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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何忠厚过来道:“这是雪雁,将来宫里的琐事可交由她协管。你熟惯官场,跟我去前头吧。” 前头?难道是掌印太监?何忠厚心里生出狂喜,他在陈楚两朝皆不得脸,忽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忙不迭的谢主隆恩。如今朝堂上人员调动眼花缭乱,管平波有意把虎贲军的部分军官安插入朝堂。不独是好控制的问题,诸如方坚、白莲这类或是熟悉官场、或是自己搞过大事的,本就不是为军中培养的,故而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在军中的职位都不高,为的就是调走时不影响虎贲军的管理。然做好文官亦不简单,能混入中枢的官员,少不得有些看家的本事。尤其是六部五寺的高官,虎贲军成长起来的官员们且不够看。 再则最锻炼处事能力的往往是基层,呆的时间足够长,才能足够稳重。否则分分钟惯出一批何不食肉糜的高官来,那不又奔着陈朝去了么?要知道,陈朝的文官们便是有家族支持才考的上科举,那也是万里挑一的才子。何以为官做宰后,干出的事一件赛过一件的愚蠢?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都觉得不可思议。无它,首先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多半人庸庸碌碌随波逐流。赶上盛世做良臣,赶上末世亦觉不出自己做了奸臣;再有便是脚踩不到实地,常常干些拍脑门、拍大腿、拍屁股的三拍政策,这事儿到后世且是笑柄,现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尽力避免了。 获得肯定的何忠厚心里美滋滋,越发要讨好管平波。只听他诚恳的道:“陛下,襄王殿下的丧事快到七七了。” 管平波道:“着礼部官员预备出殡。” 何忠厚忙道:“那……范元良,要不要调入福宁宫?陛下身边人不多,奴才怕伺候的不够精心呢。” 皇宫里可以放走的人早放了,留下来的都是无处可去的。横竖是养着,养在哪里都一样。能进福宁宫,当然比守空屋子强。到底是陆观颐的遗物,管平波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又道:“是了,你给我传话出去,宫里将来都不要太监。我不是说笑,他们自己阉了没用,不拘什么理由,谁敢再放太监进来,休怪我不客气。” 何忠厚腹诽道:原先男人进宫只有做太监,现在明摆着有更好的路,谁闲的没事给自己来一刀。嘴上却是没口子的赞管平波仁德,有上古君子遗风。 拍马屁是太监的日常,管平波没放在心上,交代完何忠厚,又瞪回雪雁:“你倒学会先斩后奏了。” 雪雁知道自己惹管平波不高兴了,辞官是一回事,被撤职又是另一回事。但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只得做个不听话的丫头。 管平波重重的叹了口气,后勤的事,陆观颐生前不知担了多少。雪雁多年来,没犯什么大错,却也没什么建树。按后世的说法,纯属入职早,然后被龙卷风直接卷上了天,自身本事是有限的。否则何至于被区区张力行打击到缩回乌龟壳里。如今陆观颐离世,管平波不欲镇抚部权力过大,后勤必须得有能担的起事来的人。遂问雪雁:“你觉得谁来接你的位置好?” 雪雁道:“论忠心,乃是紫鹃;论做事有条理,还当是侯玉凤。” 管平波嗤笑:“侯玉凤怎么就不忠心了?你这话说的,好似紫鹃除了忠心,再没别的好处了。” 雪雁客观的道:“侯玉凤小心思太多。” “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人可用?”管平波心里默默的过了遍后勤部的情况,为避免闹出什么乱子来,当机立断的道,“那就侯玉凤吧。” 雪雁担忧的道:“陛下,你不觉得石竹出身的人,权力太大了么?” 管平波没好气的道:“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你既操心不到点子上,就省省心吧,蠢丫头!” 第304章 出继7月21日第一更 第101章 出继 雪雁被说了个无言以对, 只得沉默。管平波挥挥手,把雪雁打发走,独自倚着窗, 看着外面只剩残花的梅树, 蓦地想起那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随即低低的念道, “天尽头, 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 一抔净土掩风流……七七之日出殡, 骨灰当真收在坤宁宫?” 管平波收回视线,靠在软枕上,望着天花板出神。虎贲军英烈的葬礼,极重庄严,但很少有办的时间特别长的。陆观颐停灵四十九日,外人只当她不舍得,实则乃权力交接的要紧关头,甩给了太监筹办的结果。之所以没有提出反对, 还有做给孔彰看的意思。孔彰此人此生, 吃亏就吃在重感情上。明知道哪条路更宽广, 偏偏下不了狠手, 最终到哪处都落得个忍气吞声的结果。当年在陈朝是,在梁朝亦是。却又偏偏是这份重感情,在人命贱如草芥的时代, 显得十足的珍贵。 手抚上脖子,窒息的触感记忆犹新,但管平波生不出丝毫痛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时候,居然真没舍得杀她,妥妥是真爱啊!她有些理解后世的成功人士为何喜欢傻白甜了。高处不胜寒,每天面对的是海量的算计,回到家里再不必勾心斗角,确实挺放松的。毕竟肯托付真心的聪明人可遇不可求,就算遇到了、求到了,还很有可能中途被老天给抢走。想到此处,管平波郁闷的翻了个身,不再想让她糟心的感情生活,心思转到了朝堂上。 以女子之身荣登宝座,看起来很顺利,其实不然。以现下的通讯情况,消息只怕才将将抵达江南郡。待到消息慢慢传开,江南、浔阳、江淮几郡的读书人是必然要作乱的,她一手土地改革,一手科举改革,相当于扛着工兵铲,直接铲断了他们的根,不炸才怪。而虎贲军旧年三郡么,也最好警醒些。南边的半壁江山绝不可能真的太平,现在仅仅只是来不及反应而已。江南的土改,只怕有硬仗要打。 就在此时,一个小太监掀起帘子进门,柔声细语的道:“陛下,楚王殿下求见。” 管平波回过神来,道:“进来。” 须臾,咸临裹着大毛衣裳跑进门来,跪在榻前,扑到了管平波怀里,带着哭腔道:“妈妈不要我了么?” 管平波惊愕的道:“旨意早颁了,你今日才来闹脾气?” 咸临哽咽的道:“方才宫里的太监请我出宫,我不要去跟伯母住。妈妈,我不跟姐姐争皇位,你好歹留下我。” 管平波在咸临额头上弹了个镚儿:“就你个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肯起床的小懒猪,居然有脸说出争皇位的话来?哎呦喂,可稀罕死我了。” 咸临没理会管平波的玩笑,忍不住抽泣起来:“妈妈,我不当楚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