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耽美小说 - 穿到明朝考科举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默契地忘了他的屁股是让亲爹打烂的,只当他身上的伤全是为了擒拿妖人受的。

    这些人来之前得了刘师爷提点,从不提什么八股文章、诗辞歌赋,见面夸他几句“神清气朗”“龙章凤姿”,便开始说些本地风土民俗,送几套永顺堂新印的说唱词话。崔燮绞尽脑汁地学着明朝人说话,有不懂的地方就装没听见,涉及家人的直接低头垂泪,然后捧砚就会心疼地替他回答,好歹没露出太多破绽。

    应付走了客人之后,他还得装着怀念父母和京城生活,慢慢从捧砚父子嘴里套话,了解原身的亲朋好友和过往生活。

    捧砚特别心软,只要他叹叹气,说几句想家的话,就会跟他一起回忆在家时的情形;而崔源是从小跟着他父亲的,对父辈的情况十分熟悉,给他换伤药时也常常说“夫人若在”怎么样怎么样。

    经过十来天的艰苦斗争,他总算摸清了原身的家庭关系。

    崔家祖上是永乐年间从南方被迫迁到北直隶的人家之一,祖上崔老太公却很会种地经营,挣下了十来顷上好的水浇地。到他祖父这一代,因为生了崔榷这个会读书的聪明儿子,为供他上学,就将田地佃与人耕种,带着妻儿搬到了迁安县城里。

    崔榷十八岁上,娶了府城一个实职千户的女儿刘氏,夫人虽然是军户出身,人却十分风雅,能跟丈夫诗词酬唱。成亲后崔榷就在科场上一路高歌猛进,成化二年考中进士,选了京官,之后便把父母妻子接进京城,县里的宅子典给了一个开馆授徒的生员。

    不幸的是,他官场得意了,家里却一直不顺当。老太爷进京后两年就中风了;紧接着刘夫人因为怀着身子侍疾,累得动了胎气,难产去世;老夫人又要侍奉丈夫又要照看刚出世的孙子,没过几年也积劳成疾,得了心疼病,只得把小崔燮送到外院念书,自己在上房里念佛养病。

    刘夫人去世后,崔榷觉得这都因祖坟风水出了问题,便回乡重修了祖坟,又将祠堂迁入京城,从此便不再回迁安。那之后他另娶了一户致仕京官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夫人徐氏主持家务,转年就生了次子崔衡。

    崔家后院还养着几个妾,只有一个姓吴的妾生了庶子,叫作崔和,今年才五岁。另有两个庶出的女儿,大的叫娇姐,两年前嫁给了徐家舅爷同年举人的儿子,如今跟着公婆在泸州任上,小的叫云姐,才十岁出头,还没开始挑人家。

    至于原身倒没什么可说的:从小就在家里读书,一辈子连门都没出过几回。跟异母兄弟的情份平平,外面也没交什么朋友,书也念得稀里糊涂——这倒不是崔源父子说的,而是他从刘师爷态度里看出来的。

    总之,不会出门就遇上几个亲朋故旧,恩怨纠缠的就好。

    这些日子他过得比大学考试周还惨烈,每句话都得斟酌再三才说,还要看着对方的反应及时调整话题走向,一天天察颜观色地过下来,累得连书都没精力看。大体套出原主的情况之后,他才松了口气,把头埋进被窝里,痛痛快快地睡了两天。

    仗着这副身子才十四岁,正是身体成长最快的时候,疲劳也好,伤也好,只要得到充分休息,很快就能恢复。

    在客栈趴了小半个月之后,他臀腿上的杖伤差不多都愈合了。边缘掉了痂的地方露出一片粉红色嫩肉,和周围皮肤齐平,只要将来颜色褪掉就看不出什么了。肩头那道刀口也结了痂,没有感染,起身动作都不疼,并不影响活动。

    他又观察了两天,感觉身体没问题了,就叫崔源父子收拾东西,打算早点儿去迁安。

    捧砚听话地去收拾行李,崔源却还有些舍不得走,问他:“能不能再等两天,万一老爷听说你帮锦衣卫逮着妖人,不再生你的气,派人来接咱们回去呢?”

    崔燮摇了摇头:“源叔你还记得,咱们在客栈呆了多少日子吗?”

    整整半个月。

    这些天里整个通州上下都来看过他们,送来的笔墨纸砚和滋补食物堆满了箱子,还有几个清客为他写诗作文。唯有京城那个家里毫无动静,连张纸片也没给他们寄过。

    崔源本不愿相信自家老爷对亲儿子凉薄到这个地步,可是算算日子,想想出门时家里人催逼他们出门的态度,也不禁有些心灰意懒。

    他怕挑起小主人的愁思,就背地跟儿子叹息道:“咱们老爷是万首辅的门生,万首辅与锦衣卫万指挥又联了宗亲,老爷从前也和锦衣卫打过些交道,面子上总有几分亲的。怎么谢千户替少爷说了话,还说让咱们等着喜信儿,老爷那边却像是没这么回事似的呢?”

    他这么想倒是冤枉了自家老爷。因为谢千户那封帖子递进崔府后,崔郎中根本没看到,就直接被送到了后院徐夫人手里。

    徐夫人看过里面的内容,便亲手移向烛火上烧了。

    她的心腹狄妈妈看着火苗一点点舔掉封皮上的“锦衣卫千户谢瑛”七个字,只觉得心惊肉跳,低声提醒她:“这毕竟是锦衣卫的帖子,说的虽是‘那一个’的事,也跟老爷外面的公务有关。夫人就这么烧了,万一那千户对老爷说起此事,老爷会不会责怪你自作主张?”

    徐夫人摇了摇头,从容地说:“锦衣卫找咱们老爷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掉着花样儿要钱罢了。咱们私下送份礼了结此事,也是我尽了做母亲的责任。那信我看了,里面没说燮哥闯什么祸,咱们就当他有功无罪,送个百十两尽够了帐的,不必惊动老爷。”

    狄妈妈还有些惶恐,怕崔榷将来从外人口中知道长子出事,念起父子之情来,会责怪夫人瞒他。

    徐夫人温柔地笑了笑:“老爷若真心疼,还会送他回乡下?他亲娘是个军户女儿,不过是命好,趁老爷进学前嫁进崔家,才占了个夫人的位子,身份比咱们后院那几位高不了多少,能生出什么会读书的好儿子?那一个就是留在京城,进了国子监,也考不上举人进士,不如把荫生名额让给衡哥。我当母亲的也不会苛刻他,将来他大了,替他寻个能干孝顺的媳妇,让他留在老家打理产业,落得一世丰足不好吗?”

    狄妈妈听夫人说得轻松,便念了声佛,起身福了福,说:“还是夫人有决断,那奴婢就去准备表礼,吩咐外院不必将这封信报给老爷知道了。”

    徐夫人轻轻点头:“去吧,有什么大事呢。衡哥那边你也替我盯着点儿,让他身边的人好好服侍他养病,这两天先别急着下床。就是老爷在外头听了什么人的劝,回来看到他的伤势,自然就歇了那份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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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源父子收拾东西时并不避人,客栈主人严员外听说他要走,急忙赶过来相劝:“崔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