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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昨天已经试过一次,你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 我胡乱点头,心里头想:他到底说了哪句话,我喝醉的时候都错过什么? 他凑近了,唇间草木冷香扑面而来,比酒味要好闻得多。我有点走神,看他两只手攥成拳头,像初恋少年,紧张的鼻尖都冒汗。 我也跟着紧张起来,要盯着他,又怕露破绽;不去看他,又怕错过下面的话。 罗迅开口:“方,我…” 下面两个字只是口型,我看的清清楚楚,可却不能相信。 难道我真的喝醉,现在是在做梦?若不是做梦,罗迅怎么会… 上一次听到这句,已是十三年前。 我真的想不到。 我恍惚不已,脑中嗡嗡地响着,罗迅搂着我上车,讲:“方,今天话怎么这样少?” 我装不下去了。 “罗迅。”我从他身上下来,“停车。” 罗迅瞬间明白过来:“你没有醉。”说的很慢、很惋惜。 我没办法继续对他冷言冷语,低头讲:“如果我喝醉了,就听不到…” 他回答:“听得到。”他牵住我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挤进我指间,与我十指相扣,“我只是在练习,等练的能够说出来了,就不再会灌醉你。那时候,我会亲口跟你讲…” 我有点想笑、有点想哭、有点生气、还有点酸楚心痛,满腹话梗在喉咙里,最后只叫了他一声:“罗迅…” 他应:“我在。” “罗迅。” “我在。”罗迅很有耐心的回答,“我永远在。” 我静静地看着他。 我第一次见他,第一次与他上床,第一次发现我爱他,第一次使了手段留下来…他的纵容与无可奈何,残酷与无言体贴,曾醉酒后吻我,眼睛亮过天上的星,笑起来仍似少年时,一些些不羁,一些些任性,更多的却是温柔。 他曾待我不好,曾恨我,曾不原谅我,曾不敢再爱我,但他从未放过手。 尽管他将我抓的太紧,两个人都痛苦,刺破了手掌流出血来,被我折腾到下跪,也没有说过放弃。 我从未真的一无所有。 兜兜转转,转眼许多年,再好回忆也该消磨光。 可我记得那么清楚,他二十岁时,与我躺在草坪上看过的夜晚星空。他说:“明年我们还来这里。后年也来、大后年也来、大大后年还要来。” 我问:“那大大大后年怎么办?” 他翻个白眼,懒洋洋又笃定地回答:“当然还来了。” 我小声笑起来,讲:“那我们老了,骑不了马了就不来了。” 他说:“没关系,我可以买座小岛,老了就住在那里,就我们两个。种点树,对了,你会不会养花?不会可以学,养点花也好。”说完了,又凶狠的把我搂进怀里,“那时候你就跑不掉了,要坐船回LA也得等我同意。”极具占有欲的吻得我喘不过气。 我无法挣扎、无法动弹,被他钳制,站也站不起来,听到他心脏跳得很快,好像快跃出喉咙。 他说:“方,我爱你。” 我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转眼许多年,离开与加入、改变与成长都发生的悄无声息。 我也可以坐在他旁边,和他肩并肩靠着,牵着手。不必讨好、不必委曲求全,不用再做一只狗,他真的看到了我,只看到我。就算我下车离开,他仍会想办法追来。 差不多了。 已足够了。 我慢慢的开口:“罗迅。”他看着我,眉头微微皱着,大概怕我跑掉,我笑起来,在他额上吻一吻,“我可以等。” 罗迅骤然松一口气。 我讲:“你慢慢练。我酒量不好,总会喝醉。一星期醉一次,听起来怎么样?” 罗迅连连点头:“很好。” 我又讲一遍:“我可以等。”然后下车走了。 罗迅跟着我下车,讲:“我送你回去。” 我和他牵着手在LA街上走,罗迅先开口:“这边往里走,原来有家店卤肉饭做的很正宗,带回去你可以吃光一碗。我觉得你既然喜欢,就整整一周只给你吃这个,结果你吃到吐,以后一眼也不肯看,冲我大发脾气。” 我忍不住笑:“你还很委屈,说什么‘明明是你喜欢吃,现在尽可以随便吃,还对我生气’。我才要委屈,觉得你根本故意折磨我。” 罗迅讨饶的捏捏我手心:“我知道错了。” 街边路灯有几盏坏掉,走到黑暗地方,罗迅放慢脚步,将我带进怀里,低声讲:“前面有块地砖凸起来,脚抬高一点,小心绊到。你眼睛不好,我帮你看。” 我抬起头,他专心的看着路,穿白色暗纹的衬衫,腕上带一只百达翡丽潜水表,沉稳可靠的成熟男人样子。 我闭上眼睛:“你要看好了。” 罗迅说:“相信我。” 心里一点点暖起来,好像冬日深夜独自走了太远,忽然间太阳升起,积雪消融,下面是绿草地与野花,风里有冷而柔和的香气。有一个人踩着我留下的脚印,一步步跟了上来。 那天后过了一周,到了我应该‘喝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