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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打水洗脸……”语毕便飞快地转身往帐门走,走得不大利索,是大腿上的伤口还肉疼,他抬手撩起了帐门帘子,久安往外一探脑袋,就被外头的皑皑白雪晃了一下眼睛。这时在帐门外守着的两名军卫觉出动静,赶忙地抱拳行礼,“连将军!” 久安“嗯”了一声,在冷风中不适地拧起眉,“送些热水进来,要快。” 一名守军立刻领命去了,久安一下就缩了回去,转身用手用力地搓了搓受凉的脖颈,呲牙打了个寒颤。而抬眼就见袁峥披着衣裳站着望他。 许是此间有些暗,让袁峥的目光很是沉然,似是糅尽了一世繁华,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像是一具已矗立千年的石塑。 久安有些不自在地放下了后颈的手,尴尬地冲着袁峥低声地催促道:“你别站着了,坐下罢。” 袁峥轻轻按着肚腹,缓缓地果然坐下了,接着他指着身旁的一张椅子,侧脸对久安说道:“你也坐。” 久安犹豫了一会儿,瘸着一条腿,挪了过去。甫一坐定,袁峥向下瞥了一眼,问他,“伤了腿?” “快好了,就是我怕疼,其实早没事儿了。”久安用手掌摸上了自己的大腿摩挲了一下。下一刻,袁峥却以手覆住了久安放在大腿上的手,久安登时就将它攥成了拳头,惊得胸廓一涨。 袁峥的手掌有些凉,掌心阔大而干燥,他包住了久安的拳头,低哑执拗地问:“为何要出那一剑……” “哪……哪一剑?” 袁峥犹记得久安从马背上飞跃而下,在呼月涽身后刺出的那一剑,他也记得久安脸上的神情,那时候,袁峥忽地觉得不枉自己一片丹心地对他。 “东口夜里,那一剑。” 久安明白过来了,他有意地要去忘记那一夜,忘记那一夜里的呼月涽,这时他无力地叹息了一声,“我……我怕你死。” 话音刚落,袁峥便松开了久安的拳头,改捏住了他的下颌,旋地转过了他的脸后,一口含住了他的嘴唇。袁峥皱着眉,闭着眼,鼻息重重地喷吐而出,又急又乱。 久安觉出了袁峥的悸动,可却死死地咬紧了牙关,伤怀地看着他。 袁峥捧着久安的脸,颤抖地吻着久安的嘴唇,片刻后,退开了。 “你别走。” 久安的眼睛里流动这墨色的水光,讶异问道:“你听见了?” 袁峥固执地只是说,“你别走。” 久安拉下了袁峥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扭过了脸,“壁堂还在等我,我得走。” 袁峥一动不动地凝视了他,失神一般地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将久安从椅子里搂进了自己怀里。他气喘吁吁地箍紧了久安,怒问道:“林壁堂!你就知道个林壁堂!” 久安心中酸涩,任由袁峥搂抱着,哽着嗓子咬着牙。也不敢挣扎,怕触动了他的旧伤新伤。 “你敢说……你敢说你心底一点儿都没有我?!”袁峥哑着嗓子问他。 久安愈加说不出话来,只是低低地告诉他,“我得走。” 袁峥捏着久安的肩膀将他一推,黑压压的眉毛下面射出明亮滚热的目光,“你是怕林壁堂么?你若是怕,我……” 久安搡开了袁峥,眼睛酸涩了一圈儿,可口中却笃定道:“袁峥,我要回去找壁堂。”久安语无伦次地似是要说许多话,可末了却是一句整话也说不上来:“我……我……” “报连将军,热水来了。”帐外传来了。 久安不去看袁峥,深吸了一口气,闷头转身而去,接着他让外头的军卫将一大桶的热水提了进来,军卫冲着袁峥行礼问安后,便恭谨地退了下去。 久安此刻平复了心绪,便用手试了试那热水,果然是十足地烫,便伸手甩了甩指尖的水珠,对袁峥含糊说道:“你是要等它凉一些还是……” “你敢走,就试试。”袁峥冷笑一声,“你要能走得了,我也认了。” 袁峥与久安沉默地对视了片刻,便冷脸走回了里帐,不想一拉阻隔的帘幕,季川西三人猝不及防地齐齐后退了几步,先是诧异地与袁峥面面相觑,接着都不约而同地眨眼四顾,一副事不关己的赧然模样。 季川西与齐青识趣地都默默避开了袁峥往外走,唯有陆宣震惊地看着袁峥,结结巴巴地对他说,“……七爷,你……你……” 袁峥一把撵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陆宣,顾自往里迈了一步,接着复又将帘幕猛地拉上。 久安大惊失色站在原地,将脸憋了个通红,心中的惊怕羞耻一时形容不尽。 齐青一言不发地看着久安,这时就去拍了一下身旁呆若木鸡的陆宣,“诶,黑炭子,愣着作甚,这有热水,我扔你下去烫一烫?” 季川西轻轻地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地走到久安身旁,轻声道:“你看,七爷都开口留你了,还走什么。” 久安涨红着脸,摇了摇头,几乎是站不下去地快步往帐外走了去。 206、踏破王城 久安自那日后见了谁都是一副避猫鼠的形容,自以为此事被人撞破很是了不得,实则众人中除了陆宣确然不知情外,余人皆是心中有数。 久安为着这是颠颠儿地又做回了霍骁身旁的副随,成日里只在帅帐一带转悠,接连数日不见季川西等人,更别提袁峥。 霍骁也是重伤未愈,不过呼月涽这个心腹大患已除,他也就听了几位心腹的力劝,定下心来养伤。这一日夜深,霍骁看完了当日的战报,仅着单衣地起了身。肖听雷这几日奉了帅令竟是回了一趟关内,霍骁的跟前儿就留了一个久安代办些琐事。久安原是正掌着灯,这会儿见霍骁离了书案,便打起精神轻声问道:“霍帅是要歇了?” 霍骁低低地“嗯”了一声,只说:“你也回去罢。” 久安小心地答应了,又说道:“末将替霍帅请军医来。” 霍骁就寝前,素来是要让军医来换药诊脉的,而这回,霍骁却冲他摆了摆手,“不用,你回去罢。” 久安原想劝一劝,可又自知人微言轻便只好悻悻地低声道:“那……末将告退了。” 久安正要转身,这边帐门却是忽地被掀开了,寒风白雪飘飘洒洒地伴着一个围着白狐裘的人没头没脑地冲撞了进来。 “霍骁!你伤了哪儿?!” 久安大惊之下便喝道:“谁人敢闯帅帐?!” 紧接着久安便是大大地一愣,愣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只见林佑熙犹如一盏美人灯似地哈着白气儿,氤氲的眼睛先瞠目瞪了一眼久安,也是一副未料此间有人的意外模样,指着久安他晃了晃手指,“你……没事儿了?” 久安被问住了,接着喉头发紧,很是惊惧地看向了霍骁。 霍骁也很是出乎意料,素来镇定的脸上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