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八章 沸腾的天津（七）

    起士林酒会结束后，刘一民回到师部，叫来罗荣桓、蔡中、吴征、钱壮飞、吴征、李亦默、韩前进、常乾坤、林枫和姚依林，连夜召开了前委扩大会，听取了防空指挥部筹建情况、物资转运进展情况和轰炸各铁路桥梁情况汇报。

    李亦默汇报说，防空哨已经按要求部署，新兵团、炮兵营也都已经到位，天津机场日军防空部队的高射机枪和高射炮可以装备一个高射机枪营、一个高射炮加强连，从天津日军军火库缴获的日军高射机枪和高射炮可以装备一个高射机枪团、一个高射炮团，弹药充足。新兵团虽然是一个团，但人数高达4000多人，兵力凑合够用，关键是没有经过高射火力使用训练，看师长能不能再从炮兵旅抽调两个骨干营来。

    刘一民直接回答不可能，有一个炮营的骨干就足够了，抓紧训练就是了，好兵都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他还指望这些防空部队将来发展成防空旅、防空师、防空军呢！另外，要多从天津的大学生中招兵，这些人文化素质高，接受能力强，很快就可以掌握武器性能和使用技巧。

    吴征把在天津接受的资金、物资、军火、装备详细汇报了一遍，听的罗荣桓、蔡中都是两眼放光。

    刘一民心里暗自惊异，想不到这趟天津之行竟然收获这么大，把从通道开始到太原一路的缴获加起来，也没有这次收获大。别的不说，光是粮食就够自己的教导师十万大军吃一年的。就这还是发了那么多的救济粮，不然可以吃两年。

    再一想，这也正常，从明清开始，天津就担负着南粮北运任务，到民国时候，已经形成了规模宏大的粮食市场，不但要供应天津庞大的人口用粮，可能还承担着向北平运粮的任务。现在天津一百多万人口，教导师吃一年，相当于天津日常一个月的用粮量，这样算下来，也就不算多了。这么大的城市，没有三个月的粮食储备会行？

    心里盘算了一下，日资银行、日资商行、日侨的资金、汉奸的资金足够部队用上两年、三年的，发展根据地也好，发展部队也好，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用为钱发愁了。刘一民心里高兴，就指示吴征，除了辎重团保管运输外，要把钱、粮食、军装、布匹、药品尽快运发各部队，由各部队分别保管运输。比如钱，金条、银元、钞票可以让干部战士分别携带，红军长征时就采取过这种办法，到根据地后再上缴统一管理使用。武器弹药一律分发各部队携带，各旅要大力动员青年参军，允许各旅迅速再扩大一到两个新兵团，由各旅自行调派干部，组织起来，暂时充当运输队，边行军边训练，到根据地后再进行集中强化训练。另外，缴获的武器不能被动运输，教一旅、教二旅、教三旅各组建一个野炮、山炮、迫击炮混编团，加强火力。其他武器，可以立即分发各旅，用于淘汰老式的汉阳造七九式步枪。至于粮食和布匹、军装、药品，各部队带走的归各部队管理使用。支前的民工主要搬运粮食和各类设备，比如办学校、办农场、工厂、报社、电台等设备。除了各部队组织的支前民工队外，辎重团要集中力量在天津组织大规模的民工队，天津人口规模大，青壮年劳力多，再把汽车、马车都用上，这次一定要把天津给它搬个底朝天！

    常乾坤报告了今日第二航空大队轰炸平汉线、津浦线、正太线、京奉线情况，用常乾坤的话说，该炸的桥梁都炸了，日军想利用铁路运兵是不可能的。

    刘一民表扬了第二航空大队，指定蔡中起草命令，以前委、教导师、陕西省军区、抗日军政大学四家的名义，授予八路军第二航空大队集体一等功。然后就命令常乾坤加强战斗警戒，明日做好撤离准备，继续侦查各路日军动向，后天全队撤回陕西。

    常乾坤认为可以不撤，现在学员都已经单机飞行过，就是日军前来轰炸，也可以升空与敌作战。空军将士，在大战来临之际，宁可血洒长空，也决不退缩。

    刘一民制止了常乾坤，告诉他到陕西后抓紧训练，王牌飞行员都是用飞行时间喂出来的。他给航空队最多三个月的训练时间，三个月后，会要求军委调派他们到山东和华北来的。目前想留在这里与日军航空兵作战，等于自杀。

    钱壮飞汇报了自太原出发以来，执行师长交待的信息战效果。刘一民听后，要求钱壮飞集中力量用两天时间在天津制造教导师要固守天津、誓与天津共存亡的假象，同时要宣传为了保卫天津，教导师将把日侨全部押上居民区和商业区、重点企业、重要军事设施，对付日军大规模空袭。还可以组织拍摄教导师加强天津及周边要点工事的照片，多报道师长、政委、政治部主任视察天津防务、检查天津治安、拜会各国使领馆人员的消息，特别要指定一家电台，每天报道刘一民本人在天津的行踪，让鬼子知道，刘一民本人就在天津。直到全军撤出为止。

    蔡中拿出了总部转来的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嘉奖教导师的电报和军委会蒋委员长拍来的电令，刘一民看后，只说了一句“这林森主席倒是一个实诚人”，就再也不吭声了。

    蔡中请示如何给武汉蒋委员长回电，刘一民笑了一下：“那是你的事情，不用烦我！”

    看看各方面情况都报告的差不多了，刘一民就说：“今天这次会议是撤离天津前最后一次会议。明天，师部所有领导都要按原来奔袭天津时的行军顺序到各部队去，督促搬运物资和秘密撤离，12月30日夜里，全军撤完。姚依林同志负责留下未暴露的同志坚持斗争，其余人员随军撤离。撤离前，要挑选一些没有暴露的党员和骨干群众、知识分子，积极参与日军重占天津后的伪组织组建工作，打入敌人内部。还要做这些同志的工作，让他们组织一些市民欢迎日军，避免日军恼羞成怒之下，报复群众。特别要注意利用租界内报纸、电台的力量，让日军不敢悍然报复群众。请同志们放心，等我们把日军重兵集团吸引南下后，我们很快就会派部队回到冀东、平津地区建立根据地，开展武装斗争，蚕食压缩敌人。与冀南、冀中、晋察冀、晋东南根据地遥相呼应，编织一张巨网，把日本鬼子困死在这里。这天津、北平乃至整个华北、山东、东北，甚至全中国，早晚都是我们的，谁也拿不走！”

    散会后，刘一民交待蔡中明天一定要想办法给比尔.克莱门和刘倩倩举行个婚礼，最好早一点，九点左右就举行，因为他要到廊坊和沧县检查部队防务，要赶时间。

    想了一想，刘一民又说：“赵小曼和晶晶两个不要在野战医院了，给她们个职务，赵小曼就担任根据地文艺界协会主席，晶晶担任根据地报社总编，让她们各带一个排，配合王鹏举在天津把根据地的报社、电台、文艺团体需要的设备、物资、人员全部筹齐，随军撤退。”

    蔡中答应后，刘一民才回住处休息。

    第二天，天津各报纸的头版基本上都是通栏大标题，详细报道天津抗日民主政府成立情况和刘一民答记者问的详细内容。还用了二版一个整版，刊登刘一民鼓励全民动员、争当杀鬼子英雄的奖励措施以及教导师战绩，三版则是整版报道教导师战斗英雄们在太原战役和收复天津之战中的事迹，四版是日寇在天津犯下的种种罪行。

    在报道上述内容的同时，在一版显要位置刊登了的文章，其中说到：“如果鬼子大规模轰炸天津的话，最先倒霉、最先被炸死的一定是日本人。因为刘一民市长说了，要把抓获的几千名日本侨民，集中在居民区、商业区、重点企业和军事要点，让他们切身体会日本侵略者的的凶残。”文章最后是这样写的：“小日本，来炸吧，我们虽然没有那么多的飞机和你们展开空战，但我们可以让那些侵略中国的日本侨民先挨炸弹，有种你们就来炸吧！”

    许多报纸还报道了教导师长刘一民将军决心固守天津、在天津城下全歼日军增援部队的新闻，报道了新任天津市长刘一民举行酒会、拜会各国使节、要求他们支持中国抗战、制止日军重新占领天津的企图。

    最搞笑的一家报纸，竟然写出了这样的文章：。文章煞有介事地写道：“刘一民市长举办酒会招待各国使节后，与各国使节形成共识，拟将天津定为不设防城市，**也好、日军也好，都不得在天津周围驻兵，为人民留一方净土。各国使节准备近日组成调解团，赴北平与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协商，要求日军不得攻打天津，刘一民将军暂时不进攻北平、取寺内寿一大将性命。如果日军不同意这一提议，三国使领馆将代表本国政府，支持刘一民将军率部收复北平，抓获寺内寿一大将。”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文章进一步写到：“在酒会开始的时候，刘一民将军宣布收回日租界，并宣布已经完成部署，近日将向北平发起进攻，务求彻底歼灭北平日军，生擒寺内寿一大将。但是在酒会结束，举行舞会的时候，英租界、法租界、意租界各出一妙龄美女为刘一民将军伴舞。灯红酒绿之下，刘一民将军对其中的意大利米兰美女玛莲娜格外钟情。玛莲娜小姐正是二八年华，身材窈窕，舞姿优美，两人快步慢摇，好不惬意。令刘将军没有想到的是，玛莲娜小姐正是意大利总领事馆一名资深外交官的爱女，考虑到意大利与日本的友好关系，不忍心看到老朋友寺内寿一大将死了还落个无头尸，就通过玛莲娜小姐邀请刘一民将军赴意大利领事馆一叙。至于刘一民将军在玛莲娜小姐府上过夜没有，玛莲娜小姐的殷勤伺候是否让刘将军满意，记者不得而知。不过，凌晨即传来三国使领馆准备联手组成调解团、准备赴北平调解的消息。记者想来，一定是那玛莲娜小姐天生丽质，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才让寺内寿一大将再多活一段时间。”

    刘一民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正在参加比尔.克莱门和刘倩倩的婚礼。

    天津有许多教堂，按照比尔.克莱门的意思，想在教堂举行婚礼。但刘倩倩不同意，她知道八路军不兴那一套。最后，两个人还是在海光寺教导师师部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刘一民没有食言，为一对新人主持了婚礼。不过由于赶时间，刘一民没有象上次他结婚那样，让吴征他们忽悠得一道道程序都得走，而是宣布婚礼开始后，就让两个人发表结婚誓言，互相拥抱。然后刘一民就引用里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世”一段诗文，给两个人讲了革命路上相亲相爱的道理，祝福二位新人美满幸福、白头到老，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世界和平发展而奋斗。

    刚刚说完祝福的话，黄文虎就把这张报纸递给了刘一民。刘一民看后，说了一句“钱副参谋长这么好的人也学坏了，竟然这样编排我。也不怕别人说我与敌人妥协，革命意志不坚决。我看，他是想让我老婆骂他了！”说完，就带着警卫赶往廊坊去了。

    寺内寿一大将是从天津租界的日语电台广播上收听到天津抗日民主政府成立的消息的。

    刚听到时，寺内寿一大将气愤得拔出战刀，一下就把作战室里的一张桌子给劈了，嘴里还连骂了几声巴嘎。到听到刘一民宣布收回日租界、决心固守天津的消息时，寺内寿一大将已经平静下来了，让卫兵端来了茶水，开始慢慢品茶了。

    直到电台报道天津抗日民主政府公开宣判汉奸特务，将川岛芳子、茂川秀和、殷汝耕、高凌慰等四百五十名汉奸特务执行枪决时，寺内寿一大将才又重新暴怒，将在一边伺候的卫兵狠狠地打了一顿耳光。

    寺内寿一大将刚刚停手，电台里就有报道说，教导师将抓获的几千名日侨押往天津居民区、商业区、企业和军事要点，只要日军敢大规模轰炸天津，就让这些日本侨民西安尝尝日本人自己的炸弹。

    寺内寿一大将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里叽里呱啦地不停咒骂刘一民卑鄙无耻下流，竟然使出如此手段，拿大日本帝国侨民做盾牌，简直有损军人的荣誉。

    正在骂，电台里就有报道刘一民指定的杀鬼子奖励措施，什么杀一个鬼子奖励五块大洋之类的，这下，寺内寿一大将彻底抓狂，逮住作战室里的几个参谋噼里啪啦就打开了，直到几个参谋鼻子、嘴角都开始往外渗血，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的寺内寿一大将，才冷静了下来，喊来冈部直三郎中将，问道：“冈部君，各路援军进展如何？”

    冈部直三郎中将见司令官已经冷静下来了，就报告说：“由于狡猾的支那教导师利用皇军战机炸毁了正太线、平汉线、津浦线、京奉线铁路桥，山东和太原的部队只能用汽车、驮马和步行增援，还要防止空袭，因此速度比较慢。其中，太原方面的关东军南下兵团今日可以抵达娘子关一线。山东方面的第十师团和一0八师团，部队比较分散，花费的集结时间比较长，计划今天下午从济南出发。华中抽调回来的第六师团、第十六师团和国琦支队，已经乘车赶往上海，计划今天晚上登船起运。大本营新组建的21、22、23师团今天可以到港口集结，预计晚上联合舰队可以出发。24师团已经乘车南下，到奉天后再换乘汽车前进。关东军正在抢修沈阳和山海关机场，估计明日或后日能恢复使用。我们想要的空中支援最快也到后天了。”

    寺内寿一大将听完报告，沉思了一会儿，命令道：“向大本营发报，催促联合舰队加快行动速度，告诉他们，天津在流血，华北在流血。给松井石根大将发报，请求华中方面军调动航空兵为北运的第六师团、第十六师团船队护航，严防支那空军偷袭。给植田谦吉大将发报，请求他务必加快沈阳机场、山海关机场维修速度，最迟后天我就要看到天津机场化为灰烬。给关东军南下集团和第二军西尾寿造中将发报，在制空权没有恢复前，部队白天休息，夜晚行军。务必抱成重兵集团，不能给支那军提供任何偷袭机会。”

    冈部直三郎中将去起草电报后，寺内寿一大将召来了华北方面军特务部部长西多诚一少将，询问他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刘一民教导师是采取什么办法、通过什么方式、什么时候到的天津？

    喜多诚一原是张家口特务机关长，九月份华北方面军成立特务部时，才荣升部长的。

    日军中有个怪现象，许多将领都是一边干特务一边当将军，喜多诚一和土肥原贤二一样，都是这种把式。这喜多诚一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第19期，陆军大学第31期，当过中队长、大队长、联队长，也当过参谋部部员，随后就开始从事情报工作。低个，大胖圆脸，看上去就是个专干坏事的东西。

    见寺内寿一大将语气不善，喜多诚一忙立正报告说：“司令官阁下，这支支那教导师行动极端诡秘，他们是什么时候、走什么路线、采取什么方法到的天津，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但是，这几天我认真的查阅了土肥原中将阁下留下的资料，发现这支军队最善于伪装对手奇袭。只是我不清楚，他们是怎么伪装皇军的。因为，如果他们要伪装皇军，首先就过不了语言关。另外，从太原之战可以看出，他们破获了皇军的密码，利用皇军电台，诱使皇军上当。我正在考虑，如何能抓一个他们的级别较高的俘虏，把这些谜底全部掀开。”

    寺内寿一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点点头，鼓励喜多诚一好好干，争取也能破译支那教导师的密码，掌握他们的准确动向，让皇军把他们一举消灭。

    喜多诚一连声道谢，说自己给司令官带来了麻烦，请司令官阁下务必多多关照。

    寺内寿一站起身，走到窗户前，看了看窗外阴沉沉的天，冷冷地说道：“我要刘一民的人头，派出最优秀的特工，寻找他，接近他，无论是用毒还是用枪，干掉他！越快越好！”

    喜多诚一忙垂首立正，说道：“哈伊！”

    寺内寿一又说：“茂川秀和、川岛芳子都是你们情报界的高手，都为大日本帝国立下了功劳。现在他们竟然被刘一民公开枪毙，这是华北方面军的耻辱，是大日本帝国的耻辱，更是大日本帝国情报界的耻辱！茂川君和芳子小姐的仇我们一定要报，一定要用刘一民的头颅来祭奠大和勇士的英灵。但是，这支支那部队获得了皇军的重武器，装备精良，就是皇军倾力围剿，也难保刘一民不会脱逃。因此，就拜托喜多诚一君了！”

    说完，寺内寿一转过身来，向喜多诚一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慌得喜多诚一连忙回礼，大声说道：“请司令官放心，我将抽调最优秀的特工，不惜一切代价，干掉刘一民，为大日本帝国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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