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0章 坊子夜战（三）

    教七旅骑兵营长潘明亮是教导师中最年轻的营级干部。这个红小鬼，自从在溪口之战时被胡老虎救了后，就跟着胡老虎当了骑兵，在围歼马家军的天水之战中，14岁的红军骑兵连长潘明亮，一个人端着一支冲锋枪纵马驰骋，击毙了24个敌人，立了大功，荣获特等英雄称号。骑兵团扩编为骑兵师的时候，他就当了营长，当时还不到15岁。由于年龄太小，刘一民觉得提拔过快不利于他成长，所以，成立独四师骑兵营的时候，就把他从骑兵师调了过来，任独四师骑兵营长，目的是让他边学习边锻炼，培养独挡一面的的能力。八路军改编后，独四师编成了教七旅，潘明亮就成了教七旅骑兵营营长。

    接到阻击迟滞青岛增援潍县日伪军的任务后，18岁的骑兵营长潘明亮率领部队又是炸铁路，又是打伏击，牵着日伪军的鼻子走，打的有滋有味。后来接到命令停止阻击，放敌人大踏步前进，潘明亮就带着教七旅骑兵营转到日伪军的右侧，瞪着眼睛监视日伪军行动，跟着日伪军到了潍河边。

    到这个时候，潘明亮觉得自己的任务怕是快完成了，就命令部队在潍河东岸隐蔽休整，并向师部报告了日伪军位置和自己的位置。不料，这一报告，任务马上就下来了，师长命令教七旅骑兵营立即抢占潍河公路桥和铁路桥，坚决堵死日伪军退路，务必坚持到骑兵旅赶到。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当年的红小鬼不但长了身高、增了年龄，战斗经验和指挥能力也大大提高了。一看师长的命令，潘明亮马上意识到自己承担了最艰巨的封口任务，要以一个营来堵死一万七千日伪军的退路，这仗要打大发了。

    此时日伪军已经全部渡过潍河，正向坊子方向前进。

    潘明亮率骑兵营赶到潍河公路桥时，竟然没有发现鬼子守军，略一琢磨就知道日伪军根本想不到他们会打败仗，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不派兵把守。这下弄得潘明亮有点意兴阑珊，嘟囔了一句：“原来这是鬼子的垃圾部队，这仗打着没意思。”

    嘟囔归嘟囔，潘明亮知道，日伪军那么多人，真要一窝蜂地冲过来，单凭自己一个营是堵不住的，时间不等人，得赶紧修工事，鬼子说不定马上就会掉头撤退。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炸掉潍河公路桥和铁路桥，但师部没有命令炸桥，潘明亮就不敢炸，因为青岛来的日伪军虽然人数不少，但战斗力恐怕连第八师团一个联队都比不上，只要我军主力赶到，估计很快就可以打垮敌人，炸掉潍河桥梁就有点浪费了。

    潘明亮一路阻击监视敌人，对敌人的装备、兵力心中有数。他知道这个时候是晚上，没有敌机干扰，日伪军又没有坦克、装甲车，充其量就是骑兵、汽车、马车和摩托车。公路桥必然是鬼子的重点目标，只有在公路桥遇到打击后，日伪军才会选择铁路桥通行，那也只能过步兵、骑兵，汽车是不可能通过铁路桥的。于是，他让二连带火力支援连一个排去占领铁路桥，自己带着一连、三连和火力支援连两个排就在潍河公路桥东端布置阵地，把轻、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全部架了起来，然后把剩下的炸药包和地雷分成两部分，分别埋到了公路桥和铁路桥西桥头的路上。

    布置好阵地，潘明亮命令火力支援连的两个排坚守东桥头阵地，另派一个班看守战马，自己带着两个连埋伏在桥西头，准备在桥西头给鬼子来个惊喜，然后再撤回桥东头阵地固守。

    刚刚布置好，侦查员就报告鬼子先头部队上来了。

    潘明亮一看，先上来的是一个中队的鬼子骑兵，估计是奉命前来抢占公路桥的，打着手电筒，马跑的飞快，边策马飞奔边用手电筒四处乱照。

    潘明亮知道，小鬼子马上就要踏上地雷了，但鬼子人少，这个时候踏上地雷影响地雷爆炸的威力，马上命令一连、三连开火，打退鬼子骑兵的进攻，吸引鬼子大队前来增援，扩大地雷和炸药包爆炸战果。

    爆豆似的轻机枪、冲锋枪、八一自动步枪响起来了，中间还伴随着整齐的排枪，鬼子骑兵中队一下就被打懵了，前边的连人带马往地下滚，后面的凭着惯性迎着弹雨、践踏着同伴的尸体往前面冲，不停地往地上滚，直到最后面的鬼子反应过来，控制住了战马，拨转马头往回跑，这场小小的伏击战才算结束。

    都是骑兵，鬼子的马刀、骑枪战士们都喜欢，鬼子步兵又暂时没有上来，潘明亮给战士们留了五分钟打扫战场时间，然后带着部队撤回桥东头阵地，向师部报告了战斗情况，让一连进入阻击阵地，三连做预备队，静等鬼子来攻。

    听到枪声响起，不但张宗援大惊，大岛大佐也是大吃一惊，好在从枪声上看，八路军人不多，也没有重武器，估计应该是那支一路袭扰自己的八路军小部队又故技重施，袭扰阻击的干活。运气好的话，骑兵搜索中队就可以干掉他们。至不济，骑兵搜索中队也可以就地展开攻击，等待大部队上去，顺势击溃他们。

    正要命令部队跑步前进，增援搜索中队，枪声就停止了，一会儿工夫，三十几个骑兵就跑了回来。一见大岛大佐，一个小队长就慌忙滚下马鞍，报告在公路桥边遭遇土八路伏击，搜索中队就跑回来了这三十几个人。

    大岛大佐脑子轰地一声就炸了，短短几分钟的枪声，一个骑兵搜索中队就基本报销了，纯粹饭桶的干活！

    顺手拉过小队长噼里啪啦煽了一通耳光后，大岛大佐的脑子有点清楚了，后悔光想着增援潍县了，怎么就不想想万一增援失败怎么办，连潍河公路桥、铁路桥这么重要的要点都没有留部队把守，简直是辜负了陆军士官学校的教育。

    现在好了，八路军已经抢占了公路桥，想必铁路桥也已经被他们占领。这八路军小部队不是袭扰，而是在打阻击。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打阻击呢？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八路军是要依靠潍河封死皇军退路，为他们主力赶到争取时间，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把5000皇军和山东自治联军全部留在这里。这土八路的胃口也有点太大了吧！

    思路一清楚，大岛大佐就明白，当务之急是要和八路军抢时间，一定要在他们大部队赶到之前夺回潍县公路桥，打开东归通道。否则的话，恐怕自己和5000士兵就要玉碎在这肥沃的的昌潍平原上了。

    大岛大佐叫来了几个大队长，摸着八字胡，阴森森的眼光在几个人脸上扫了一遍，才模仿着部队长的口气说道：“诸君，我之所以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原路快速撤退，是因为接到了第二军司令官东久尔宫捻彦王中将阁下的命令，要我们立即停止前进，以最快速度返回青岛，还要严防土八路伏击。我判断，第八师团一定是攻击受挫，返回济南去了。这样的话，我军就成了孤军，随时有可能被土八路主力追上包围。”

    还要往下再说，就听一个大队长惊呼了一声，大岛大佐一回头，就见西边坊子方向突然间灯火通明，南面、北面都出现了好长一溜快速移动的火把，不用说，那是八路军赶来包抄自己的主力部队，他们为了抢时间，连部队行踪都不隐蔽了，直接打着火把上路了。

    大岛大佐再也不罗嗦了，马上命令炮兵队火力掩护，第一守备大队马上攻占公路桥，第二守备大队、第五守备大队做第二梯队，第三守备大队做第三梯队，第四大队迅速攻占铁路桥，全军放弃一切辎重，集中全力向公路大桥突击。

    完成部署后，大岛大佐派传令兵通知张宗援，马上收拢部队随皇军撤退，过公路桥后，留一个团死守公路桥，阻击八路，掩护大部队撤退。

    下完命令，大岛大佐亲自到了炮兵队，亲自指挥炮兵开始攻击。

    教七旅骑兵营的考验到了。

    鬼子的炮击目标锁定在潍河公路桥西桥头地区，因为骑兵搜索中队指认八路军就是在这里伏击的。

    这青岛守备队实际上就是日军的一支地方警备部队，主要承担青岛的治安和守备任务。青岛是一座港口城市，驻有日军的舰队和海军陆战队。舰队不用说了，承担着北起秦皇岛、南到连云港的海上作战和封锁任务。由于中国海军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力，仅有的一些舰船也早已撤回长江水道，用作堵塞长江水道之用。所以，日军驻青岛的舰队全部运送第六师团去了连云港，这青岛眼下仅有青岛守备队和海军陆战队。陆战队不必说了，他们的任务很明确，就是承担鲁东地区港口守备任务和配合舰队作战。青岛守备队是新成立的部队，一般不用于野战。因此，青岛守备队虽然是个六个大队的编制，但火力配备就差的远了，不要说和日军野战旅团没法比，就是和独立混成旅团也没法比，总共只有一个中队规模的炮兵队，也就是120多人，四门步兵炮。就这，大岛大佐已经是宝贝的不了得了，指望着用这四门步兵炮轰开八路军阵地，掩护部队突围。

    鬼子炮兵开始轰炸的时候，第一守备大队的士兵在军官带领下，就开始向公路桥边运动。炮声一停，鬼子展开战斗队形，发起了攻击。

    隐蔽在公路桥东头阵地上的潘明亮一看，小鬼子只有四门步兵炮，心里就轻松了。要知道教导师从红十八团开始，就特别注重炮兵建设，从最初的迫击炮连到现在的炮兵旅，步兵支援火力已经很强大了。特别是教导师把炮兵旅的60迫击炮全部下放部队后，各个连队都有迫击炮，特别是那些主力步兵营，不但有迫击炮、火箭筒，还有鬼子的步兵炮、掷弹筒。当然骑兵部队注重的是机动性，骑兵营一般没有步兵炮，但迫击炮、掷弹筒、火箭筒却是一样不少。刚才，潘明亮布置阵地的时候，就把火力支援连的三门迫击炮和一连、三连的四门迫击炮以及掷弹筒集中了起来，交给火力支援连统一指挥。

    眼看着鬼子到了地雷区了，潘明亮轻轻拉了一下爬在身边的一连长，一连长把手往下一挥，战士们就按下了起爆器，轰轰隆隆一阵巨响，炸药包、地雷全爆炸了，把进入雷区的鬼子全部裹进了烟尘中。

    从爆炸的亮光中看到烟尘中飞起落下的鬼子尸体，潘明亮兴奋得直想喊。兴奋完，又是一阵懊丧，因为一路阻击袭扰，剩下的地雷、炸药包太少了，给鬼子造成的伤亡也有限。要是刚出发的时候有这机会，恐怕这个鬼子大队死不完也剩不下多少。

    懊丧过后，潘明亮悄悄命令火力支援连的迫击炮、掷弹筒锁定鬼子炮兵阵地，只要它进入炮火射程内，就给他来个五发齐射，争取一举摧毁鬼子的炮兵，让鬼子不能凭借大炮逞凶。

    地雷、炸药包的爆炸声，让带队攻击的第一守备大队大队长心惊胆颤，就是这一阵爆炸声，让他的一个中队去了天照大神的怀抱。好在爆炸完后，八路军并没有趁势发动攻击，大桥上静悄悄的，好像八路军已经撤走了。

    鬼子大队长也很谨慎，把重机枪和仅有的几门掷弹筒加起来，对着大桥上来了一通火力侦查，这才命令剩下的三个中队分三个波次，迅速占领大桥。

    大岛大佐很配合，见刚才炮击的地方没有八路军，狐疑之下，命令炮兵队向对岸开炮，看看有没有八路军，也趁势掩护部队冲锋。

    不料这次大岛大佐失算了，他刚刚下令开炮，潍河对岸也响起了炮声，八路军的迫击炮弹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朝着鬼子炮兵阵地落了下来。

    大岛大佐吓得屁滚尿流，几个赖驴打滚，就滚出了炮兵阵地。回头一看，炮兵阵地已经被迫击炮弹爆炸激起的尘土淹没了，炮兵们也都逃了出来，四门大炮也不知道炸坏没有，反正没有拉出来一门。

    这下，彻底激起了大岛大佐的凶性，他一把扯开衣服扣子，举着指挥刀，命令各大队的重机枪、掷弹筒全部集中，对桥东头实施火力覆盖，掩护步兵冲锋，用尸体堵，也要把土八路的枪眼、炮口堵住，杀开一条血路。

    不要说，大岛大佐这一招还真他娘的管用，鬼子虽说是守备队，火力配备差，但它毕竟是一支旅团规模的部队，炮虽然少了点，轻重机枪和掷弹筒少了点，但集中起来就比教七旅骑兵营多的多，压的战士们爬在掩体里根本就抬不起头。

    眼见鬼子步兵已经冲上了大桥，嗷嗷叫着向桥东头扑来，潘明亮这才明白自己小看了鬼子，这些家伙真正到了拼命的时候，还是很凶悍的。

    咬咬牙，潘明亮命令迫击炮、掷弹筒、重机枪全部开火，攻击日军的火力点，命令一连开火，坚决把鬼子消灭在潍河公路桥上，决不能让鬼子冲过大桥与我军短兵相接，那样的话，以鬼子庞大的兵力，就是用脚踩，也能把骑兵营的阵地踩平。

    八路军阻击阵地一开火，桥上的鬼子就惨了。那么窄的桥梁，鬼子又无处隐蔽，只能做八路军的靶子。但骑兵营的日子也不好过，战士们只要头稍微抬高点，就可能被击中。

    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把鬼子的第一次进攻打退了下去，潘明亮一检查，就心疼的直掉泪，就这一次打退鬼子进攻，一连就牺牲了40多个战士，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打掉了鬼子的步兵炮阵地，迫击炮射程比掷弹筒远的优势也显示了出来，陆续打掉了鬼子在西桥头的掷弹筒和重机枪阵地。

    看了一眼桥上横七竖八的鬼子尸体，又看了看远处逶迤而来的火把，潘明亮命令迫击炮继续炮击，对鬼子的重机枪阵地、掷弹筒阵地逐一点名，掩护部队完成阻击任务。

    想了想这次阻击任务责任太大，牺牲是小事，放跑了鬼子那就是大罪，潘明亮命令电台向师部发报，教七旅骑兵营急需增援。

    刚下达完命令，鬼子第二次进攻就开始了。

    看了一眼，潘明亮就知道鬼子这次要拼命了，马上命令担任预备队的三连投入战斗，所有轻重机枪和掷弹筒、火箭筒都用于封锁桥梁，只留迫击炮对付鬼子火力点。

    这次小鬼子变的异常狡猾，利用鬼子尸体做掩体，边射击边推进。前边的士兵被打死了，后边的马上扑倒，直接就把枪架在战友的尸体上射击，射击精度马上就提高了。

    最可怕的是我军停止对鬼子炮兵阵地的炮击后，鬼子炮兵竟然从阵地上找到了一门完好无损的步兵炮，开始用这门炮炮击火力支援连的迫击炮阵地，打两炮换个阵地，弄得火力支援连的迫击炮拿它没办法，只好也不停地转移阵地。这样一来，对鬼子重机枪和掷弹筒阵地的压制就减轻了，鬼子数量众多的重机枪就又开始发挥威力了。

    双方就在这小小的潍河公路桥上展开了厮杀。

    潘明亮有心调守卫铁路桥的二连回援，但已经调不回来了，铁路桥那里也响起了枪声，不用说，狗日的鬼子趁夜色掩护向铁路桥进攻了。

    眼见损失惨重的第一守备大队已经推进到桥头了，大岛大佐这个时候觉得再加一把劲就可以冲过去了，马上命令第二梯队的第二守备大队、第五守备大队全部投入战斗，协助第一守备大队一举踏平八路军阵地。

    大岛大佐刚刚下完命令，第二守备大队和第五守备大队正要冲上大桥，晴天霹雳一声响，成群的炮弹从坊子方向飞了过来，拖着亮亮的尾巴，在空中划弧，落到了潍河公路桥周围。鬼子刚集结起来的队伍马上就被打散了，死了的不说，活着的都忙着找弹坑跳进去躲避炮击。

    这一下，让大岛大佐彻底明白了第八师团到什么地方去了，也明白自己最后的机会可能很快就要丧失了。

    果然，炮击刚一结束，潍河西岸南边大地就开始了震动。大岛大佐一看，八路军骑兵大部队上来了，看那阵势，怕是有一个旅团的骑兵，长长的骑兵散兵线象潮水一样朝青岛守备队漫了过来。

    大岛大佐心胆俱裂，他知道在这平原之上遇上骑兵，不要说急切间冲不过公路桥，就是冲过去了也逃不过骑兵追杀。于是，他再也顾不得攻击潍河对岸的八路军阵地了，下了一个他此生最大失误的命令：部队立即掉头，向山东自治联军靠拢，就地固守待援。

    胡老虎率骑兵旅赶到潍河公路桥的时候，鬼子青岛守备队主力已经撤了下去，在茫茫夜色中向西奔逃。看着桥头大路上和桥面上密密麻麻的鬼子尸体，胡老虎命令三团派两个营加强铁路桥和公路桥守备力量，救护教七旅骑兵营伤员，对潘明亮说了句“亮子、叔叔去给你报仇”，就翻身上马，率领主力追击鬼子去了。

    刘一民赶到坊子和曾中生汇合后，李昌指挥炮兵旅已经完成了转向。刘一民担心教七旅骑兵营兵力过于单薄，怕他们守不住阵地，即令李昌指挥炮群开炮，把鬼子打散，减轻潘明亮的压力。

    五月底的夜晚，天空群星闪烁，能见度很高。教七旅骑兵营和鬼子炮兵的激战，等于为李昌标明了炮击目标的方位和坐标。因此，等潘明亮的求援电报到的时候，李昌指挥炮兵已经就位了。

    这次，由于怕误伤，李昌亲自上阵，测算炮击距离，嘴里喊出一连串炮击参数，指挥炮群开炮，拦截鬼子攻击部队。直到远远看到骑兵旅的火把到了潍河边，李昌才命令停止炮击，转向伪军队伍开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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