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伤逝

    娘娘坟是一个山峪中的小村子，三面环山，东面是狮山，西面是象山，北面是凤凰山，也叫白茅山。山峪中间的平地上，耸起一座小山一样的大土堆，上面遍植树木，两边有两条清流顺着山峪汩汩流淌，欢呼着、鸣唱着向南面的开阔地流去。

    李凌风和王同生率领特战大队和狙击大队早已抵达了这里。见刘一民一行赶到，李凌风和王同生简要汇报了小村子的情况。

    原来这个村子之所以叫娘娘坟，就是因为山峪中的那座土山。据村里老乡讲，这是明朝永乐帝朱棣的权妃的墓。这权妃是朝鲜工曹典书权执中之女，是被朝鲜国王以进献纸扎的名义进奉给朱棣的，由于她天生丽质、蕙质兰心，又熟读兵书，吹得一手好箫，在朱棣的后宫中脱颖而出，被封为贤妃，掌管六宫事务，行使皇后职权。在随朱棣远征蒙古班师回朝的途中，因病医治无效而玉陨，年仅二十二岁。老乡们说，当年权妃在路过微山湖时就已病重，很想死后能埋在美丽的微山湖边，因此她病故后，朱棣命人在方圆百里内踏勘风水，最终选定了这个“群山环抱、泉水奔流、二龙戏珠之风水宝地”，来埋葬自己心爱的妃子，连堆坟的土都是将士们从微山湖运来的。老百姓说的是左狮右象充门卫，三山一水葬皇娘。据说，权妃死后，朱棣在此守墓不忍离去。还是权妃夜间托梦劝夫南归，于是朱棣只好选黄、王二姓四士卒护林守墓，洒泪回朝。现在这村子里只余下王姓人家，约有七、八十口人。

    李凌风讲的声情并茂，战士们也都听的聚精会神。刘一民说了声又是一个可怜女子，就命令加强警戒，让警卫一连把李宗仁送的100支中正步枪拆封，把枪擦净，分给每个战士，带在马上。又让特战大队归还警卫一连寄存的武器弹药，部队在此休息，天黑后由特战大队引导，沿侦察连留下的路标向东前进。

    部队休息期间，陈瑶光跑去看权妃墓。到那里一看，见偌大个土丘，上面长满树木，间有各种花草，景色倒也非常美丽。

    女孩子都比较多愁善感，陈瑶光听了李凌风的介绍，又实地看了权妃墓，心里就酸酸的。想着这墓中的女子生前必然是千娇百媚、花一样的人物，不然以永乐帝朱棣的心性，也不会连出征都把她带上，一刻也丢不下。就是她死了，朱棣不但守灵，而且还守墓，以后更是连爱好都改了，喜欢上了朝鲜饮食，多次从朝鲜选妃。要是她不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哪里能在六宫中脱颖而出，让朱棣如此眷顾呢？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自身，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他，做一个真正的八路军战士，但阴差阳错，竟然在徐州遇到了天赐良机，成就了一段情缘，遂了自己的心愿。但这春梦很快就要醒了，回到部队，恐怕他就会把自己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而且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向别人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倒是这墓中的女人，死在年华正美、两情相悦之时，安卧在这青山秀水之中，再也不用回到京城那深宫愁城中去和三千佳丽争宠爱，自由自在地闲看春花秋月、云卷云舒。作为女人，作为杰出男人身边的女人，这权妃也算得上好命了！

    这丫头越想越愁，越愁越悲，泪水不由自主地往下直流，最后竟结结实实地在这权妃墓前哭了一鼻子，才回到宿营地。

    刘一民见陈瑶光从外面回来后眼睛红红的，就知道这丫头去了权妃墓，必定是触景生情，哭了一鼻子，战士们都在身边，也没法安慰她，心里叹息一声，扭头继续和李凌风他们商量特战队的事情了。

    太阳快落山了，余辉把周围的山脉染成了一片金黄。刘一民不再等待，命令李凌风率特战队出发，在前开路。

    特战队出发一个小时后，看看太阳已经落山，暮色从四周蔓延过来，把群山都笼罩的严严实实，刘一民这才命令警卫一连和狙击大队上马，沿侦察连、特战大队通过的道路前进。

    为了不惊动敌人，一路上，战士们不打火把，全部下马，牵着战马前进。

    这个时候的枣庄还没有单独设县或市，北部属于滕县，南部属于峄县。不过由于煤炭开采，枣庄已经成了煤城，比一般的县城要大的多、繁华的多。其中煤炭开采的巨擘中兴公司，在战前已发展成近代化的大煤矿公司，与开滦煤矿、抚顺煤矿并称中国三大煤矿。

    这个中兴公司不但有煤矿，还诞生了中国民族工业的第一支股票、第一艘轮船、第一列火车、第一座港口。公司肇始于李鸿章，北洋政府大总统徐世昌、黎元洪先后担任董事长，北洋政府总理周自齐、朱启衿，以及张勋、张学良等都是公司大股东。

    日军侵占枣庄前，国民政府曾严令中兴公司炸毁煤矿，可惜公司管理层心存侥幸，竟然编造理由，以公司已由外国资本控股为由，拒绝炸矿，硬生生地把一座近代化煤矿留给了日军，成为日军发动津浦路南段作战的最大收获。

    此时，驻守枣庄的正是日军第十师团第八旅团旅团长赖武平少将率领的第39联队。

    赖武平自从退守枣庄后，与北上反击的**又打了几次小规模的战斗，彻底死了反攻的心，按照矶谷廉介的命令，龟缩在枣庄城区内，严密防守，坐等援军抵达。

    第39联队长沼田多稼藏大佐自从在沧县被教五旅骑兵营教训过后，变得有点神经质，不敢听八路军和刘一民这几个字，一听这几个字马上就歇斯底里发作。还好，从天津回防山东后，再也诶有听见刘一民三字，这家伙的情绪基本稳定了。

    这次台儿庄作战，第39联队由赖武平少将率领，带着皇协军前进总司令刘桂堂3000人马前去增援临沂作战。打了一段时间，沼田多稼藏大佐发现，原来国民党的政府军如果拼死抵抗的话，这仗也不好打。这家伙此时忽然变聪明了，不再让39联队打头阵了，总是让39联队在后面督战，威逼刘桂堂的皇协军发起攻击。结果临沂没打下来，还吃了败仗，弄得损兵折将的刘桂堂看见他都往一边躲。不过，沼田多稼藏却成功保全了第39联队的实力。所以，南下增援台儿庄驻防枣庄后，因濑谷支队几乎全军覆没的矶谷廉介中将听说第39联队建制完整、几乎是齐装满员后，专门发电报表扬沼田多稼藏大佐指挥有方，把各沼田多稼藏乐的走路都屁颠屁颠的，不住地向手下的几个大队长宣讲打仗冲锋皇协军的干活，督战皇军的干活。

    四月十四日，沼田多稼藏大佐从赖武平少将那里闻到了一丝大本营将调集大军围歼徐州地区中**队主力的风声，马上就建议集中主力，与守备峄县县城的部队配合，扫清峄县外围的中**队，为大规模作战做准备。谁知赖武平少将理都不理他，要他回去老老实实训练部队，等候命令。

    悻悻而归的沼田多稼藏一天都不安生，不是想打小鬼子的耳光，就是踢汉奸的屁股，弄得整个39联队部鸡飞狗跳的。一直到吃过晚饭，沼田多稼藏才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出城去扫荡一下，彰显一下皇军的战力，否则，连城里那些维持会的人都觉得皇军战败了，不行了。

    沼田多稼藏大佐又去找赖武平少将。这次赖武平少将倒很爽快，要他带一个大队和一个骑兵中队到附近村庄扫荡一下，探探中**队的虚实。于是，沼田多稼藏大佐坐上装甲车，带着五辆汽车和一个大队的步兵、一个中队的骑兵，沿台枣公路向枣庄东南的石羊一带杀去。

    在沼田多稼藏大佐想来，周围农村里一定有许多土财主把宝贝都藏起来了，自己这一去等于是偷袭，五辆汽车一定会装的满满的。

    罗延带侦察连从石羊穿过台枣公路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敌情，就留下路标，用电台发了安全暗语，继续向前侦查前进。

    晚上10点，李凌风率领特战大队到了石羊附近，发现台枣公路上有日军装甲车、汽车和骑兵活动，公路东侧各村都火光冲天，明显是鬼子在作恶。李凌风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护送一号返回根据地，不敢随意投入战斗，一边命令两个特战中队隐蔽接敌，详细侦查，一边向刘一民报告情况。

    等刘一民率领警卫一连和狙击大队急行军增援上来的时候，已经是10点40了。特战大队抵近侦察的战士们也陆续返回报告敌情，几个方面的情况一碰头，刘一民已经大致清楚了敌情。鬼子应该是一个大队步兵和和一个中队的骑兵，有一辆装甲车和五辆汽车，正在台枣公路两侧的村庄行凶。其中，公路西侧石羊村的鬼子是一个小队，鬼子主力集中在公路东侧一带各村烧杀抢掠。

    刘一民默算了一下，以特战大队和狙击大队加上警卫一连，攻敌不备，定然可以全歼这股鬼子。不过现在是晚上，鬼子一旦缩进村子固守就不好办了，时间一长，枣庄的鬼子必然增援，再想轻松摆脱敌人就困难了。

    不过，这一带的鬼子一定是第十师团的部队，是犯下累累血债的老鬼子，见了不杀就是一场罪。就是不能全歼鬼子，消灭它一部分也行。

    决心下定后，考虑到石羊的鬼子虽少，但是随时可以躲在村子里还击，不利于速战速决；公路上警戒的鬼子虽然略多一点，但目标明显，有利于速战速决。刘一民随即命令特战大队、狙击大队把战马留下，由警卫一连看管。李凌风率特战二中队和狙击一中队悄悄运动到大路边，击毁鬼子的装甲车，干掉大路上活动的鬼子骑兵和守卫汽车的小部队；王同生率特战三中队和狙击二、三中队消灭在石羊村的鬼子；警卫一连在打响后上马冲过枣台公路，配合特战大队、狙击大队在路边布置伏击圈，迎击鬼子。

    李凌风和王同生不同意，认为应该首先保证一号安全，这里距离枣庄太近，容易引来鬼子大部队增援。

    刘一民抬头看了看西王庄方向的火光，打断了李凌风和王同生，命令他们执行。

    直到特战大队和狙击大队的战士们隐入了夜色中，刘一民才下令警卫连上马，每个战士都牵着几匹马，只等李凌风他们打响就率警卫一连冲过去。

    陈瑶光虽然受了一点军事训练，但也仅仅是会打枪，见马上要打仗，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直到刘一民一把把她抱起来放到马上，叮嘱她附在自己背上，牢牢抱住自己，心里才踏实下来。

    沼田多稼藏大佐虽然要施展淫威，但他不是傻瓜，知道中**队主力正处于反攻中，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围攻枣庄。所以，他指挥部队进村扫荡时，留下了骑兵中队和一个小队的步兵看守汽车，在公路上警戒。

    既然刘一民要打，而且要以打来调动正在公路沿线各村作恶的鬼子增援，李凌风也就不客气了，待部队运动到位后就下达了攻击令。

    山田木夫是日本兵库县一个中学教师的儿子，上学的时候就已经学了一肚子支那是多么富饶的知识。本来，他父亲是希望他中学毕业后上师范大学，好子承父业。结果山田木夫征得了他母亲的同意，悄悄地报名参军了。他母亲的想法和他一致，就是当教师是很枯燥的工作，会消磨人的意志，碌碌无为，不如投军，说不定还可以到支那去博出一生的富贵来。

    也是天照大神照顾，当兵两年，日本就开始向华北增兵了。山田木夫随第十师团在华北一路烧杀，竟然被提升为小队长了。她妈妈接到他寄回去的钱财后，写信告诉他，她一生中最大的骄傲就是为天皇陛下培养了一个能征善战的英雄，她为有这样的儿子而自豪！

    退守枣庄后，山田木夫时刻都盼望着能够放假。好不容易盼来了今天的出城扫荡，结果大队长竟然命令他的小队看守汽车。山田木夫悲愤莫名，看着不远处村庄里的火光，眼睛里晃动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元、黄橙橙的金条和花姑娘在床上挣扎的身影，心里一万遍地诅咒问候大队长十八代以内的所有女性亲属，谁让他们家出了个这么愚蠢的大队长阁下，而且还下达了这么愚蠢的命令呢？

    心里猫爪一样的山田木夫，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看守汽车的问题了，一心都在盼着在烧杀中过足了瘾的大队长能够想起他的小队，让他也去选择个目标过过瘾。

    就在这时，山田木夫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响声，睁眼一看，一枚炮弹带着亮光飞了过来，直直地撞进了亮着大灯的装甲车，把装甲车打成了一团火球。

    山田木夫再也顾不上问候大队长阁下的姐姐和妹妹了，张嘴就喊“敌袭！”可惜，他来不及下达作战命令了，都怪他的少尉的军服太惹眼，一颗子弹飞来，打飞了他的两颗门牙后，在他的口腔里炸出了一个大窟窿。可怜的山田木夫仰面而倒，再也不能为他的妈妈提供金银财宝了。

    李凌飞是这样安排的：特战二中队悄悄运动到公路边，做抵近射击，首先用火箭筒打掉鬼子的装甲车，尽量缴获鬼子的汽车。狙击一中队在距离公路150米处隐蔽，重点对付鬼子汽车上的机枪手和骑兵。由于是夜晚，狙击步枪的瞄准镜不起作用，所以，李凌风下令狙击一中队和特战二中队一样，一律用八一自动步枪射击，保证射击速度。

    枪声惊醒了正在公路上警戒的鬼子骑兵中队和步兵小队的士兵们，这些家伙不愧是精锐，有的就地卧倒，有的往汽车下面钻，但无一例外，都是迅速抬头张望一下，判明攻击者的方向，然后快速出枪射击。

    可惜这些鬼子也只是普通部队中的精锐，和刘一民训练了几年的特战大队和狙击大队相比，他们就是小娃**不算球了，只要那些鬼子开一枪，李水牛狙击一中队的射手们马上就送上一颗子弹。到最后，那些侥幸活着的鬼子骑兵首先扛不住了，跳上战马就往枣庄方向跑，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遇上的是魔鬼一样的部队，向沼田多稼藏大佐率领的大队主力靠拢恐怕是死路一条。不过，他们不知道，要是能让他们跑出去，这狙击大队的招牌恐怕就要换换了。这不，上马逃跑的鬼子骑兵都成了靶子，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马下摔。

    听到枪响，刘一民马上下令警卫一连出发，自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知道，公路上的鬼子很快就会被消灭，他们不是特战二中队和狙击一中队的对手。

    果然，等警卫一连冲上公路的时候，李凌风已经在指挥部队打扫战场了。刘一民下令把鬼子的汽车朝东南方向排开，车灯全部打亮，照射战场。命令部队立即散开，让战马统统卧倒，准备打伏击。

    时间不长，王同生率领的特战三中队和狙击二、三中队也回来了，报告说石羊村里只有56个小鬼子，人太少了，打的没意思。

    刘一民一听，知道鬼子在其它村子里还有三个半中队的兵力，可能马上就会赶到，枣庄的鬼子很可能也会迅速增援，说不定还会抄自己的后路，就命令等鬼子上来予以迎头痛击后迅速撤离。

    公路上传来枪声的时候，沼田多稼藏大佐正指挥着自己的狼狗撕咬一个老头。这老头的儿子太不识相，当自己的两个士兵去扒他家花姑娘的衣服时，这老头的儿子竟然敢用一把铡刀把两个士兵劈成了两段，虽然他儿子也被击毙，但卑贱的支那人的姓名如何能抵偿两个大和勇士的生命？沼田多稼藏大佐一怒之下，连老头家的花姑娘也杀了。就这还不解恨，命令士兵们把村民全部赶到了大谷场上，他要杀一儆百，让这些支那老百姓知道惹恼皇军的下场。

    正当着村民们的面放狼狗撕咬那老头，公路上想起了枪声。沼田多稼藏马上就明白，一定是中**队在偷袭自己的警戒部队。

    沼田多稼藏大佐顾不得再杀人了，命令传令兵通知正在几个村子扫荡的部队集合，迅速增援警戒部队。

    快到公路边的时候，沼田多稼藏大佐发觉只有车灯在亮着，四周静悄悄的，似乎偷袭的中**队已经撤退了。

    沼田多稼藏大佐一挥手，命令一个中队跑步前进，上公路查看情况，自己率领着剩下的部队向四周搜索。当然，经历了沧县之战的沼田多稼藏大佐可不是一般的皇军军官，他早早地就下了战马，走在队伍的中间。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四周响起了枪声。沼田多稼藏大佐马上就卧倒在地，组织部队反击。

    打了一会儿，沼田多稼藏大佐感觉不对，听枪声对方只有轻机枪和步枪，而且轻机枪打的都是点射，这样的火力按理说只是中**队的小部队或者是杂牌军，可为什么自己的部队的伤亡这么大呢？

    对方的枪声越来越稀了，但奇怪的是，枪枪都能要命。特别是自己的军官和机枪手、掷弹筒手，下饺子一样咕咕噜噜地往地上躺。要是这样再打一会儿，恐怕全大队都要玉碎在这里了。

    感觉不对的沼田多稼藏大佐，慌忙命令通信兵向赖武平少将求救，命令部队往后移动，拉开与中**队的距离，使用重机枪和步兵炮压制敌人。

    刘一民发现鬼子兵开始匍匐后退，就下令部队结束战斗，悄悄后撤，上马向东前进。

    刚下达完命令，就听见身边的陈瑶光“啊”了一声，扭头一看，这傻丫头正直直地往后倒。这才想起陈瑶光没有战斗经验，听见自己下令撤退，一定是站起来准备向后跑，被鬼子击中了。

    事情和刘一民想的一样，战斗打响后，陈瑶光就爬在刘一民身边，看着刘一民用那支八一自动步枪一枪一个地打鬼子，忍不住心痒，用刘一民刚刚交给她防身的小手枪向鬼子射击，可惜打了几枪都没打中，还引来了刘一民的呵斥。刘一民甚至狠狠地把她的头按在了地上。

    虽然刘一民的态度不好，但落在陈瑶光眼里那都是甜蜜和幸福，她知道，男人是保护她，怕她出危险。

    一听刘一民下令撤退，陈瑶光以为战斗结束了，想都没想，直接就站了起来，准备往战马那里走，就在这个时候，一颗子弹击中了她。

    刘一民一个箭步过去，伸手抱住了即将落地的陈瑶光，低头一看，这丫头的胸部中弹，鲜血正往外渗。

    刘一民肝胆欲裂，忙喊卫生员拿急救包来。

    这个时候陈瑶光已经不行了，强睁开眼，见刘一民抱着自己，脸上现出一丝笑意，断断续续地说：“这样的结果很好，告诉我父母，我很幸福。”说完，头一歪，倒在了刘一民怀里。

    卫生院爬过来一检查，就对刘一民说：“报告师长，陈瑶光同志已经牺牲了，子弹击中了她的心脏。”

    刘一民看了看鬼子撤退的方向，又扭头看了看枣庄方向快速赶来的鬼子车队的灯光，恨恨地说了句“第十师团，你等着”，抱起陈瑶光就下令部队立即撤退。

    彻底听不见对面的枪声后，沼田多稼藏大佐才壮起了胆，命令部队去和赶到战场的援军会合。

    这次，赖武平少将亲自带着部队增援，还把随39联队行动的几辆坦克也开来了。见到沼田多稼藏大佐后，赖武平少将命令清理战场，这一清理战场，才发现不但骑兵中队集体玉碎、到石羊村扫荡的小队和看守汽车的小队集体玉碎，就是随沼田多稼藏大佐返回救援的步兵大队主力也足足阵亡了三分之二，要是自己晚来一会儿，估计沼田多稼藏这个笨蛋就全军玉碎了。尤其不能容忍的是，大队长和几个中队长甚至小队长几乎全部玉碎，这个大队算是完了。

    盛怒之下的赖武平少将一把抓过了沼田多稼藏大佐，噼里啪啦打开了。

    直到赖武平少将手打累了，住了手，沼田多稼藏大佐才捂着肿的老高老高的脸说：“报告旅团长阁下，这支部队很奇怪，火力不强，枪声稀稀落落的，但枪法极准，士兵一个隐蔽不好就会被击毙，而且专打军官和机枪手、掷弹筒手。”

    赖武平少将一听就引起了警觉，想想也是，这可是所向披靡的精锐大队，打临沂打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这一会儿功夫伤亡大。这支部队真的是好厉害啊！

    不识趣的沼田多稼藏大佐见赖武平少将不说话，大着胆子问：“旅团长阁下，我们追不追？”

    赖武平少将看了看装甲车残骸，又看了看茫茫夜色，对沼田多稼藏大佐说道：“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早产啊？要不然你的脑袋怎么会生锈呢？”

    说完，理都不理沼田多稼藏大佐，命令部队迅速清理战场，撤回枣庄。

    回到枣庄后，赖武平少将给矶谷廉介中将发报，报告了发生在石羊的战斗情况，请求上报第二军和华北方面军调查支那教导师刘一民部动向，因为赖武平想不出，除了刘一民部队，中国还有哪一支部队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接到层层报上来的报告时，喜多诚一已经接到了在徐州的间谍的报告，知道了教导师师长刘一民南下徐州晋见蒋介石的情报，两下一对照，真相大白，第39联队遇到的一定是刘一民和他的卫队，刘一民一定是从徐州经台儿庄北上，返回鲁西。于是，寺内寿一大将命令第二军，立即派出所有谍报人员，动员一切力量，侦查刘一民行踪，务必将其消灭在归途中。

    刘一民当然不知道鬼子的这些举措，不过，鬼子猜错了他的目的地，自然就实现不了在沿途拦截的目的了。

    离开枣庄境内后，感觉暂时不会遇上鬼子了，刘一民下令部队打起火把，纵马疾驰。

    一夜奔驰，天明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高桥村，和罗延以及在这里活动的教五旅部队汇合。

    刘一民下令部队宿营，自己翻身下马，把陈瑶光放到草地上，又去折了些花枝，放到陈瑶光的遗体旁。这才让李小帅去和高桥村的村长联系，找老乡买棺材，准备将陈瑶光入殓。

    本来，刘一民想将陈瑶光就地安葬，但看了周围山势，觉得都没有徂徕山的山势好，恐怕也比不上蒙山，遂决定将陈瑶光的遗体运回师部，再择地安葬。

    李凌风和王同生只知道陈瑶光是蒋介石派来让师长为难的，不知道这中间的曲曲折折，见刘一民如此上心，就提议是不是做副担架，把陈瑶光同志抬回师部，再行安葬。

    刘一民摇摇头：“她是个好姑娘，做担架抬着既影响行军速度，又容易让遗体颠簸。还是放进棺材车运比较好。”

    这高桥村党的建设搞的早，群众基础好，李小帅很快就用车运来了一幅棺材。刘一民看了一下，是纯柏木的，油漆、雕花都好，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精心准备的寿材，就同意了。

    由于是在行军途中，诸事从简，刘一民让李小帅带战士们去找了点松枝、柏枝和鲜花，把棺材底部敷设得香气浓郁，这才让战士们走开，搭起帐篷，找来几个年轻媳妇，用水为陈瑶光清洗了身子，又从陈瑶光的背包里取出干净内衣给她换上，到村里买了两床新被褥，一直忙了一上午，才算是把陈瑶光入殓。

    刘一民此时极为伤感，情绪不好，不愿在这里多停，遂下令将棺材放到马车上，固定好，带着自己的随行部队，护着马车向蒙阴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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