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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塔低下头,心想怪不得速布台王爷不肯来此,倘若来此,他一定会立刻被屠耆挖出心肝来。 呼月涽怒气过了顶峰之后便逐渐回落,自以为不值得为那样的人动怒,这时便摆了摆手,“你让达日阿赤过来。” 多塔立刻答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不消多会儿,一个魁梧的男人便顶着一颗大光头就走了进来,达日阿赤大摇大摆地跪在了地上,又用余光瞥了一眼床边捂脸低头坐着的久安,只见久安是一身薄薄的单衣打扮,便很是不悦地拧起了眉头——这便是被屠耆藏起来的中原人了。 呼月涽此刻风停雨收,看着达日阿赤时便露出了一点笑意。 二人用夷语你来我往地大谈了一番战况,久安在一旁听天书似地干坐着,几乎要遁地而去。一时便往后一靠,扬起了脑袋。 达日阿赤被久安的动静分去了心思,看了他一眼之后,他对呼月涽恭敬道:“屠耆,准备何时杀了这个中原人?” 呼月涽冷眼看了达日阿赤一眼,“我要留着他。” 达日阿赤惊恐万状地看向呼月涽,“屠耆,他可是中原人!” 久安在一旁看着,就见那达日阿赤的大光头是霎时叠爆起了几根青筋,有些唬人了。 呼月涽侧目只见久安专注于达日阿赤的脑袋,便伸出手掌在他的头顶上重重地一按,口中对达日阿赤说道:“待我攻下中原,所有的中原人就都是夷人了。” 达日阿赤还想辩驳,“可……” 呼月涽怒视了他,沉声道:“怎么,你不信?” 达日阿赤自知触犯了呼月涽的自尊,便连忙俯下身,“达日阿赤不敢这么想,屠耆是草原上最英勇的男人,攻取中原也是一定的事。” “那就少废话,趁我养伤的时候,替我守住阵线!让霍骁一步都不得进犯!” “是,屠耆。”达日阿赤悻悻地答道。过了片刻,达日阿赤又用余光瞥了一眼久安,久安生得乌发白脸,饶是清秀俊俏,这让达日阿赤心生忧虑。 “别愣着了,滚吧。”呼月涽在伤中病中似是疲倦地一挥手。 达日阿赤磕了个头,便退了出去。 出了帐门,他遇上了在帐外守候的多塔,正是四下无人之际,他粗声粗气地就问道:“那个中原人在屠耆身边留了多久了?” 多塔也是不满,这时便脱口而出,“从西口回来之后就一直留在身边。”多他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我看屠耆对他很喜欢的样子。” 达日阿赤怒哼了一声,插腰咬牙道:“一个中原人,还是个男人,有什么可喜欢的!”他转了个身,“你每天都在屠耆身边,为什么不劝劝屠耆呢!” 多塔摇了摇头,平时的忠厚尽褪,露出凶狠的模样,气愤而无奈地说道:“达日阿赤将军,如今连王上都升天了,屠耆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达日阿赤转了个身,眉头深锁,“不行,我看屠耆在那个中原人身上用的心思实在太多了,如今是恶战,绝不能让屠耆为他分心!” 多塔眼睛一亮,跑到了达日阿赤身边,阴沉沉地说:“杀了他吗?” 达日阿赤无声地点了点头。 多塔先是目露凶光,而后却又有所顾虑,“杀了他,屠耆那儿如何交待。” 达日阿赤一个大巴掌从天而降一般地拍在了多塔的肩膀上,恨声道:“你以为屠耆有多喜欢那个中原人!多年屠耆有多喜欢都兰,你也是知道的,马会上送她金刀,还天天带着她去圣坛,可都兰被赐死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才三天,马背上就换了其其格。”接着达日阿赤一声轻哼,“一个中原人,屠耆几天就能忘了。” 197、一明一暗 呼月涽伤中,几乎天天与久安为伴。除了久安,大约也没人敢与他为伴。呼月涽专心左臂的伤势,倒是不像往常那般捉弄久安了,只是偶尔仍旧逗弄得久安脸红跳脚,恨不能以身殉国,抑或是与呼月涽同归于尽。 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久安独自蜷缩在离着床榻老远的长长椅榻上,也想过将帐壁上的弯刀取下来,上前去了解了呼月涽的性命,这当然永远只能是想想而已,呼月涽哪怕在睡梦中都比常人警觉,想下手是难于登天。不过倘若当真能拿刀走到呼月涽面前——久安也问过自己,下不下得去这个手。 呼月涽于他,确然是有些纠葛,可细究起来,又当真是无冤无仇。且呼月涽还饶过三次他的命,久安没那报恩的心思,可也万不打以德报怨的主意。 国恨虽大,其人虽恶,可……久安在夜里睁着一双黑眼睛想了许久,最终叹息一声,抱着脑袋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久安想,他得逃出去。 呼月涽虽左臂重伤,却不愿日日待在帐中,时不时地就要出去练练手脚,以求痊愈,久安因祸得福,终是也能跟着走出去见那天日。 如今入秋,久安的单衣自是穿不了了,呼月涽给了他一套夷人的行装,久安没那“不着异服”的国节脑筋,给了衣裳就穿。呼月涽见久安穿着那衣裳还挺上身,便差人拿来了许多样的日常珠宝,将久安打扮成了夷国的贵族少年。 久安将胸前的一串玛瑙珠子抓在手里看来看去,弄出滑溜的声响,可惜是个不识货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呼月涽那手指在久安的额前一点,“再刺上花就更好了。” 久安深知出身高的夷人喜欢在身上刺上图案,以此别于平民,彰显地位。可在中原只有犯人才会有刺青,可这话,他是不敢说的。不过,他倒是觉着呼月涽的那条刺青挺漂亮,当真宛若佩饰,中原便不同了,那刺青堂而皇之地刺在人脸上,加以典狱之字眼,生生地破了相。 久安抬眼,先是斗鸡眼似地瞄了一下呼月涽的手指,随即立刻向后一撤,再看向呼月涽额间的刺青,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那玩意儿,有甚好看的,况刺上去一定很疼罢。” 呼月涽不答他,只是笑着一咧嘴,又指着自己的额头,“和我刺一样的,可好。” 久安装作听不懂似地往帐外一指,故意焦急地说道:“快出去罢!” 呼月涽温柔地掐住久安的后颈,像是要提起他似地将他带出了营帐。 帐外有一片空地,是专供呼月涽习武用的。这时只见呼月涽以伤手提刀,转着腕子才舞动了几下就停住了。此后几番,亦是如此。 久安在一旁看了许久,这时便明白过来,原来呼月涽擅用左手,如今左臂受了重创,他那威力无穷的刀法竟是使不出全力了。 呼月涽默然地将弯刀换到了右手,右手有力,只是刀法招式霎时生硬了许多。久安曾在战场上见过呼月涽使刀,知晓呼月涽从前的刀法之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