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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活儿,大约是指班歌的曲子。可祁松言瞳孔瞬间放大,赶紧递了一只耳机给他,按下播放键。 周日一整天,祁松言都没从琴凳上下来过,指尖磨得几乎丧失知觉。当初爸妈强迫他学钢琴和带他出入各种饭局其实都是一回事儿,他们想让他成为自己希望的那种人,但祁松言偏偏不要。可他最尖锐的叛逆也不过是偶尔的阳奉阴违,该学的也都还是学了的。 这是他第一次用音符去赋予,第一次自愿烘托某篇创作。秦笛的文字是破晓的金亮,他想竭尽全力用旋律幻化磅礴的云,托出这片曙光。 他们并肩在空荡的教室里听完一首歌,花叶络石滴下半颗水珠,于万籁俱静中敲出细微的声响。祁松言紧张地看向秦笛,他柔和的侧脸起初没什么表情,当察觉了祁松言的注视,才转过脸,明灿地笑起来,细碎的暖光漾在眼底,荡皱了祁松言的心波。 他还是保持谦逊的语气问:“还行吗?” “怎么说呢,你做好歌传出去之后每天收一抽屉情书的准备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夸张手法。” “不要小看自己的魅力嘛,大作曲家。” “所以你已经准备好收情书了?” “收过太多了,毕竟高低算个校草。” “…有心动的吗?” “没有。” “为什么?” 秦笛举高双臂向后仰,伸了个懒腰,露出粉色校服下一小截雪白的腰:“写得再好还能比过我?” 祁松言也没料到是这个答案,收了mp3,摇头笑笑。 一首歌,暗度陈仓了整个升旗仪式,传遍全班。回班级的路上几乎每个女生都在窃窃哼唱,还不时回头望向排尾的祁松言。 祁松言躲在秦笛身后,全当看不见。 王初冉缓了脚步,落在后面照他后腰就是一掌:“行啊你!给我听激动了都!今天就号召大家学起来。对,你别忘了预报项目。” “嗯。我和徐唱向张主任争取了一下,他答应我们班和十三班男生可以不限项目数量。” “真假?你什么时候去说的?” “周五。” “那开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啊。” “张主任说要周一请示领导才能确认,我升旗之前去问了,校长同意了。” 边上的李铭轩马上领会了精神:“哦,那这样,咱们田赛能多报几项了啊,三级跳和铁饼也能报了!” “对,咱们径赛相对弱一点,能放的就放,接力争一个4×400,辛苦徐唱和秦笛田赛多参加几项,争点分。团体成绩,我们给女生少拖些后腿。” 秦笛和徐唱都拍胸脯表示绝对没问题,王初冉乐得当场开始蹦迪,被困成狗的“睡神”史雨铮强行按住,拖回教室。 周五汇操表演,周六运动会开赛,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黎帅特批每天下午都给一节自习课让他们练习。操场上有不少班级在,秋日的阳光猛烈地炙烤在每个人脸上,后背晒不到的地方却被风扫得阴冷,可方阵里一句抱怨也听不到。 祁松言作为体委,站在六路方阵的基准角,负责施令和控制行进速度。当方阵经过主席台时,他需要用一句气吞山河的“向右看”来开启班级的口号。长这么大,他几乎没大声说过一句话,更别说在这么多人面前气吞山河了,气吞韭菜盒都难。 可满操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关注着他们这个男生只勉强占满一排的小队伍,祁松言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喊了一句“向右看!”喊完他站在队伍前低声问:“还行吗?” 女生们都疯狂点头,偷偷给他竖大拇指。他吐出一口气,看了看手心。 “口号是——高二十二,气贯长虹。长剑在手,敢缚苍龙。”口号是秦笛午饭时候想的,嚼着糖醋里脊,转了转眼珠子,就脱口而出,还顺便帮童晨星把十三班的也编了。李铭轩还吐槽他龙啊虎啊的太硬气,但秦笛说就要这种奶音好汉歌、张飞嘤嘤嘤的反差萌。 “咱们练一次,向右看!” “高二十二,气贯长虹!长剑在手,敢缚苍龙!”女孩们青嫩的喊声刚抛入半空就弥散在风里,隔壁几个理科班发出爆笑,十二班的姑娘都皱起眉头挂上了委屈脸。 祁松言连眼色都没给一个,温声鼓励:“挺好的,再齐一点更好。” 王初冉站在队伍里呸了一嘴,“不用理他们,咱们练自己的!” 几个女孩儿随声附和到:“对,嫉妒咱们男帅女美呢!不理他们!” 李铭轩咧嘴乐,“我就爱听你们聊这个,特别符合客观事实。” 秦笛抹了一把鬓角的汗,扬声道:“我就爱听你们声音,因为十二班女生——” “最甜啦!!”几个男生像排练过许多次一样异口同声吼出来,勾出一片悦耳的笑声。 祁松言偏头露出酒窝,挺直腰背,再次衔起哨子。 一节课练得太努力,全员都被凶悍的烈日制得没了脾气,徐唱招呼了人从超市抬了两箱冰镇的玻璃瓶汽水回来。 “班费买的?”祁松言把汽水启了放在秦笛桌上。 秦笛拿起来先冰了冰被晒得发红的脸颊,“嗯哼,贯彻女孩儿富养政策。想问哪来的钱财让我们如此挥霍是吧?” “嗯。” “后面那个纸箱里攒的塑料瓶和废纸本,半个月卖一次。其他就找点项目创收。不知道你发没发现,咱们班窗帘不需要手扯来扯去,那是因为我们安了滑轮和拉绳,不怕拽掉了再爬高去夹。靠这门手艺,谁来了都拉窗边展示一下,没两天各班班长就来下订单了。早自习之前每个班走一圈,收了钱打进班费,供全班吃了一夏天雪糕,还有剩。” “佩服。”祁松言竖起大拇指。 秦笛得意地扬了下眉毛,喝了两口汽水,眼皮逐渐挑不开。自顾自咕哝了句“睡会儿”,把长袖校服外套往身上一披,就困倒在桌上。女生们结伴洗脸回来,把头发梳好,也大多精力不济,陆续抱着靠枕或书包趴在桌上小憩。 人语渐落,半梦半醒间,秦笛依稀听到黎帅的皮鞋声,脚步轻悄地走进来转了一圈,合了窗又关了门,走了出去。然后有一只手轻轻把他披着的外套往上拉了拉,温热的手指擦过他的耳尖。 他不自觉地蹙起眉,祁松言便收回手,等他逐渐舒展眉心,才小心翼翼地把他手中握着的冰凉的玻璃瓶抽出来。秦笛的手指微微蜷缩,祁松言顺着他被冰得通红的指肚瞧见了他手腕内那一粒小血点,无端绽在光洁的皮肤上。 祁松言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覆上去,可血色却并没因此消失。原来,那是一颗红色的小痣,长在暗暗跳动的脉搏上。秦笛的手指没再动弹,仿佛被触到了什么安抚开关。祁松言又用拇指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