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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晒。”夜灵真诚回笑:“我是树,喜欢晒太阳。” 再说这都几月份了,大海棠的叶子都掉一半了,再过几日初雪就要下了。 东福:不识眼色,怪不得连个夜游都不是。 “大人,我叫王棠儿,海棠的棠。” 云不飘点头:“王棠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嗯嗯嗯,这家人个个沉默寡言,内心戏实在精彩,我经常顺着树根扒他们窗户,他们这下场啊,可谓——无巧不成书啊。” 今日想起,王棠儿仍是忍不住惊叹,写书的都不敢这么写。 家里十五人,一个老翁带着二儿一女并两个儿媳,主子六个下人九个并马一匹。 王棠儿说,这家人不是正经人家,不与邻居来往,也没亲戚上门,话里听音,这家人的来路不光彩,也不知是哪里下山的土匪还是哪个洗手的大盗。 矛盾从买宅子搬进来前就存在了,大概是分赃不匀。 两个儿子整日惦记分老子的家底,这倒没什么,谁家不是这样,但后来小女儿强掺一脚,这事态便一触即发不可收拾了。 王棠儿说,那女儿长得美想得美,关键性格又虎又毒,她老子说的,要是男儿身,还收的什么手,直接把她老子的事业发扬光大。 女儿看上了个人,要嫁,要嫁妆,大开口,公平起见三分之一。 俩儿子当然不干。 可老子愿意啊。 就这样,大儿子想,都弄死金银珠宝就是他自己的了。二儿子也这样想。巧了,女儿更是这样想的。 谁手里都有见不得光的存货,都想把别人全撂下自己一个兜底走,一根藤上仨歪瓜,动手的日子都选同一天。 王棠儿:“报应,那老翁手上人命不定多少条,三个亲骨肉,一人孝敬他一份毒。” 东福听得结舌,若是凡人能修炼幸好他们不能修炼。 云不飘:“老翁没投毒?” 一根毒蔓长的,能是好的? 王棠儿歪头想了想:“没,他死的时候我看见了,看见他哭了。” 或许,他觉察到了,但——又能怎样?揭破儿女的毒计,然后呢?不如三碗毒下肚,下辈子做个好人好好教育儿女。 两人聊了好久,下班前云不飘赶回去,将案牍交回,结案。 王问懵:“就这样?你怎么知道的?” 云不飘没瞒着,将王棠儿的事说出,平静道:“我有通阴阳的人。” 王问扶扶脑袋,竟不觉得意外。 他道:“这案子结得没有人证物证,不过好在本就无人追究,我在下头记下便是,那个,那个,要不公子您留个字?” 云不飘男子打扮,他叫公子。 留个字,证明不是我王问糊弄你玉家人。王问心想。 云不飘没什么不可,正式结案。 王问说起另一桩:“那个王棠儿,也就是说,在隔壁户发生过命案。” 又一桩案子,按下一起浮起一起,头疼。 云不飘道:“她说她的事不用追究了。” 跟王问说王棠儿的故事。 王棠儿的爹是个小官,她是原配生的。亲母早逝,后娘进门。她有一桩娃娃亲,是亲娘给定的。原本门当户对,忽然男方发达了,并不悔亲。后娘看着亲女动了坏心思,趁着当爹的不在,将王棠儿杀了埋在海棠树下,说王棠儿与外头男子私奔了。 这不是光彩的事,当爹的在家大发脾气对外没有声张,没多久,搬家了。 云不飘道:“我觉着她爹心知肚明,无非是做了选择。” 王问唏嘘。 云不飘道:“王棠儿与她爹感情平平,说死一场还了他的生恩了。” 看来王棠儿对她爹的心知肚明也心知肚明。 王棠儿身上没怨气,是真的不想追究。 那海棠树是生她那年她母亲为她种下的,死了融合在一起,就跟与亲娘在一起一般。 东福说长此以往她会消散,王棠儿愿意啊,活着她能活多久?她习惯做树了,觉得做树挺好。 王问听之无言,道:“毕竟树下埋了骸骨,万一哪天现住人家觉着那树碍眼,刨了——” 尸骨一现,他还得破案,总不能到时大白天下他对老百姓说人家苦主不追究吧?他不得被臭鸡蛋打出氿泉城啊。 云不飘一听:“你说的对,这个我来想办法。王大人,案子不追究,但我对那家人后来的事很好奇,你能不能查一查?” 这个好查,哪户住过哪些人官府都有记载,皇朝历来对人口流动管得严厉谨慎,翻翻记录便知道了。 因是云不飘所托,其间涉及神鬼之事,他自己也好奇,王问亲自去查的,一查之下,脸色别提多精彩了。 那王棠儿的爹,竟是他的同族,家里的旁支,看她爹名字的排辈,他还得叫王棠儿一声姑呢。 这缘分! 作为熟读各世家族谱的嫡系子弟,王问稍微一想便想到那支族人的现况。王棠儿的爹五品官,这个年纪不会再有进步。大女儿当然嫁了人,夫家还不错,不知是不是王棠儿定的那家。他不关心后宅之事。还有两个儿子,如今也是有妻有子的年纪,都做着小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牙疼。 还是得跟云不飘说,人家身份放那呢,王公贵女啊。 想了想,铺纸给家里写信,他得打听仔细了,也得跟他爹汇报下云不飘的事。 跟皇家打交道,收益高风险也大啊,再小心不为过。 第三十一章 驱逐 云不飘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好奇心让王问揪头发,她征询了王棠儿的意见,给她搬家。 反正那凶宅没人买,正好她才赚了笔金子,买了。 让东福去隔壁买树,隔壁趁机大要价,几十年的大海棠这么旺盛生机勃勃的,多给钱您不亏。幸好东福不看重金银,不然被他们狮子大张口一怒之下刨白骨给他们看,王问又得头疼。 他们老王家的丑事啊。 用了障眼法,众目睽睽,大海棠被人挖出装上车运走,实则东福一道法术,连枝带叶的往地底一钻,钻到隔壁长在池塘边。 王棠儿美滋滋的在宅子里飘。 大人说了,这屋就是她的。 助理孟偿被叫来认产业,看着那飘来飘去的半透明身影头疼,直觉这里以后不会只有一个。 “这屋子你打算做什么?不好租吧?”孟偿随着王棠儿挪动眼神。 “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