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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有人给宋老师送钱,是宋老师自己没要,更是见天指着宋承的脊梁骨骂他没出息。世上夫妻反目情人陌路,多半都是为个钱字。 金城最终搭上徐准他们公司里一个看过他电影,对他还有点同情心的高管,送了点贿赂,要到徐准在国外的住址和电话。德顺传媒原本有人时不时看着他,与他做思想工作,与徐准有过关系的明星演员多了去了,大家都是懂规矩的人,戏拍完也就散了,没有像金城这样看不开的。奈何金城铁心,有天趁所有人不注意,一趟飞机至纽约,找到徐准所住的公寓门前。 徐准只带了手下几个编剧到纽约来,参加电影学院论坛,一边交流学术论文,一边和编剧合作写下个电影的新剧本。他专业起来是很忘我的,日子过得公事化,连闲余泡夜店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谈有什么风流韵事性生活。 公寓内打扫的阿姨带着防护口罩去应门,隔着铁栅问清了金城的名字和来由,回去附到徐准耳边转告。徐准挥手,“让他进来。”金城谢了阿姨进去,沿途地上散落一地的A4打印纸、场景素描和手写稿,几只老烟鬼云山雾罩,将好好的公寓污得不像人住的地方,唯独徐准抱着瓶酒躺在里面,还挺标新立异。 金城一身年轻人的休闲时装,打扮得挺亮眼,像个正在飞速蹿红的明星样。见着徐准,先不说话,只是捂住口鼻难受似的咳嗽了几声。徐准从单人沙发里坐起,从地上捡起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杯酒,道,“老徐,老姜,麻烦二位带着小王小李先出去。烟灰缸也带出去,怕你们待会要用时找不见。” 几个中年编剧都是自出道就跟着徐准一起干,跟着徐导打江山的交情,徐准什么荒唐的事都见过,此时见怪不怪,有序离场,其中有个年纪小的编剧,还勉励似的拍了拍金城的肩膀。 阿姨走时拉开了窗帘还开了窗,一屋子难闻的烟味渐渐散去。等人差不多走完,金城琢磨着差不多可以开始演戏,低头做出眼泪垂睫的模样,“……徐准,你还要我吗。” 徐准开门见山,“我不需要你这样在片场连一份盒饭不好都要责骂后勤组的演员。” “那次的事是,”徐准手势打住他。他转而哭着又道,“我可以改……只要你以后……” “不,我们没有再合作的可能,以后的路你自己走。”徐准的酒快喝完了,酒意上头,看到金城就想起围绕这部戏前后发生的所有不堪的一切,如今看到金城不高兴,他更不高兴,用过的演员就像用过的保险套,见着了心里只有事后的厌恶,是绝对不会再想起曾经的欢愉的。“回国去吧,这里还有别人,不要把自己弄得太难堪。” 说着还真拿起电话给金城预订起了机票。 金城的爱和恨还都挺真实,不知是不是演出来,大踏步受了很大委屈一样走出去,“徐准,你这个混蛋,你会后悔的。” “很多人都对我这么说过。” 徐准心情不好,他只一点好处,从来不因心情问题耍大牌,心情不好时也照样工作。与几个创作能力审美能力相当的编剧们一起工作到半夜,然后出去吃夜宵喝酒。老同志们从来不八卦小同志的感情问题,聚在一起只讲一个字,喝。徐准喝了一天,这时也依旧不要命似的喝,最终把老编剧们都灌倒,自己还没醉。叫出粗车送人回家。夜宵的油腥在胃里和着酒精起腻,他揉着胃在车上吐了半纸袋,司机帮他打开窗户透气,他看着窗外夜景,觉得空虚。 他的生活就是这样,俗套的三流电视剧台词反复上演,麻木而且无谓。多少人从他这里拿了十倍百倍的好处,还争着说恨他,最终也不可能拿他怎么样。唯一有资格对他说这句话的人,却从未与他恶言相向,连一点与恶毒和恨意沾点边的话都没对他说过。 他此时却恨不能拿所有来换宋承一句我恨你。 第 9 章 宋承与妻子的矛盾愈演愈烈,婚是早晚要离,但这离婚的过程中间又掺上了拖延扯皮各种为难羞辱。沈知书一个人闹也就罢了,她身后还有个外遇对象超市老板,更是泼辣大胆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物。眼看宋承态度很坚决,要钱没有,要命大家一起上警察局,知道针对他是怎么都没用了,沈知书回家找超市老板一合计,最终想出来离婚手续先暂缓,沈知书以宋承妻子的名义,代表宋承找徐准要这笔钱。 两人从网上找到了德顺传媒公司的办公室电话,对方经理跟他们好说歹说也不管,一口一个叫徐准出来,大家一起把这事说清楚来。 在公司那边看来,宋家夫妻就是一伙的,他们也怕把姓宋的两口子惹急了,宋承最终把徐准这段见不得光的陈年往事捅到媒体上去。因此缓兵之计暂时把沈知书安抚下来后,一天三次电话来问宋承的意思。口气遮遮掩掩,最后才问道宋承到底要多少钱才能封口。 宋承一手按着电话,另一手按在平时写字的书桌上,那手在发抖。“我知道了。我妻子的事我来处理,不会再来叨扰贵公司,谢谢您来电告知。” 那边将信将疑,连声说着宋老师不用太辛苦,有什么难处和公司方面沟通,公司帮忙解决,有事常联系,最后祝了声新年愉快,打着哈哈把电话挂掉了。 宋承放下手机收拾好书桌上的笔记本和笔,关了电脑,出外到自来水下继续洗菜。宋承是南方人口味清淡,在蒸笼上蒸了一条鱼,煮了一碗鸡蛋汤,再炒一锅青菜就准备下饭。炒着炒着执锅铲的手抖起来,抖的幅度剧烈竟按捺不住。宋承索性把锅铲往灶台上重重一摔,那锅青菜打翻在地上,溅起的热油烫着了手。 宋承在房里,一个人静静地站立了五分来钟。随后重新收拾好房间,结婚照之类该扔的都扔了,致电叫锁匠进家里来换锁,拿上新钥匙,他换衣服出门前去镇上超市找沈知书。 “这五万块权当最后一点补偿,你嫁给我这两年吃了一些苦,我同情你。女孩子除了钱,名声也很重要,你父母都是老实人,不知道你在秋华镇闯下这样的声誉,我替你瞒着,逢年过节记得回去看看他们,下周离婚手续办完之后,我就不再代你去了。五万是我的底限,以后再来找我或者徐准公司的麻烦,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宋承早就活得没什么意思了,这个倒不怕,你们自己看着办。” 超市老板伸手去摸那张存款卡,他毕竟贪财怕死,不敢与爆发的宋承硬碰硬,徐准公司那么大一个集团,他普通小老百姓,其实并没有真正指望过能从对方身上捞下多少。而沈知书只是安静地望着对面男人,怔怔地流下泪来。那是宋承,她少女时代向往过的梦。只是后来她离开他了。她有她的苦楚,她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