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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两人拉开一步之遥,面面相对。好机会!董镖头打了一个手势,挠钩绳索突然发力,箭雨齐发。 “虎瞳”一声闷哼,眼中精光爆射,骤然腾空,手中扇锋舞出残影,两道拇指粗的绳索如发丝般脆弱崩断,纷杳羽箭有如碰上无形的障碍,距身前尺余处纷纷掉落;斩绳断箭,身形不落,直取咫尺之遥的宁子歌。 手无寸铁的宁子歌闭上眼睛,大吼一声: “赵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虎瞳”身子一抖,扇锋擦着宁子歌的脸畔削过,断发如缕;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灼热了宁子歌一脸。 宁子歌睁开眼睛,自然而然地抱住那个自损心脉强抑杀机的人;上一秒还生死相搏的二人,竟以一种温柔相拥的姿态,在“虎瞳”强横一击的未了余势中,飘向天边的一线曙色。 董镖头等人大惊失色,蜂拥上前救主。仓皇之中,宁子歌自己从远处的乱石间走了出来,眉头深锁。 “少主!可伤着?贼人呢?” 宁子歌擦了把脸上的血,摇摇头,问:“少卿哥呢?” 众人面面相觑。众人心挂少主,力斗劲敌,竟无人留意司少卿的去向。 “也罢,我们说好在山下小镇聚合。董镖头,你先带大伙在此善后;然后按计划将镖队化整为零,分头进入小镇。我先行一步。” 宁子歌踢起地上的宝剑飞身上马,急吼吼地离去。 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一直在脑海中重放。 “磊哥、磊哥,你不认得我?我是子歌,宁子歌啊!” 焦躁的呼唤声中,“虎瞳”眸中的光芒时隐时现,满脸是宁子歌读不懂的痛楚与挣扎。 “跟我走,我找到少卿哥了!我们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宁子歌捉住“虎瞳”的手,热切地说。 “……放开!” 掌风扑面,比掌风更凌厉的是“虎瞳”箭镞一般离去的身影。 宁子歌退倒在岩石上,耳畔是被击碎的岩石簌簌掉落的声响,握着手心里决绝抽离的冰冷余温,在矫绝飘逸的背影中看出一股落荒而逃的味道—— 他不舍得伤我,却也不肯认我…… 这是什么情况?找到少卿哥,或许会有答案。 山下的小镇,这天正是圩日。天光刚刚擦亮,赶早的贩夫走卒便拥入圩镇,平添几许人间烟火。 一个瘦弱的白衫少年站在热气腾腾的包子铺前,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鼓足勇气般喊: “小二,给我来一屉水晶包,外加一份桂花酿圆子。” 小二应了声诺,却又忍不住投来打量的目光:听起来挺会吃的人,恁地模样如此不堪?发髻凌乱,衣角泥泞,领口还有隐约的血迹…… “这位公子,承惠十文。”小二机智地先报了账。 “唔,我身上没钱,这把扇子抵作饭资,可好?”少年递来一柄不黑不溜秋的扇子,脸上浮起少不更事的笑容。 扇子打着旋,飞落到正打店铺外经过的宁子歌脚边。白衣少年踉跄着被推出店门,撅着嘴弯腰拾起扇子,在宁子歌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扬长而去。 “谁家的疯子,一把破扇子,还想换吃的……”小二骂骂咧咧。 宁子歌心中一动,跟了上去。 “二公子……” 白衣少年微微侧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跟了个小僮模样的少年,冲着自己微笑。好像是在叫自己,可是,我不认识他啊。白衣少年皱皱眉,继续走自己的路。 “二公子,要吃包子吗?”小僮模样的少年举了举手中的袋子,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白衣少年的脸上,顿时就绽开了花。他夺过“小僮”手中的袋子,掏出包子就往嘴里塞。“小僮”借机看清了白衣少年手腕处的三个血印子,一脸笑意凝固了起来。 “你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你?”此时,他们已经坐在一家茶铺里,白衣少年狼吞虎咽地塞着包子,“小僮”则拉着他一只手,细细包裹手腕处被挠钩扣出的三点创口。 “我认得你啊,你是青云庄的二公子步虚凌,对不对?”“小僮”温言软劝。 “唔唔。”白衣少年没有多余的嘴回答,点头回应。 “我是你的小僮啊,我叫……子歌,宁子歌。”“小僮”突然叹了口气。 “子歌……你真好。”二公子步虚凌收回被包扎好的手腕,语气颤抖起来:“我快吓死了!昨夜大哥带我出来,不知怎地就流落到此,大哥不见了,也没个认识的人,我找不着家了!” “别怕别怕!”宁子歌揽住步虚凌,轻轻安慰:“子歌会保护你,从今以后,你,千万不要忘记子歌啊!” 第19章 晨昏交替 “啊啊啊啊,子歌我赢了!” 镇子边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青云庄二公子步虚凌和他新收的“小弟”宁子歌,正在比赛石头打水漂的游戏。 “是啊,你最厉害了,你是大石头啊。”宁子歌意味深长地说。 “真的嘛?真的是因为我叫磊哥所以才这么厉害啊?”步虚凌觉得今天脑子被洗得厉害,宁子歌一天之内跟他说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脑子都塞不下了;但是又非常开心,这一整天宁子歌领着他吃喝玩乐,满足他所有的要求,他在旁人奇怪的眼神里谨小慎微地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放飞和开心过。 “我带你见个朋友,我们说好在这见面的,他也认识你哦。”宁子歌看着天边飞起的晚霞,心想司少卿总该到了。 “朋友?我从来没有朋友也!”步虚凌的眼睛在夕阳里闪闪发亮:“宁子歌,你当我的第一个朋友,好不好?” 宁子歌望着步虚凌晶莹剔透的眸子,胸中五味杂陈。突然,他眼神一聚,伸掌推开步虚凌,转身拔出长剑,格开了一枚疾射而来的铁镖。 “啊啊啊,我的风车!”步虚凌的注意力与众不同,完全感受不到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的、致命的危险,只看到刚刚宁子歌买给他的、最喜爱的玩具风车,在手中噼里啪啦变成了碎片。 “快躲开!”宁子歌身形急拧,一手挥剑格挡,一手把步虚凌摁到了溪水里。然而步虚凌全无避险的自觉,呛了一口水拼命地想从水里站起来。 他胡乱的挣扎坏了宁子歌的阵脚。铁镖破空之声如一张大网,向二人笼罩而来。宁子歌闷哼一声,纵身抱住步虚凌,扑倒在小溪中央的深水里。 猝不及防的步虚凌短了气,又在水中挣扎起来。宁子歌果决地衔住步虚凌的口唇,渡入一口气。 困顿挣扎中的宽柔抚慰,周身水寒上的一腔温暖,令步虚凌安静了下来。他睁大眼睛,任宁子歌抱着、噙着,缓缓沉入水底,看一条淡红的血烟在眼前袅袅升起,血烟的尽头,赫然是扎在宁子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