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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够强。他吃过太多苦了,我想给他多一点甜。也想好好保护他,但还不能让他感觉被小看了。”祁松言说完,低下头狠扒了两口菜。想要一直活在十七十八岁,鲜活地喜欢他的心上人,也想一夜之间长出坚实的肩膀,将秦笛那颗泥淖里跳动的心爱护得永远纤尘不染。时光可以是宏大的流,也可以是一个少年的小小悖论,它裹挟巨变,也埋藏了微小的徘徊与决然的义无反顾。 司君遥用茶杯碰了碰他手边的饮料瓶,“长大跟解题一样,要一步一步来。先珍惜你的青春,走得踏实些。我这种大人还要羡慕你,年岁正好。” 祁松言抬起瓶子,回磕了一下,“好吧,我们互相羡慕。” “但我们都已经拥有很多。” 祁松言夹起一片牛肉,在司君遥面前晃了晃,“老师,承让了,我感觉我拥有的要比你再多点儿。” 他脸上那点得意眼看要飞上天花板,司君遥冷笑一声,抄起筷子就夹起两片更大的牛肉片,在祁松言的咆哮声里塞满嘴巴。三明治才是最好吃的,司君遥正襟喝止住祁松言箭在弦上的胳膊腿,默默腹诽。 第44章 阴云 高三是一块被模拟考切割开的咖啡慕斯,充斥清苦,只有缝隙能品出一丁点甜。 一模时,老师说一模特别重要,因为它是高三的探路石,是综合能力的首次考查;二模时,老师又说二模不容懈怠,因为它难度最接近高考,是日后报考的一大指标。大家听完纷纷点头,不用再渲染了,反正啥模都重要就对了。 教室里的速溶咖啡香越来越浓,祁松言觉得自己要被腌入味了。黎帅苦劝咖啡少喝,根本没人听,只能某节课假装偶然地提及,咖啡喝多容易导致脱发。结果第二天,班里又飘起了茶叶香,还有个别姑娘不知道听谁说奶茶也具有提神奇效,每天捧着纸杯把吸管嘬得吱吱响。教政治救不了被咖啡因毒害的孩子,黎帅把枸杞水换了个透明杯子盛装,整节课扬着手腕晃来晃去以求潜移默化。 秦笛不喝咖啡和茶,但他薛定谔的起床气也没再犯。因为不午睡就不会起床,不起床就不会有起床气,他抱着祁松言为他录课的笔记,对自己进行了冷酷的招釜底抽薪。起初祁松言也不敢睡了,把秦笛留的日常任务捧在手心摆出勤谨的样儿,但精神上实在没法跟十一点准时睡觉的秦笛比肩,看不到两分钟就困得点头,只能听秦笛吩咐,学就学,不学就好好养精神。只是枕在书包上闭了眼的时候,秦笛总喜欢用笔尾轻轻梳几下他的头发,每到这时,他总想抱他在怀里,可最后也只闭着眼睛用食指轻轻摩挲笔杆,就像抚摸了那块白皙的手背。 二模这天飘了轻雪。云朵被染成灰黑,不安地聚集成团,夺走了所有光线,纵使是白天,考场里也开着灯。 手剥的栗子烘得香糯,祁松言装了一小盒特地送到第一考场,秦笛提前热了牛奶盛在一个带吸管的小熊瓶子里,两个人躲在敞开的门背后紧急做了个线下交易,蹦出的酒窝和弯起的笑眼于背光处亮莹莹,他们克制着牵手的冲动,各自小声道句加油,转身踏入战场。 第一科语文,秦笛横扫千军,题答得极顺手,恰好作文也是他擅长的家国情怀主题,洋洋洒洒九百字倾注了满腔热忱,一句“执笔积才,立身修德,时代浪尖舍我谁攀?与国共振,风云无畏,辉赫前路有我偕行!”叹号收尾,笔一搁,捧起腮还摸得到里面鼓囊囊的糖栗子,秦笛扫了一眼满考场没停笔的朋友们,勾着嘴角默默念了句“承让”。 第二科数学,考语文的精神气还留着余韵,装栗子的小盒被收走又换了盒提子。秦笛没有能还的,只好趁着午饭在餐桌底下偷偷拉手,冰凉凉缠人家指缝,缠得连祁松言小声说再闹就揍他,缠得童晨星用勺子狠磕餐盘警告他俩不要搞这种古里古怪的独臂用餐,秦笛才松了手,狠心撇下手指抽搐的祁松言,气定神闲的地踱回考场。 考试最高兴并不是学得多透彻,而是学的刚好都考了。秦笛是第一次在数学考场上体验到了“这么巧,又见面了”的储备感,甚至全检查完了还富余出十五分钟,借着窗外片刻未停的轻雪,给祁松言写了张纸条。 散场后,祁松言看他胜券在握的神情,捏着纸条想:怕不是要搞到年级第一了。马上掏出手机,给沈阿姨发微信,让她再买盒最贵的车厘子。科学助力米祁妙妙屋唯一大客户,养老婆,他是认真的。 秦笛也没忘再买了牛奶,又多加一盒薄荷糖给祁松言醒脑提神,还特意绕远去水果店给江虹买了两斤她最喜欢吃的柑橘,载着满心轻悦一步两阶地跑回家。 到了门口,却感觉不太对,门没关,虚掩的门缝里漏出一些异样的声响。他警惕地把柑橘和书包都卸在门口,无声地推开房门。客厅没开灯,几个瓶子还有一只敞开的行李包散落在地上,厨房窗外透进对楼的灯光,惨白地洒在脚下。忽然从江虹的卧室传来一声刺耳的哭叫,他立刻闪身跨进厨房抓了把菜刀,几步冲过去。 “儿子!”江虹见他进来,目眦尽裂地大喊,在一个回头间,秦笛看清了闯入者的长相。 很奇怪,老人都说男孩儿会长得比较像妈妈,但他除开取了江虹的尖下巴和白皮肤,五官都更像秦原。他们相隔八年的对望,一个已经从半大的孩童长成了翩翩少年,一个却被不知名状的经历磋磨得万分沧桑。 “秦笛,你过来!”江虹喊破了音,叫回愣在原地的秦笛。 秦笛把刀换到另一只手里,往身后避了避,却没有放下,走过去挡在江虹身前,与秦原对峙。 “秦笛,我是爸爸…你还认识爸爸对吧…”眼前的男人变得异常矮小,佝偻着身躯,酒气喷溅,熏得眼底和脸颊都泛出不正常的酱红。虽然周身都散发着颓败的气息,可他看过来的眼神那么炽烈而悲伤,像只垂死的动物对再不接纳它的族群发出绝望的哀嚎。 “你想干什么?”这是秦笛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秦原错愕地向后退了半步,似乎不敢相信儿子竟是这种反应。 “爸爸回来了,回家了。你是不是要高考了,爸爸回来看看你,咱们一家三口以后就团聚了。”他口齿不甚清晰,最后一个字被哽咽吞没成锯齿状,怪异地烂在喉眼间。 秦笛握紧刀柄,感觉全身血液都在逆行,搅得所有神经针扎一样痛。可他依然拦住了欲上前去的江虹,江虹被他横着胳膊扑不过去,就在原地破口大骂:“谁他妈跟你一家三口!王八犊子,儿子根本不认你你看不出来?你拍屁股走八年,说回来就想回来,做你妈的梦呢!” 秦原一字不落地听见了江虹的咒骂,眼睛却一直盯在秦笛身上,只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