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随风（带有部分回忆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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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竹的嘴唇微微的颤抖着，开合了无数次，却叫不出一个完整的名字。 小竹是认识微光的，不是单方面的那种。即便如此，在等高阶玩家圈子里，没有人不知道、不认识燕子他们小队的四个人。 行踪神秘、实力莫测、外貌好看，这些都是一直挂在燕子他们小队身上的标签。然而，在诸多形容词中，“女队长”一直是别的高阶小队中，说到燕子他们时最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 随着关卡难度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呈现出指数爆炸型的增长。在这之后，男女性别差异在体格和团队分工方面的差异就会逐渐显现了出来。 游戏中高阶的女玩家不是没有，但是当队长的就很少了，一个女队长带着三个男队员的高阶小队，也就是只是燕子他们一支了。 再加上，托团队里的辅助宋刀刀的褔，小竹是难得与燕子的小队成员有过较为深入接触的玩家之一。所以，他还了解了一些旁人难以知道的事情： 比如，小队中的三个男人，实力不俗，风情万种，却都是队长燕子的禁脔，陪床的那种。 那件事后，小竹还曾经跟两个队友茶余饭后笑谈过，即使游戏里有着百分之三十的外貌调整度，但就队长燕子的那三个男宠游戏里的脸蛋来看，即使在现实中打了七折，燕子的艳福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但是，小竹完全没有想到，在现在的这个时间地点上，微光那张完全没有打过折的脸，忽然地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方晏晏见小竹迟迟没有缓过来，生怕他在不理智之下，直接叫破了叶渺微的身份，提前暴露了他的目的。最终导致自己的计划失败搁浅，不由得暗示夏蓝芷出声提醒。 夏蓝芷昨天在得到方晏晏的一些明理暗里的提示后，对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在预料之中。所以，她在看见方晏晏的提示后，就直接开口打岔道： “小竹，虽然，咳咳，我今天带来蹭饭的人多了点，但你也不能把我们拦在门外啊！” “啊？啊！”小竹终于在夏蓝芷连敲带说的刺激一下啊，稍稍反应过来了。连忙闪开身子，将众人迎接到包厢内。 “这位小哥是？”小竹的目光一刻都离不开叶渺微，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道。 “嗐。”夏蓝芷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学着方晏晏昨天对待叶渺微的态度，凑到小竹的身边，一副要讲悄悄话的模样。只是她的声音却半点不见放低，一副要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的架势。 只是可惜，方晏晏遗憾地想着，夏队长却完全不敢真的给叶渺微翻一个白眼。 不管方晏晏在他们面前是怎么说叶渺微的，但在夏蓝芷的心里他总归是快毕业的高阶玩家。若不是为了演这个戏，夏蓝芷是绝对不敢跟叶渺微用这个态度说话的。 “非科学研究所听，你听说过吗？就官方一机构专门负责我们这些神秘侧的事务的部门。”夏蓝芷解释道。 “这个研究所和我们组织颇有联系，所以在知道我们要调查玩家连环死亡事件的时候，就把这个没什么用的花瓶派过来，当人肉摄像头和记录仪了。” 夏蓝芷说的这些话，看似是无心的抱怨，然而一字一句却都是昨晚四个人在房间里商量好的。 这句话中的每个字都是真实的，只是在语言的艺术加工下，听起来就像是组织与官方合作来解决这个事件的样子。 其中，“没什么用的花瓶”这个长长的形容词，是方晏晏公报私仇强烈要求加上的。以至于导致夏蓝芷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战战兢兢，完全不敢撇向叶渺微的方向。 好在小竹似乎比她更担心，所以完全没有发现夏蓝芷的怪异之处。 叶渺微自然也听见了这几个字，他把这几个字在心头翻来覆去的念了好多遍，他当也猜得到这几个词到底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只是… 叶渺微思绪纷飞，不知为何，就想到了第一次在方晏晏嘴里说出“花瓶”这两个字的时候。 那还是在叶渺微和方晏晏刚刚结成队友的时候，队伍频道里只有他们两人，根本没有江远霜和林澄月兄弟俩什么事。 那次的副本任务其实不算难，只是当时方晏晏说是发现了一些高阶血脉的线索，从性状上推断，血脉似乎与他的相性很合。 所以，自觉愧对于他的方晏晏格外认真的地在主线任务之外，一路追寻着支线任务挖线索，一个不注意之下，体力和血脉双重透支，昏迷在了叶渺微的脚边。 那是叶渺微第二次在的游戏副本里和方晏晏做爱，依旧是在对方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依旧是天当被地张床的荒郊老林里。 那时还有些许良心的叶渺微，原本看着方晏晏为了给他找到合适的血脉，拼尽全力至此，内心讲实话说没有些许颤动是假的。 只可惜，他的那些颤动只维持了不到半天。 在那场不算激烈的情事过后，方晏晏的理智还没有回归，身体机能和体力却渐渐的开始复苏。她迷迷糊糊的压在叶渺微的身上，胖胖的狼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自己身下那人的屁股。 方晏晏的理智依旧还在沉睡，下手的力气也不知轻重，因为爽到灵魂深处而轻轻伸出的指甲尖，在微光等身上留下了不少红丝丝的血痕。 “嘶。”微光被屁股上突然加重的侵犯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微微地蹙起了眉头。 “你…别…别皱着眉头。”方晏晏见状，连忙将手掌上的粉红色的肉垫按在了微光的眉心。 “花瓶皱了眉头就不好看了。”方晏晏抚平了微光眉眼间的皱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别人养花瓶可简单了，可我养你好难，你还不开心，不对我笑。” 说罢，方晏晏还用上了自己狼爪，撩拨了几下微光的小蘑菇，“这里也不算很好用，就是难伺候。” 微光逐渐融化的表情，随着方晏晏一个一个往外蹦的字变得愈加的阴沉… 也罢，狗就是狗，就算长的和人一样，也永远都不会变成人的。 明枪暗箭 “花瓶？”叶渺微的思绪稍稍回到现在，明知故问地反问了一句，神色平淡。 只是站在叶渺微身后推轮椅的心理医生，内心却已经气得不行了，看着方晏晏几人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善的杀气。 叶渺微顺便借此机会还正大光明地将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站在一旁离他最近的方晏晏的身上。 此时的方晏晏正在努力扮演好自己昨天脑子一热给自己定下的人设：一个组织总部设在B市联络点的方姓实习生。 为此，此时的方晏晏完完全全地就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满脸的表情都写着不敢偷听大人物讲话的模样。她将一个初出茅庐的、自卑又拘谨的社会新人扮演的活灵活现。 叶渺微见看不出方晏晏的反应，遂也不再说话。但只是在他内心，短短的几个照面而已，他却已经将小竹这个人的疑点拉到了最高。 然而，方晏晏和夏蓝芷四个人可以假装不知道叶渺微的玩家身份，从而对他进行一系列的轻视行为，但是小竹却不可以。 树的影，人的名，微光的名字在游戏的高阶玩家中，绝对不单单是燕子的男宠那么简单。 玩家公认的第一刺客，一个能在万军之中用一把匕首悄然带走副本BOSS，还能全身而退的存在。 所以虽然现在小竹眼前的叶渺微坐在轮椅上，虽然游戏内的玩家圈子里都私底下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燕子的小队了，虽然游戏中漫天都流传着他们小队已经折戟在某个副本了的谣言，虽然叶渺微看起来对来自他人的恶意嘲弄满不在乎。 但是小竹却半点怠慢之心都不敢有。 “原来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么？”小竹见叶渺微也完全没有公开自己身份的意思，便顺着他的思路称呼道，“既然是官方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叶。” 原来微光现实生活中是姓叶啊，少年恍然。 “那叶先生上坐。”小竹现在完全不敢坐在主位了，连忙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叶渺微。叶渺微也不推辞，看着小竹将主位上的椅子搬开之后，才微微地轻抬下巴，让身后的心理医生推着他过去。 小竹的异常行为，夏蓝芷他们虽然明明心里也都很清楚个中缘由，但还是不得不发挥自己逼真的演技，你来我往的演出三流电视剧中才有的嚣张炮灰的气焰，在终于说完所有的台词后，才勉强入坐。 叶渺微斜眼看着和小竹打交道的夏蓝芷和丁尧二人，心里狐疑的范围进一步的扩大了：方晏晏带来的三个人，看来似乎也有着什么秘密。 然而，叶渺微思考着，全场最可疑最奇怪的人，还是要唯方晏晏莫数。 叶渺微对人际关系有着敏锐的判断，他可以感觉到，在小竹出现的那一刹那，方晏晏身上的气场就弱了过去，最后成了一个伏低做小的角色。 等众人都落坐下后，时间已经又过了十多分钟。方晏晏此时表现地就像一个真正的职场菜鸡一般，作为包厢里唯一一个站着的人，忙前忙后地给各位上茶上。 方晏晏站在一边的茶台上为众人分着茶。在小竹进包厢之前，他专门吩咐过茶楼的服务员请勿打扰。所以，服务员都只是将泡好的茶送到包厢门口后，由实习生小方分好荼，再端到各位的桌子上。 小竹见众人坐定，便在夏蓝芷的要求下，再次说起了自己昨日在宾馆的大堂里同夏蓝芷说过的那些话。 幸好，小竹一边说着话，一边暗自的庆幸着，自己昨晚看见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实习生后，当机立断地直接找理由中止了谈话，离开了。 事后，他将这个事情报告给了“那些人”，他们对于组织那么早就插手的消息也表现出了极大的惊讶。 随后“那些人”就让他准备用备用方案，并且特别叮嘱他，要好生推敲他的每一句该说的话，组织里从游戏中毕业的人可不在少数。 当时的小竹发现“那些人”对组织忌惮不已，但是他一想到其实不过是一个毛毛躁躁的实习生就感觉到滑稽。若不是他们给的条件他无法拒绝，小竹绝对不会听话的。 没想到，组织的人还在一般端茶倒水，但是他昨天完善过的话语却有了新的用途。 因为昨天同夏蓝芷大略略地有说过一些，所以小竹今天改动的版本大体上与昨天的叙述相差不大，只是修改了许多的小细节。 比如“队友两人在发现辅助到了时间后，一直没有进入游戏，当机立断地在游戏的商城里，兑换了大量的一次性辅助道具。”之类的，所有的情况忽然就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若是方晏晏昨天没有听过小竹的第一个版本的，今天直接听到小竹的这番话的话，她绝对不会产生任何的疑惑与不和谐的感觉。 方晏晏一边支棱着自己的耳朵，仔细听着小竹的话，一边悄悄地观察着在场诸位的表现，犹其是小竹和叶渺微。 见他们两个都没有关注自己后，方晏晏故作不在意一的打开了包厢的门，从久等了的服务生手里接过了茶水。 方晏晏背对着众人，将茶水分泡在不同的杯子里。然后，方晏晏又悄悄环顾了一圈，见自己的行为没有引起任何额外的注意，便悄悄将手放进了口袋中。 方晏晏的口袋里，有昨天她同丁溪说完这边的事情后，紧急问她要来的药粉。送货方式还是和之前一样，如出一辙地专人上门送货。 这个药粉在普通人眼里不过是一把无色无味的白色粉末。但实际上，它来自于一种味道极烈且沾染性极强的植物，它是这种植物最精华部分的提取物。 只是，那种浓烈的味道并不在普通人的嗅觉捕捉范围之内，只能被一些动物所捕捉到，比如一些嗅觉吊打灵长类的犬科动物。 方晏晏相信，只要小竹喝了这杯加料的水，那么他接下来一周之间，他在哪，去接触了什么人，都逃不过方晏晏的鼻子。 只是，方晏晏没有看见，在她打开瓶盖的一瞬间，叶渺微的表情突然一怔，然后若有所思地碰了碰鼻尖。 气味绳索 叶渺微在自己的手触碰到鼻尖的那一瞬间，就发现了异常：全场在坐的各位似乎只有自己闻到了那股强烈的刺激性气味。 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 叶渺微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没有从方晏晏的身上移开，所以他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方晏晏看起来似乎是因为茶香飘渺，而用手在鼻子前轻轻扇动的动作。 作为一个顶尖的刺客，叶渺微光说在动态视力这一项上，甚至比起方晏晏来，也还能高上一线，再加上他今日从看见方晏晏开始，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自然而然的，在浓郁的气味指示下： 叶渺微很简单方便地就看见了，方晏晏指尖落下的白色粉末，一丝不落地全都落在了同一杯茶水中。 叶渺微在看见方晏晏手中的那半瓶粉时，他见多识广的脑海里也渐渐浮现出了一株其貌不扬的植物模样。 电光火石之间，叶渺微猜到了方晏晏今日早上以来，和她所在的小队队员们一系列种种异常表现的根源，那就是为了现在在饮食中落下的这些许白粉。 醉翁之意不在酒么？ 我还真是差一点就相信了你昨天的鬼话了。 叶渺微眯着眼睛想道，昨天在资料室外听完方晏晏一大篇长篇大论后，他又有一瞬间是相信了方晏晏互不相欠的话了的。 只是叶渺微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时间只是堪堪过了一个晚上，连二十四个小时都没有到，方晏晏就推翻了自己昨天信誓旦旦说下的话。 方晏晏竟然想给他下兽香！怎么，软得不行来硬的么？ 叶渺微气得嘴唇微微颤抖，他的知识储备明晃晃地告诉他，倘若他今天喝下了那杯带料的茶水，那么他从今天开始之后的几周内，他在方晏晏面前就豪无隐私可言。 这就相当于方晏晏在他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绳索，无论他跑到哪里，接触了谁，在什么地方呆了多久。手里握着缰绳另一端的方晏晏都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叶渺微无论怎么思考，都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于是他脸上的神色不由自主地阴沉了下去。 只是叶渺微自己也没有发觉，在他这样的想时候，他内心的角落里，从昨天开始，一直拧巴的一个结，悄然地自动解开了。 茶桌上，看似滔滔不绝的小竹和夏蓝芷三人，其实都也一直关注着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的叶渺微。 在见到其越来越低气压的脸色之后，小竹的脸也渐渐地变得煞白。 小竹忽然间越想越害怕，开始不断的反思自己刚才说的有什么错误。然而，由于他精神高度紧张又一心二用，导致他接下来说的话越来越没有底气，在磕磕巴巴的叙事中，整件事情显得越来越错误百出。 好在在场的众人都不是来听小竹具体编了一些什么谎言的，大家都默契地保持了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看着小竹窘迫的模样，也没有人会拆穿他。 直到唯一还在关注小竹到底说了什么的方晏晏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直接将分好的茶碗放在餐盘上，一股脑儿的端了起来，重重地放在了茶桌上，这才打断了小竹的话。 方晏晏开热情的为大家布茶。 她刚刚在将所有的茶碗装盘的时候，就别有用心的将下了料的茶杯放在了靠近茶盘最里侧的位置。 方晏晏装作不懂事的样子，从桌子的最外边给大家递茶，按照他选好的顺序，小竹会在最后一个收到最后一杯特别的茶水。 方晏晏依次走过夏蓝芷丁尧他们身边，诚惶诚恐地将喝光了的茶杯收好，又递上了新泡好的茶具。就连一直跟随着叶渺微的心理医生，方晏晏都没有忽视。 叶渺微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方晏晏手上的托盘，在血脉的辅助下，它的嗅觉很快的，就帮助眼睛找到了那杯下了料的茶。 方晏晏本身就是一个对视线极其敏感的人，更何况叶渺微并没有对自己的眼神稍加掩饰。所以，方晏晏这若是看不见叶渺微落在那杯特殊的茶杯上的眼神，这才算是怪事。 只是，方晏晏对此也并未放在心上。或者换句话说，她相信叶渺微并不会拆穿自己。 在方晏晏计划中，给下竹下药这一步，她从来就没有打算瞒着叶渺微。 首先，叶渺微和她同样是的毕业玩家，血脉对身体的改造在经过了长达三个多月之后，方晏晏并没有信心瞒过叶渺微。她想象不出来，叶渺微会闻不到那么浓郁刺激的味道。 其次，方晏晏对自己前队友的智商，抱有了极高的期待。她知道就连自己都能看得出来小竹这个人绝对有问题，那么叶渺微不会看不出来。 所以，依照方晏晏对叶渺微的了解，只要叶渺微觉得小竹这个人有疑点，他就不会阻止自己探究小竹。 因此，方晏晏感觉到了叶渺微的视线之后，并没有做过多的防备，甚至还冲着视线的来源微微一笑，悄悄地递给了叶渺微一个“你懂我懂”的暧昧微笑。 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至少方晏晏是那么觉得的，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与他知根知底的前队友之外，就连夏蓝芷他们都没有觉察到任何的异状。 方晏晏分茶分的很快，短短的几个呼吸间，方晏晏手上托盘里的茶具只剩下两盏了，靠近左手边里侧的就是她和叶渺微目光的焦点。 “叶先生，请喝茶。”方晏晏走到叶渺微身边，轻轻地叫唤了一声，看似随意地将右手旁的茶杯，毕恭毕敬的端到了叶渺微的身边。 在方晏晏转身那一瞬间，她没有注意到，叶渺微的脸色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方晏晏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只要将最后一杯茶递到口干舌燥的小竹身前，那么她现阶段的计划就完成了。 只是，待方晏晏刚刚放下托盘，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就伸了过来，端走了茶盘上的最后一杯茶。 方晏晏的动作凝固了。 “叶先生？”方晏晏咬着后槽牙，咬牙切齿地摆着笑脸提示道。 结果，叶渺微却眯着眼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形容优雅的沏开了茶杯的盖子，当着方晏晏的面，抿了一口。 方晏晏气呼呼的白了一眼叶渺微，她事后一定要找叶渺微要一个解释。 但是，现在的叶渺微自，popo&1`1`2,1,4`8`2,5,8`5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在知道方晏晏的最后一杯茶是留给小竹的时候，叶渺微手比脑快的就已经端起来喝了一口。 一口茶水咽下，叶渺微忽然觉得，那浓郁的香味，好像也不是那么刺鼻了。 茶香之异 方晏晏眼睁睁地看见叶渺微直接端走了那杯特殊的茶盏后，整个人就呆在了原地，大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和分析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渺微为什么又抽风了？ 叶渺微的心情，却在微微喝了一口水之后，逐渐的平复了下来。他甚至还有心思冲着方晏晏挑一下眉毛： 这水我已经喝了，其它的你看着办吧。 方晏晏本就怒火中烧的心情，在看见叶渺微火上浇油的表情之后，直接犹如冰水下油锅一般，炸的噼里啪啦响。 但是，方晏晏再生气也知道现在并不是一个能和叶渺微发火的时间点。 叶渺微脑子是不正常，可她方晏晏绝对不能跟着一起脑瘫。 方晏晏轻轻地深呼吸了一口气，表面上却依旧还是刚才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伸手干活。 看起来，方晏晏似乎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拿那盏被叶渺微忽视了的真正端到他身前的那盏茶杯。 在小竹的眼中，方晏晏就是那个不太懂事的实习生小方。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微光会像是故意刁难这个实习生一般，不按规矩出牌的拿走了她托盘上的另一杯茶。 但小竹此时内心却甚至还想对这个实习生感谢一番，感谢她终于打断了自己胡言乱语。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他出头的时候。别无他法，小竹抹了抹后脑勺的冷汗，笑着对着方晏晏说： “那麻烦方小姐再给我端一杯茶了。” 只是，小竹没有想到那个愣头青一般的实习生却也不是正常人，她还在收回递给微光的茶杯。不是非常出乎意料的，方晏晏一个不小心身体晃了晃，大片大片滚烫的茶水，一滴不落地全部浇在了微光的大腿上。 “啊！”然而，这个实习生明明是自己犯了错，叫的却比受害者还要响。 “对不起，对不起。”方晏晏毛毛糙糙地转身就拿了放在准备桌上用来垫着托盘的毛巾，就要往叶渺微湿透了的大腿上擦去。 方晏晏同叶渺微相识多年，不会不知道叶渺微这个人有着深深的洁癖，对其的毛病有着深刻的了解。所以她直接打蛇打七寸，先是用滚烫的茶水淋湿了叶渺微的衣裳。接着又用抹布使劲往?叶渺微身上怼去。? 同时?，方晏晏还大声地念念有道：“幸好你腿瘸了，感受不到水有多烫。??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面对方晏晏的这一连串操作?，?叶渺微本人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倒是他身旁的那位心理医生已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怒目圆睁的看着方晏晏。? 方晏晏却也不怂，背着小竹和众人，直接给叶渺微回应了一个与他别无二致的挑衅表情。? 叶渺微表面上依旧是那幅看淡了世事的淡漠的表情。但是，他的内心现在却极度的不平静，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叶渺微发现自己刚刚硬了，就在在方晏晏隔着抹布往他大腿上摸去的时候。???? 雪上加霜的是，后面叶渺微一个抬头间，猝不及防地还看见了方晏晏挑衅时灵动的表情。 方晏晏的眉毛微微上扬，嘴角控制不住的翘起了一个的弧度?，示威似的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就是这个一闪而逝的表情，却又是引得叶渺微身上一阵气血沸腾，阳物微微胀得发疼。 这还是叶渺微第一次有了这种神奇的初次体验。 在他还没有从中毕业的时候，他双腿不良于行下半身的知觉近乎于无，能控制着自己自主的上厕所就已经很好了。 后来即使叶渺微通关了所有副本，系统中的主神也如约给了他一具健全的身体。但是，好像是被封印了一般，他只要还坐在轮椅上，就没有任何情色方面的想法。 方晏晏此时完全不会猜到叶渺微到底在想什么，即使她知道此时也会嗤之以鼻的轻蔑一笑，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方晏晏借口分完茶之后没有多余的茶水了，开门让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再上一壶茶。 此间，方晏晏耍了一个小心眼，要了一壶区别于之前的绿茶龙井的红茶大吉岭。 龙井茶香浓郁，气味芬艳而富有攻击性。大吉岭茶香清幽淡雅，两者之间光是香气到来说就有很大的区别。 因此，那粉混入了不同的茶水后，散发出来的清香也有着细微的不同。方晏晏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血脉在睡过林澄月之后，释放了三个多月以来的压抑，彻底地提升了，能分辨出其中的玄妙。 但是，这并不轻松。 方晏晏在门外等了许久，等到了茶楼的茶师重新上了一壶上好的大红袍。方晏晏又问服务生多要了一个杯子。待到方晏晏在没有人的时候，将那白色的粉末在杯底浅浅地敷了一层后，才垂头丧气一般地回到了包厢。 方晏晏感觉自己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屏住了呼吸开门的，但是她还是低估了这个粉末连同龙井霸道浓郁和味道混合在一起之后发生的威力。 这味道源源不断地从叶渺微的身上散发出来，在密闭的包厢中不断地发酵。然后在方晏晏开门的时候，排山倒海般向她拍过来，裹挟着她，让她沾上自己的味道。 “小竹先生，您的茶来了。刚刚茶师那儿没有新泡好的龙井了，我就自作主张换成了大吉岭，希望您别介意。” 方晏晏的语气低低的，为了吸引小竹的注意，使他不要过多的关注自己手上茶杯，方晏晏豁出去了，用上了从林澄月那里耳濡目染学来的一些说话技巧。以至于，方晏晏的话语间有着一股说不清的讨饶撒娇的味道。 叶渺微忽然就感觉到自己手上还在边喝边把玩的那半杯茶一瞬间就没有了什么意思了。 他怔怔地放下手上的物件，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方晏晏，他就想知道，若是小竹这次再次没有喝到方晏晏准备好的水，这个女人还能生出什么妖蛾子来。 此刻，房间中的味道更浓了。 好在，小竹这次并没有再出什么意外，很是顺利地就接下了方晏晏递过去的茶盏，喝了一口，缓解了自己的口干舌燥。 方晏晏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悄悄地给夏蓝芷和丁尧打了一个手势：可以撤了。 方晏晏在事情办完之后，实在是一点儿的时间都不愿意和叶渺微处在一个屋檐下。 叶渺微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浓郁又霸道了。 无人回复 做完一切该做的之后，方晏晏最终还是受不了包厢中叶渺微身上持续不断地散发出来的霸道地似乎想要将她拆食入腹的气味。 因此，方晏晏找了一个借口，溜到了包厢外去透口气。她刚刚已经给自己小队的队员们打过暗号了，这之后她只要在外边等着他们出来就可以了。 方晏晏相信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丁尧和夏蓝芷能处理好收尾的工作的。 事情果然不出方晏晏所料，就在她溜出来之后的三十多分钟后，包厢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怎么样？顺利么？”方晏晏跟在小队的三人身后，身形迟了半步，低声询问道。 “嗯，我们说好了，今天下午就去宋绍的家里。”丁尧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 他们要去受害者的家里考察一番，这件事情是昨天晚上方晏晏就和丁尧商量好的。 无论小竹的表现再这么诡异和离谱，方晏晏他们都没有忘了这次来B市的更根本的目的，还是要找到那些人离奇死亡的原因。 然而这其中，又有什么能比直接去受害者的家里考察一番，能收获更多的信息呢？ 说到要去受害者的家里考察一番，方晏晏忽然想起了，昨天就行动出发的江远霜和林澄月兄弟两人，不知道他们现在进展如何了，江远霜有没有验证或者否定他的那个猜测？ 出于好奇和对江远霜的信任，方晏晏反手在手机上迅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了江远霜，询问他们那边的进度。她一直很在意，江远霜那欲言又止的猜测究竟是什么？ 方晏晏的直觉告诉她，这很可能就是这次事件的关键。 只是也许他们现在正忙到紧要关头，方晏晏的目光在两人的私聊界面上停留驻足了许久，都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叶渺微那边怎么说？”方晏晏见这段时间迟迟也等不到江远霜的回复，就直接干脆将手机囫囵的塞到了口袋里，问起了今天差点导致计划失败的罪魁祸首。 “叶先生说他要将今天早上的事先汇报一下，所以就先回研究所了。”夏蓝芷说的有些战战兢兢，她虽然不了解方晏晏的全部的计划，但多少也能看得出来叶渺微今天的那个举动让他们小队的顾问有多生气。 “呵，就凭他那双腿，跑的也真是够快的。” 方晏晏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掌握了极尽所能阴阳怪气叶渺微的能力。而且大部分语句的遣词造句都是冲着叶渺微不良于行的双腿去的，似乎是要借此洗白套在自己身上多年的“慕残”的名声。 “大佬，既然我们下午要去宋家，那么小竹肯定会现在事先通知同伙做一些安排，我们要不要……”丁尧忽然也低声回问道。 “不行，太不安全了，容易打草惊蛇。反正我们下午就会过去，到时候只要静观其变，看看他们出什么招，见招拆招便是了。” 方晏晏轻轻地摇着头拒绝了丁尧的提议，现在在这个节骨眼上，夏蓝芷三人的动向和能力都是摆在台面上的，小竹他们这次更是了如指掌。若是在她离开的时候，他们出了什么“意外”，方晏晏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要不然，按照方晏晏的暴脾气，现在她肯定早就已经去揪着叶渺微的衣领子，将他那张面瘫的脸打出花来了。 当然，方晏晏咬着后巢牙想道，他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叶渺微的，既然他敢说下“两不相欠”的话，就不要怪她自己去收些他今天做错事的补偿了。 方晏晏能感觉到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两股浓郁却又有细微差异的香源正朝着不同的方向远离自己。方晏晏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想打人的手和脑子里无边的好奇心，招呼身后的三个人，“走吧，回去吧。” “你们回去后好好休息，今天下午的事可就是你们的主场了。我一个打打杀杀的粗人是帮不上半点忙的。”方晏晏生怕三个人还有着去跟踪的小竹心思，只能反复的强调着定下计划。 方晏晏的目光一直盯着三人回到了宾馆进了房间并且锁好了门，这才稍稍地缓和下来。 这时方晏晏也才有空去问叶渺微讨要补偿。 方晏晏两只手指缓缓地从衣服的暗袋里夹出一片只有小指指甲盖大小的布料，布料和花纹同今天叶渺微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很显然，这一点点布料的边角料，就是今天方晏晏在往叶渺微身上洒了茶水又帮他弄干的时候，趁乱在抹布的遮盖下，用狼人的指甲在他衣服下摆划拉下来的。 方晏晏原来也不认为自己成功的概率会有多大，是尽力一试罢了，只是她没想到会那么成功。那时候的叶渺微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间发起了呆，这才让她轻松得手。 方晏晏看向手中不大的这片布料，眯着眼睛笑得宛如一个偷到了腥的猫。 等到开心够了，方晏晏才正了正神，端正了情绪。左手在一瞬间又变成了胖乎乎的狼爪，伸着长长的指甲，她眯着眼睛小心地开始从布料光滑的边缘开始拆解。 很快，方晏晏就扯出了几根短短的，像泡面一般弯弯曲曲的纤维。然后，她小心的将这些纤维缠在了一根半新不旧的钉子上，用指尖灵巧地打了几个活结，保证其在不受力的时候不会脱落。 做完这一切后，方晏晏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小心地将这枚加工好的铁钉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方晏晏刚刚已经将接下来的计划稍稍作了调整，希望到时候叶渺微不要太…… 随即，方晏晏这一头倒到了床上，放松地在被子与枕头间滚了两圈，然后才摸出了放在裤袋里硌得慌的手机。 方晏晏闭着眼一路点开了聊天软件中和江远霜私聊的界面，页面上还是只有她发给对面的两条消息孤零零的挂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回复。 方晏晏相信，无论她和江远霜与之间的关系如何变化，但是她一直坚信一点，江远霜是一个在商言商的人。既然他昨日和自己心照不宣的达成了交易，帮忙去察看情况，就不会不理会自己的消息。 方晏晏皱着眉头，心中那股自从到了B市后一直没有消散开的危机感愈发的浓重了，引得她血肉砰砰直跳。 方晏晏破例地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显而易见，电话在漫长的无人接听后，最后自动挂断了。 猎人与狗 方晏晏神色凝重地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最后她还是不死心的又打了遍林澄月的电话，但是结果却并没有什么惊喜。 随着一句句中英交替的温柔女声，变成一声声清脆响亮的机械忙音从手机的喇叭中传出来，方晏晏的眉头越皱越紧。 方晏晏虽然极其不待见自己的三个前队友，但也是正因为方晏晏与他们相处多年知根知底的，所以方晏晏对他们的能力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江远霜手上的三枚铜钱从不离身，前能占凶卜吉趋利避害，后能结阵御敌滴水不漏。 这三枚铜钱是方晏晏看着江远霜从系统中换取的，想来是在离开游戏的时候向系统的主神要求将其具现化了，所以江远霜实际的实力绝对要比纸面上的强得多。 而林澄月是夸张地在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直接将自己许愿变成了纯血的海妖，血脉里自带的保命和辅助的天赋技能层出不穷。 出于对两人实力的考虑，于是在江远霜昨日在电话中说要带着林澄月一起去调查一番的时候。方晏晏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惯性的潜意识使然，她还是下意识的分析了他们两个的安全性。 最后，方晏晏得出结论：兄弟俩在一起，攻击力不足，很可能会正面抵御不了遇见的危险，但是他们完全可以事前避开或者事后金蝉脱壳，很难能留下两人的性命。 结果却大大出乎了方晏晏的意料，狠狠地打了方晏晏的脸。二十四小时前方晏晏刚刚下完结论，二十四小时后的现在，方晏晏就已经联系不到他们了。 也许江远霜估计昨天他也没有想到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所以在和方晏晏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用词极其含糊概括。以至于，方晏晏现在即使有心想要去营救，不知道他们人在哪里。 更何况，方晏晏感知着自己房间两边隔壁的三个队员，心里默默的念叨着，让他们两人自求多福吧。 沉默了半响，方晏晏无奈的将手机再一次的收回了口袋。只是在锁屏之前，她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给每个人的私聊界面和短信邮箱里，都发了同样的一句短话：见信速回电。 休息的时光总是一瞬即逝。 方晏晏感觉自己刚刚才清空了脑袋中的所有想法，还没在温暖的被窝里滚上几圈。下一个瞬间，她就被夏蓝芷礼貌而试探的敲门声给拽回了人间。 “小方，我们该出发了。”夏蓝芷和方晏晏说话的语气中没有了她平日里的尊敬。 其实，根本不需要夏蓝芷的提醒。只要小竹和叶渺微没有离开B市的城区范围，方晏晏的鼻子就像雷达一般，时时刻刻都在向大脑汇报着这两人与他们接触者的行动轨迹。 所以，其实早在这两人出发动身前往宾馆的时候。方晏晏就敏锐的感知到了他们的行为。 只是出乎方晏晏的意料的是，在这中间方晏晏他们几乎是故意放出的的几个小时空隙之中，小竹竟然非常沉得住气地直接回家了，并没有接触任何人。 失望之余，方晏晏又想起了刚刚打不通的电话，她愈发的觉得这伙人实力强劲，准备周密，看来所图非小。 “别让叶先生和小竹在楼下等我们太久。”夏蓝芷生怕方晏晏还是没有听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更是状是无意般地又画蛇添足地说了一句。 夏蓝芷最后这句话非常的有用。 方晏晏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就是“叶渺微”。因此，在耳朵自动感知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方晏晏大脑如同被一盆冷水狠狠的迎面浇下，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暖烘烘的被窝也不再具有吸引力。 等到方晏晏小心地跟在丁尧身后下了楼时，宾馆的大堂里已经充斥着混合了龙井与大吉岭茶香的刺鼻味道。 草，当时为了保险起见，粉下多了！ 方晏晏下意识地第一时间就想去捏住鼻子，好在大脑立马反应过来这样举动太出格了。于是，方晏晏只能尴尬地用已经举在了半空中的手，整理了一下并不乱的头发。 借着整理头发的空档，方晏晏用手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悄悄地观察着叶渺微。她心里不禁暗自琢磨，叶渺微这人身上的血脉到底恢复了几成？ 方晏晏本来也就是估摸着自己和林澄月的恢复速度，来计算叶渺微的实力的。但是，她现在看见叶渺微竟然能在如此刺鼻的条件下面不改色，这使她不得不怀疑起了自己的推论。 不过，方晏晏转念一想，无论叶渺微现在实力究竟如何，都与她没有关系了。即使他被自己坑的为此丢了性命，那也只能说一句叶渺微命不好。 叶渺微还是看见方晏晏了想要捂鼻子，最后却尴尬地摸了摸头发的那个举动。他挑了挑眉毛，内心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想起了一句老话：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入幽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方晏晏那灵敏的鼻子似乎习惯了她自己本身的身体味道。所以她完全没有感知到她身上因为与小竹和自己的大量接触，因而也沾染上了这样的味道。 今日早晨与方晏晏他们一行人分别之后，叶渺微坐在回研究所的车上，鼻尖似有似无地萦绕着的，还是方晏晏身上沾染着的他的味道。 叶渺微从小在B市长大，虽然不良于行，但是他哥叶渺浮总是担心他困在家中闷坏了，总爱带他坐车出去兜风。 因此，叶渺微对B市的大街小巷异常的熟悉。 所以那时候，叶渺微只要闭上眼睛，稍稍地回想着方晏晏所在位置的地图。他就能“看见”方晏晏带着她的三个“队友”回宾馆的模样。 整个中午，即使方晏晏一直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门，叶渺微却依旧还是全神贯注地时时刻刻感知道她的位置。 有那么几个瞬间，叶渺微忽然觉得自己化身成了一位在钢铁水泥铸成的城市里狩猎的猎人，方晏晏就是他驯好的猎犬。 无论方晏晏跑到哪里，那用气味凝结而成的牵引绳索总能让叶渺微第一时间找到方晏晏的所在。 之前在游戏的副本中时，方晏晏出于血脉的天性使然，总爱在他们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大量痕迹、唾液和气味。 若是什么时候三个人身上的味道淡了，方晏晏还会强迫症，一般的想方设法补上一些。 那时，叶渺微被标记地心不甘情不愿的，虽然方晏晏借此曾多次找到了遇险的他们，但他总还是嘲讽方晏晏是“狗改不了吃屎。” 但是现在，某种意义上，双方立场一转，叶渺微忽然觉得这样的行为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了。 这种感觉是会上瘾的，叶渺微也有了一种想把方晏晏拴在身边，时时刻刻感知到她的冲动。 队友感情 叶渺微眼神飘忽地看着方晏晏，鼻尖微动。 “你过来，帮我推。”忽然叶渺微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指名道姓地要求方晏晏去给他推轮椅。 方晏晏有些意外的看着提出这个要求的叶渺微。经过今天上午的事情后，方晏晏对叶渺微搞幺蛾子的能力有了充分的了解。 因此，方晏晏并不想距离叶渺微太近，以防影响到下午的行动。 只是，叶渺微即使能看出方晏晏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拒绝的意思，却依旧是不为所动的看着她，一副是要她屈服的模样。 方晏晏很是了解叶渺微那异常执拗的性子，他从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但凡是叶渺微他认定的事情，难得有他放弃的。 若是在平时，方晏晏的一般处理方式便是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倘若他能自己想明白，这件事便过去了。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方式并不合适。 方晏晏呆滞了几秒后，默默的叹了口气，她一会儿也想象不到其他更好的方式了，现在只能顺从了叶渺微的意愿。 方晏晏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这位大爷待会儿不要做作的太厉害。 随即，方晏晏垂头丧气地走上前，从叶渺微的心理医生手中接过了叶渺微的轮椅，一个急转弯的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率先大步流星的跨出了宾馆的大门，“走吧。” 叶渺微坐在轮椅上，在方晏晏接手了他的坐驾之后，他就闭着眼低头小憩的模样，看不出喜怒哀乐，也完全看不出他现在是在轮椅上颠簸行进的样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叶渺微是想借这个机会，找个由头搓磨一下早上将滚烫的茶水洒在他身上的这个实习生。故而，也都没有对叶渺微突如其来的要求表现出太大的诧异。 但是，只是叶渺微自己心里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只想让方晏晏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好多沾染一些他身上霸道而又浓郁的龙井茶的味道，要是能留香久一些钙果大吉岭的味道就再好不过了。 宋绍的家就在B市的郊外离隔壁市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整个村子的建筑都是一个个单独的典型北方小院子。 丁尧开着车带着方晏晏和叶渺微先小竹一步来到了这里。而夏蓝芷和简唐找了个理由，上了小竹的车子，方便一跟上监视他。 车辆离这个村子还有好远一段路的时候，方晏晏与敏锐的感官就感知到了这几十户院子当中，宋绍家所在的那一户。 这个小院子比旁边的几户人家都要热闹的多。整个房子里进进出出的忙碌着许多人，房屋的上空还半空飘荡着哀乐，压抑又严肃，整个院子嘈杂，却不喧闹。 丁尧将车停在了村口秋季晒粮食的大广场上，随后下车帮着方晏晏将叶渺微与轮椅一起转移到了地上。 在这个过程中，方晏晏的身上龙井的味道越来越浓。 方晏晏一伙三人刚一下车，就有一个坐在一旁树荫底下的中年男人，站起来走过来收停车费。 丁尧爽快地也没有还价，直接给了张大钞，还让对方不用找零了。 这人见丁尧大方随和，便随口问道，“你们也是来送小宋最后一程的吗？” 在得到确定的回答后，这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竟然从一旁的口袋里摸出三朵挽花，免费递给了三人一人一朵。这之后，才径直地的走回了他原来呆着的树荫底下，目光涣散地等着下一个停车的人。 这让丁尧刚刚在车上和方晏晏夏蓝芷语音讨论了许久的拜访原因，半个字都没有派上用场。 很快，落后众人半步的小竹也前后脚的到达了停车的广场上。他一走近便看见了每个人左袖口都带着的黑白交织的换花，瞬间他的目光暗了几分，偏过头去，不再看向三人的左臂。 然后，小竹便像无事发生过一般，也不多再说些什么，直接领着众人朝宋家走去。 方晏晏站在叶渺微身后的轮椅旁，在感知到小竹也到达了这里后，方晏晏的眼神就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现在见到他确实有几分哀切的模样，同早上油嘴滑舌的演技相比多了真情实感。 方晏晏不由得好奇起来。 原来的小竹，在方晏晏心目中就是一个虚伪狡诈对着队友都可以手起刀落的形象。 但是现在看来，这其中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却也不是非黑既白的。至少，小竹对队友宋刀刀的深厚感情就不像是作假的。 但是，既便是这样，种种的线索却又都指向小竹和他队友宋绍的死，有着洗不白脱不开的关系。 方晏晏默默的在心里沉思着，手上也没了兴致去故意恶心叶渺微，因此也不再将轮椅故意往路上最不平坦的地方推过。 倒是叶渺微见方晏晏忽然间的偃旗息鼓，倒还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方晏晏，见她目光深沉的看着前方带路的小竹的背影，心思回转之间就也明白了方晏晏的疑惑。 “在游戏的时候，你过想杀了我吗？”忽然，方晏晏出言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一出口就是直指内心的问题。 叶渺微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用了然的目光回望了方晏晏一眼，不说话。 方晏晏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叶渺微的答案，她只是想找个理由来抒发自己内心的千头万绪。 方晏晏和小竹同是中的玩家，所以她可以在很多的层面上同小竹是同样的立场，很容易就产生共情。 但是人与人之间都是千差万别的，小竹的身上也存在有很爱方晏晏她不能理解的地方。 就比如现在，方晏晏就不能想象得出一个人对自己的队友还有感情的人，会痛下杀手。 “算了，你别说话了，你说的话就没有让我开心过。”方晏晏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们之间的情况，同宋刀刀和小竹之间的不一样，毕竟，全部都是我欠你的！”方晏晏的最后几个人咬音格外的重。 “所以我到时候，还是去问问江远霜吧，毕竟我与他之间才更加符合利益关系。” 叶渺微听完之后，不做评价，只是冷笑了一声，咽下了喉咙口刚刚要说出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