看着他,眉心越发拧紧了,他握着拳头,心口憋着一股劲儿,狠压着嗓子,他终于开口说道:“久安……无论如何,你得信我,绝不存伤你的心思。” 久安用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解地看着袁峥,轻轻地“啊?”了一声。 袁峥看向了别处,踌躇地说道:“我是说……我若是叫你吃了苦头,也绝非我的本心,你得……信我。” 久安眨着眼睛,忖度着点了头,“嗯,我信。” 袁峥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复又看向久安,他的眼睛有了月的光辉。 83、暗中密议 月色之下,营帐森森。 赵羡独立于灯前,默默地看着桌上的一只修长的锦盒。 锦盒暗红,描摹着繁花茂叶,在灯下乃是与此间格格不入的春意盎然。 他伸出手,轻轻地解开系扣,随后翻开了它。 盒内珍缎之上躺着的,乃是一把奢华的宝剑,镶金嵌玉的剑鞘靡靡地带着一股宫廷之风。赵羡看着它,半晌都没有动作。 良久,他用双手握住了剑身,在一阵细微的响动中将它提到了自己的眼前。 赵羡的眉心一皱,剑鞘也随之嘎嘎后退,显露出的剑柄,晃出了森冷的银光。 光华之间,是一个美轮美奂的人影。 赵羡看着剑柄上精巧的人像,凌然了眉目,随后将它翻转了过去,这次入目的,则是两句飘零若秋叶的诗文: “日畔云落方寸上,佳木成双雁两行。” 赵羡低低地念着,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他愁肠百结。 末了,他“嘎”地一声合上剑鞘,叹息道:“皇上,您这是要微臣两难啊……” 烛火摇晃,映着赵羡的面容几度明灭。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一座殿堂里明黄的身影,他将这把剑握在手中,背对着自己,在繁华的穹顶之下,抬头望着悬在壁上的一副画像。 画中人侧脸看向一处,还带着些稚嫩的模样,一身灰色的宫装,仿佛是初初入宫的装扮。 那时候,烨宗站着,赵羡跪着,只听见他幽幽地说道:“朕要见此人。” 赵羡记得自己问:“皇上要见何人?” 大到空旷的殿堂里下一刻被烨宗的声音震慑得格外幽森。 赵羡身躯一震,听见了一个死人的名字。 而此时此刻的赵羡回想起当时,心头仍旧留有余悸,他深深地看着手中的剑,觉得此物不祥之极! 而此时,赵羡的帐门外传来了两声通报。 赵羡将剑放回了锦盒,转身交手在背,清了清嗓子,“进来。” 不出片刻,帐外走进两个人来,正是袁峥与季川西。二人皆是便装打扮,深色的衣裳附着在他们年轻挺括的身躯上,天衣无缝,他们阔步上前,对着赵羡抱了拳。 赵羡看着他们,心里一阵风卷云舒,他不知自己将这两个人挑出来究竟是对是错,可为今之计,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袁峥出挑,季川西稳健,除了此二人外,也别无他选。 赵羡一点头,问道:“近日营中如何。” 季川西抬头答道:“回将军,一切如常,有私话私议的皆已收押,只等将军处置。” 赵羡又是点头:“好。”他走进了几步,压低了声音:“派出去的人呢?” 袁峥幽黑的眼底不见一丝光泽,答道:“俱未回报,杳无音讯。” 赵羡仰头,闭眼拧眉,短促地叹息了一声,“眼下……是什么时辰。” 袁峥答道:“子时三刻。” 他的声音犹如一把匕首,嘣地一声钉在了人心上,赵羡的脸色又冷了一层。 帐中寂寂地流转着低沉的沉默,一如死水。 季川西收敛着声音看向赵羡,抿了抿嘴唇,道:“恕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