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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老师了,好人一生平安。”宋男没等他说完,道完谢后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这老师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了,每次宋男因为这个弟弟的事儿往那儿打电话,都会被连削带骂的说一顿。 堂屋中央摆了副棺材,四周挂着黑帐,进门那块儿放了个火盆,火盆上方的小方桌上放了供品和香烛,桌子中间搁了张十四寸的黑白照,照片上的黄定国咧着嘴笑得很开心。 宋男抽了三根香冲照片拜了拜,插进了香炉里,又从旁边抽了一摞纸钱放盆里烧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起身往外走。 黄定国坐在躺椅上嘱咐道,“五点开席,开席的时候乐队就得唱起来。” 宋男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介意这个,说是乐队,其实就是当地的一些民间习俗,腾块儿地出来供一群大妈大叔又唱又跳,唱跳俩小时千八百,结完账还得吃一顿才走人,宋男一直觉得这种民间乐队不仅唱得不好听跳得不好看,还特别扰民。 但黄定国喜欢,“死者”为大,因为这份喜欢,他作为儿子就得尽心尽力的去张罗。 “放心吧,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宋男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咱们家的文曲星应该快到了,我得去路口等着。” 宋男边说边从里屋的柜子上扯了条用麻绳套好的白布条裹手里,出去的时候抬手整了整自己头上的,没戴歪才跨出了门。 披麻戴孝。 宋男打算去公路边等着,客人来了不少,都坐在院子里,三五个围了一圈儿或打牌或看别人打牌,院子被堵死了,只能往路口出去。 宋男往前走了两步顿了一下,梨树下的黑影要不是这会儿太阳晒不到投射不了影子,他会误以为是哪位客人的影子。 大伙儿都围在院子里,路口连个人毛都没有。 宋男有些不想过去,但出去的路只有那一条了,他咬咬牙,眼一闭当没看到,揣着兜儿大跨步往外走。 影子很矮,大概只到大腿处,宋男走过去的时候它往边上让了让,宋男收回余光,尽量让自己不往右边看,但右腿与那影子擦过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整个腿瞬间蔓延开的冷意。 彻骨的凉。 跟大冬天把腿伸冷水里泡了一下似的。 宋男咬牙受着,好在这种凉意也没持续多久,大概几秒钟,凉意就慢慢褪去了。 那种感觉跟幻觉似的,突如其来然后稍纵即逝。 宋男不由得啧了一声,这成语还是上周黄弟文放学回来教他的,他居然这么快都能活学活用了。 真棒。 黄弟文背着书包从前面公路拐角拐过来的时候,宋男冲他招了招手,他抱着包就一溜烟的跑了过来,看到他头上简陋的白布帽时脚下步子顿了顿。 宋男放下尔康手,从兜儿里拿出自己头上的同款白布帽,边让他转过身背对自己边道,“假的。” “那咱为什么还要戴?”黄弟文听话的转过去,任宋男在他头顶上捣鼓。 “因为你爹要咱按正常程序来,”宋男扯着两边的麻绳系扣儿边道,“一会儿往家走的时候别笑,想笑也憋着,必要的时候还是哭一下吧,如果能哭出来的话。” 这种人还没死就要先办丧礼还得上演孝子哭灵的戏码,确实有些难度,特别是“死者”可能还坐在一边儿看着你哭的情况,难度就更大了。 黄弟文嗯了声,重重的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宋男。 “嗯?” “咱爸是不是真活不久了?” 这个问题,宋男还真回答不了。 他没有继承黄定国半仙儿的半点儿潜质,别说摸骨看相了,照着书瞎说都不会,因为他连书上写的什么都不认识。 所以对于黄弟文的这个问题,宋男只能用沉默表示回答。 “他说你在咱家看见鬼了,”黄弟文又说,“还说是来接他的。” “别听他胡说八道,”宋男皱了皱眉,从衣兜儿里摸了支烟出来点上了,“他都说不准了你还信?你看还有人来找他算命吗?” 黄弟文皱眉往他叼着的烟上看了一眼,嫌弃的往边上退了半步,“你又偷偷抽烟,小心老头子拿烟杆子抽你。” 宋男没理会他的“恐吓”,“你妈那边电话打不通,一会儿你用你手机打一个吧,快到饭点儿了,得开席了。” “噢,”黄弟文跟着他一块儿往家走,后知后觉道,“学费才刚交不久呢,打电话干嘛呀?” “让她送钱呗,”宋男往梨树下看了一眼,黑影又不见了,他皱了皱眉,把烟扔地上踩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份子钱。” 【作者有话说】:晚上继续鸭 番外三:遗言成真 黄弟文跪在垫子上,特别尽职尽责的往盆里烧着纸钱,宋男跪在他旁边,鼻间除了香灰味儿和纸钱燃过后的灰烬味还有屋外院里儿飘进来的饭菜香味儿。 胃都不知道自己饿到第几回了的时候,终于轮到他们吃饭了。 宋男从垫子上站起来的时候一双腿都有些站不直,膝盖又痛又麻,只能半曲着往外走,路过门口躲椅的时候,宋男顿了顿,“您要上桌吗?” 黄定国点点头,宋男只得忍着膝盖上的不适,扶着他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转头想喊黄弟文帮着搭把手的时候,人已经落坐吃上了。 宋男叹了口气,“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呀。” “你不是亲生的我也没亏待过你。”黄定国说。 “是是是,”宋男扶着他慢慢往外走,“您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记着呢。” “我也不要你孝顺我了,”黄定国说,“等我走了,你把文文好好带着就成,他妈肯定不会管他了,但你不能不管他,不然我就天天跟着你!” 不知是因为那句肉麻兮兮的“文文”还是最后那半句,宋男胳膊上起了厚厚的一层鸡皮疙瘩,他扶着老头儿又抽不开手来搓,只好一路忍着到了桌边。 老头儿最近身体不大行了,凳子坐不住,只能坐椅子,宋男又进屋里找了把椅子出来,拎着椅子刚转了个角,就跟屋门口的人撞了个正着。 确切的说不是人,只是一团黑灰色的影子,人形轮廓清晰,甚至能看清身上穿着的衣服颜色,但却看不怎么清脸。 宋男被吓了一跳,但这么多年的经验摆在这儿,即便被吓着了,他也还是面不改色,但拎着椅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怎么这么半天啊,老头儿坐不住了。”黄弟文的声音适合的响起,将宋男有些绷紧了的神经拉散了一些。 那影子转了个身,似是在打量身后的黄弟文,黄弟文却皱眉瞪着宋男,“哥,你干嘛呢?” “滚!”宋男吼了一句。 黄弟文本来就挺圆的眼睛瞪得又大了一圈儿,估计是这声吼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