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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争气的还是秦笛的跳高第一,黎帅拢了一圈人跟他干了两杯娃哈哈AD钙,喝得秦笛直打奶嗝。 午休时童晨星拎了大包小裹的保温盒过来,两人坐在花坛旁的阴凉处边吃边聊。 秦笛夹了个鸡翅,蜜汁浸得下唇油亮,“带得是不是过于丰盛了?” “我妈半夜起来弄的,我敢不带?这感觉不是送我来比赛,倒像送我上刑场。” “能不能吉利一点,大过年的。” “不能了,下午再拿不到分,我只能自裁谢罪了。”童晨星把筷子往米饭上一插,叹道。 “下午1500啊,你正常发挥就行。” 童晨星哀怨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被祁松言按在地上摩擦。” 秦笛冷不丁听他提起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被童晨星敏锐地捕捉到了。 “怎么,他又招你了?” “没有。” “秦笛,你看这是什么?”童晨星伸出两指在面前一晃。 “火腿肠?” “是我炯炯有神,目光如炬的慧眼。咱俩小学就认识,你还妄想在我面前藏小心思?” 秦笛笑骂:“滚吧。说得我好像是个少女。” “还就别说,少女也不一定有你那细腻的劲儿。” “晨,我就当你夸我了啊。”秦笛眨眨眼,夹了粒花生米虚晃一下却丢进自己嘴里。 “行吧,乐观人生一百年。” “哈哈哈,有事儿肯定跟你说,慧眼大哥。” 祁松言又一个人在外晃悠了一中午才回来,回来也不歇着,没活儿找活儿忙。帮着女生们送了两趟宣传稿,又加固了花门,黎帅自掏腰包买了两箱饮料,他和徐唱搬了过来,还顺带清点了一遍物资。磨磨蹭蹭避着交集,一路捱到200米决赛,才让李铭轩作陪去往检录处。 其实他很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秦笛究竟怎么了,他想了一上午都没想通,只能少在他眼前晃,以免自己难受,对方心烦。但他的忧心忡忡埋得太深,脸上半分也显露不出来,李铭轩浑然不觉,一路跟他眉飞色舞地细数上午搜集来的八卦,他看着这张脸,第一次为自己长得不够生动而感到无比糟心。 200米对他来说算一次高规格热身,真正需要发力的是今日压轴的1500米。但,也许是一肚子问号没处安放,帮他攒足了一口气,200米决赛他竟然发挥得还不错,拿了个第四名。被乐颠了的李铭轩拉回班级,黎帅坐在第一排推推眼镜,欣慰地拍手:“体委啊,这表率做得不错。” “黎总后继有人哦。”朱瑞朝黎帅飞了个眼。 “黎老师以前也…”女生给他让了个座位,祁松言微微鞠躬致谢,边问边坐了。 “我们黎总以前也是运动健将,汪老师说他刚来学校工作的时候,黎总每次运动会都参加教工项目,回回第一,收的情书抽屉都装不下!” 黎帅把双手交叠在身前,语调还是那么慢:“第一是有的,情书嘛那也不算情书,小女生表示欣赏而已,那个时候,大家都很率真,啊。” 祁松言实在想不出文质彬彬的黎帅当年到底是怎样的风采,不过已经开始隐隐期待明天的教工赛了。他在前排消停休息了一段时间,不断有从队伍里传过来的各种零食巧克力递到他手里,他都露着酒窝一一谢了,午饭没怎么吃,坐这一会儿却被投喂得五饱六饱。 他班的知性小美女戴萱800米跑了个第一,睡神史雨铮同学也没让大家失望,睁开阖了一辈子的眼睛,玩命跑出第五,下场的时候太兴奋,连打三个侧手翻接一个空翻,瞬间点燃全场气氛。几个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祁松言才知道,原来史雨铮小时候正经学过两年武术,但由于太能睡,扎马步都能栽在地上,老师说他们没有睡梦罗汉拳这个项目,叫他爸妈给领回了家,这都是遗留的童子功,一时兴奋全都秃噜了出来。 祁松言掏出手机,约摸时间差不多了,脱了外套准备冲今天的压轴大项1500米。刚好秦笛接了两趟选手回来,也打算去检录他多报的那项三级跳。他们一前一后,无声无息地避开了彼此,各自去往场地。 1500米项目上,祁松言的劲敌除了童晨星,还有一班的大兵,据说以前是练乒乓球的,同学非要把乒乓两个字合起来叫他大兵,听起来十分阳刚,其实是个长相斯文的瘦高个儿。 检录处,童晨星和祁松言互相拉肩,两个人都疼得呲牙咧嘴,“跑肯定是跑不过你了,到场上帮你卡位。” 祁松言想说不用,转念还是应了声“好,谢谢”。 童晨星直起身,扭了扭脚踝,听他答应得痛快反而有些意外。 认识了这段时间,这人确实如秦笛所言十分慢热,可细品之下说话办事都算稳妥,人也温和,然而正因为如此,他和秦笛之间时而涌起的那种微妙感才更让人理解不了。他在隔壁班没法时时刻刻亲临现场,唯一的眼线李铭轩还是个傻白甜,没处说,没处问,憋得够呛。 突然一声招呼打断了他带有琢磨意味的打量,“高二男子组1500米,带到起点。”负责引导的学生后退两步向大家招招手。 1500米起点旁边就是田赛的沙坑,秦笛和其他选手先他们一步检录完毕,已经开始首轮三次起跳。祁松言在开始沉淀的暮色里,分辨出那个身影,依然带着那种自信又洒脱的表情,在人群中难掩风采。虽然不是什么重头项目,可场边还是围了两圈姑娘,目光追随着他的追随。他强行将目光从远处剥落,在口令后踏上起跑线。枪响,祁松言与那个身影交错而过,各自破出风的轨迹。 在童晨星的辅助下,他很快占据了第一梯队的位置,紧跟在大兵身后。 长跑很多时候是孤独的。熬过了第一阶段的生理极限之后,所有感官都会变得麻木。听不见震耳欲聋的的呐喊,感觉不到肢体的酸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奋力搏动的心跳,时间被无限拉长,如同这将熄未熄的黄昏。 他又一次经过终点,余光里,湛蓝的身影好似莹着别样的光。那一刻,祁松言忽然觉得自己是秦笛的一颗小卫星,被他吸引而来,环绕他的每一次晨昏,却永远都无法真的与他靠近。他的奔跑是一场徒劳,可他无法抑制自己环绕他的脚步。 前方的阻碍开始加速,他也开始加速,从外侧大步追赶,大腿的肌肉绷出不屈服的线。快速甩掉他,抵达终点,他就能够拥有无障碍观赏一颗蓝色星球的机会。他这样想着,便这样做了,克服更大的离心力与阻碍的刻意遮挡,咬紧牙关,于终点前完成了这次超越。他在最后的直道疾驰,顺利地见证了那颗行星的跳跃,从半空优雅地划过,轻盈地落在被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