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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得很长。 重生这么久, 第一次如此安稳无梦。只是在醒来时觉得喉间有点干,燥的难受,她睁开朦胧的眼睛, 溜溜的转了转, 模模糊糊看着身边有个人影,便哑着嗓子道:“重樱吗?我想喝水。” 说完便觉得头疼的实在厉害, 又闭上了眼。 那人像是早有准备, 先是抬手将她脖颈揽在臂弯里, 然后轻轻扶她起身靠在床榻上,又觉不够从一旁扯了个薄被垫在她身后,才伸手勾了个茶杯, 托在她的唇下。 “喝吧。” 沈月柔觉得这个声音很好听,像三月的泉谷叮叮铃铃的冷翠, 她喝了一口唇边的茶盏, 是清甜淡雅的白菊茶, 很合她的心意,便又不觉的多喝了一些。 一碗茶很快便见了底,她才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唇角, 懒懒的倚在床栏边上。 她那迷糊不清楚的小脑袋终于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同。 这声音是个男音! 出宫时因都本着轻装简行的原则,大家几乎都只带了一些贴身侍候的宫女,暖宫里的杂物也自然有这边的內侍来负责, 所以根本没带那两个小太监。 那这个男音会是谁? 她愣了愣, 猛地睁大了眼睛,那点迷糊之意瞬间消失不见了。 靛青色的锦缎上面暗绣着八宝纹路, 那胸前明晃晃的龙爪直接挠到她的心上。沈月柔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呼,马上便要滚下床来。 “又要从床上摔一次?” 那人嗤笑一声,拉着她的胳膊扶着坐了回去, 很温和的问道:“还疼吗?” 沈月柔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道:“好多了。”说完又觉不妥补上一句:“谢皇上。” 苏衍笑笑,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伸了过来,贴着她的脖颈处才停下来,问道:“那……这里呢?” 沈月柔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向旁边侧了侧脸,躲开他那隐隐贴上来的冰凉指尖,道:“无事。” 他看着她白净的小脸上满是不安,就将手指托在她的下巴上,将她的脸转过来冲着自己道:“你昨晚可是热情的很哦。” 沈月柔杏眼瞪大,只能眨着眼眸将心底那丝羞涩和惶恐强压下去,开口说道:“皇上……昨夜……” 苏衍哈哈笑了两声,清秀的眉眼弯成好看的弧线,伸手将她的小脸抬得更高,忽然他身子微微前倾,另一只手紧紧攥住她局促不安无处安放的小手,凑在她的鬓间湿冷的软唇轻轻落了下来。 —— 重樱捧了身青色的衣裳掀帘而入,一边走一边念叨:“小主都是些青色、蓝色衣裳,太素冷了些,回宫让内务府给小主添些鲜亮的颜色。” “不是刚做了浅红的小袄吗?怎么就素冷了?” 沈月柔已经清醒了许多,便下床坐在梳妆台前,左右看看镜儿里那个虚晃的人影。 嗐,果然是倾国倾城。 沈月柔满意的笑了笑,伸手拿起妆木盒里的紫檀梳,从胸前扯了一缕青丝细细梳了起来。 “小主脸怎么这样红?宿醉还没醒吗?” 重樱将外衫披到沈月柔肩上,打量着她那粉琢的小脸,问道。 沈月柔头忽然垂下,淡淡的答道:“没,暖宫热,不太习惯而已。” 她觉得有一阵洪流从心里涌到了脸上,耳尖,那人的唇湿湿的冷冷的,亲在脸上时软软的,他总是散着淡淡的松香,迷人而诱惑,他贴在自己脸上时,那眼底清冷里透出的丝丝暖意,仿若是料峭的寒冬里那一树素白的梅花。 不,他不喜欢梅花。 沈月柔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侧过头盯着重樱问道:“昨夜皇上来了,你怎么也不通报我一声?” 重樱顿了一下,嘟着小嘴说:“您自己喝的不省人事,奴婢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皇上便要自己进去,奴婢也不敢拦着,更不敢跟着……” “总是你有理的。” 沈月柔扫了她一眼,淡笑着,转头又看看镜中的人影,忽而想到什么向外望了望道:“她呢?” 这个她自然是说的沈铃儿。一早皇上来折腾了那一趟也没瞧见她的影子,平日里她便是最爱凑热闹的。 重樱哼了一声,伸手接过沈月柔手心里的檀木梳,漫不经心的回道:“奴婢哪里知道?二小姐平日里也这般活泼不认生,去了哪里都跟在相府没差别,这会子肯定是去哪个娘娘宫里用早膳了呗。” “素日里我便更愿意带翠果出门,你可知为何?”沈月柔盯着黄铜镜看了看,身后那张娇俏小脸上滑过的不屑被她瞧了个清清楚楚。 重樱不说话,只把小嘴噘着老高。 “翠果知分寸、守本分,从不乱语。” “小主一向偏爱翠果,便看着奴婢哪哪都不如她好。” 沈月柔侧过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你拈酸吃醋可比翠果厉害多了。” 重樱垂着头,依旧不说话,黑黑亮亮的眸子里蒙了层水雾,眼眶也微微红润起来。 “重樱,虽然你与翠果都是我的侍女,可你们在我心里还是不同的,你的身份家世只有我与父亲知晓,我带着你在身边也是想护着你,今日说这些只想告诉你这皇宫里走错一步都是万丈深渊,所以你也要为了我、为了你的父母亲继续伏低做小,谨言慎行。” 重樱咬了咬下唇,愣是把眼角那滴将要滑落的泪压了回去,哽着道:“奴婢知道了。” 沈月柔伸出手拉住重樱柔软的手掌,轻声道:“你相貌美,就是嫁个千户做个正妻也做得,我自会寻了机会为你讨个好人家的。” 重樱眼里的泪终是再也忍不住了,啪嗒啪嗒的滚落下来。 她父亲原是户部侍郎,官从三品,她又是家中嫡女,本也是娇养着的,但是某一日,她却不知为何,家中一应人的等都倒在了血泊里,就连她那个尚未长成的哥哥也没有幸免,只有她被人藏在灶房的柴堆里,才活了下来,她缩在角落里哭了许久,才被一人领了出去。 她被送到了慈幼院,又过了不久,便被慈幼院的管事卖给了人牙子。 再后来辗转之间是相府的管事将她买了回来,安置在了大小姐的院子里侍候,从那时起她才过上安稳的日子。 “小姐!是重樱错了,沈府对重樱有恩,奴婢不该说二小姐的,奴婢再也胡说了。” 重樱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呜呜咽咽的抹起泪儿来。 沈月柔轻轻抚着她的头顶,依旧是那淡淡的语气道:“起来吧,日后莫要多言便好。” 重樱赶紧抻着衣袖将脸上的泪珠擦干,帮沈月柔挽起了青丝。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便有个面庞隽秀的内侍官鱼游而入。 “连枝给沈美人请安。” 沈月柔抬眼看看,是太后身边的连枝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