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一章 罪与功

    町尻星吉能当第二军参谋长，自然不是庸手。他命令司令部警卫部队分头上门通知济南特务机关、宪兵队、警察局和马良，就做的非常对。不过，现在措施再正确都已经晚了。

    这个时候，济南城虽然是省会，虽然在全国也算是大城市，但是和后世济南城的规模根本就没办法比，第二军警卫部队又配备了足够的摩托车、汽车和战马，时间不长，电话就打回来了。不过，接电话的町尻星吉却惊呆了，接完电话后话筒掉到地上都不知道了，整个人变得傻呆呆的。

    东久尔宫捻彦王中将从町尻星吉接电话的零星话语中已经知道倒了霉，见町尻星吉有点傻了，就一把拿起电话，要第三十五师团在济南戒严，迅速查清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情况，损失到底有多大。

    等前田治中将赶回城内后，指挥部队迅速在城内戒严，控制局面，清查各爆炸点情况，然后又派部队到各要害机关把守，彻底弄清楚济南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上午十点的时候，情况基本查清。济南特务机关本部、宪兵队司令部、济南军法会议本部、伪山东公署警务厅全被摧毁，重要档案被偷走。第二军医院医护人员和伤兵全部被杀，药品被席卷一空，山东医院等几个大医院的医生、护士全部被捆绑，医院里的日军伤兵全部被杀死。第二军及其配属指挥的各师团的兵站全被袭击，人员被杀，军火库被炸。济南飞机场被彻底摧毁，油库、弹药库、塔楼被炸，袭击者应该是先使用了特种烟进行攻击，然后才趁机场守备部队忙着防毒的时候进入机场实施火力攻击的。津浦路与胶济路立交桥北炸，津浦路陷于瘫痪。济南几家银行遭到洗劫，金库存款被洗劫一空。伪山东省公署省长马良、济南市长朱桂山被杀死在家里。

    伪山东省公署财政厅长唐仰杜和警务厅长张亚东由于当晚宿在相好家逃过了杀劫，协助日军进行清查。这张亚东是老警察了，家里又被八路军抄的一干二净，除了老婆和孩子没有被杀外，跟着他混的警卫都被杀光了，钱财更是被搜的干干净净，半辈子心血全部毁于一旦。这家伙愤怒之下，就扑下身子追查线索，很快从日军各部队的报告中理出了头绪，判定袭击者是伪装第五师团辎重部队进入济南，利用第五师团兵站做掩护，从容展开攻击的。随后，张亚东按照自己的思路，坐上日军的汽车到城门口守卫部队、当天晚上几支巡逻队和第五师团兵站那里进行调查，把第五师团兵站现场看了个清清楚楚，调查结论就得出来了。

    调查清楚后，吃午饭前唐仰杜和张亚东赶去向东久尔宫捻彦王中将做了报告，认定这是一支八路军小部队精心策划的行动，据和这支八路军小部队照过面的三十五师团士兵证实，八路军小部队的长官说一口流利的广岛口音的日语，态度骄横，伪装的是第五师团辎重部队，说是回来运送辎重物资的。这支小部队进入第五师团兵站后，杀光了兵站所有人员。从杀人手法上看，这支小部队成员几乎都是武术高手，用双手可以轻松扭断人的脖子，这一点在马良公馆惨案中可以得到进一步证实。据马良的妻妾报告，这帮八路军就是冒用第五师团近卫混成旅团军官的名义和以切磋武术的借口进入马家的，马良号称武术名家，但仅仅一招就被对方控制。同时，这支八路军使用的冷兵器是匕首，杀人的枪支全部加装了消音器，在第五师团兵站、济南特务机关、宪兵队、济南军法会议、警务厅和马良公馆行凶时基本上都用的是近身搏击战术和匕首，在几座医院和其它兵站则用的是加装消音器的手枪，在攻击机场时时动用步兵发射特种烟，然后使用了重火力，武器非常先进。另外，他们几乎人人都会开汽车、摩托车，否则的话，不可能第五师团随后赶回来运送弹药的辎重部队的汽车全部开走。结论是这支小部队非常恐怖，战斗力极强，而且下手极黑，济南几个大银行的钱全部被他们弄走了，偌大个济南经过韩复渠撤退时的洗劫和八路军的这次洗劫，现在已经成穷光蛋了。

    听完报告，东久尔宫捻彦王中将没有丝毫表情，只是交待唐仰杜代替马良主持山东省公署的工作，要张亚东把幸存的警察集中起来，协助皇军维持济南治安，然后就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唐仰杜和张亚东这两个汉奸走后，东久尔宫捻彦王中将伏案疾书，提笔给天皇、闲院宫载仁亲王和寺内寿一大将写电报稿，详细报告了这次八路军偷袭事件造成的重大损失，提出必须马上为北线集团各师团紧急补充弹药，最好用飞机空运，然后再海运补充。否则的话，北线集团各师团将不得不马上停止进攻。同时，必须为济南提供一大笔资金，否则的话，济南各银行将不得不关门，大日本帝国的信誉将一落千丈。电报最后，东久尔宫捻彦王中将竟然学习寺内寿一的做法，提出辞职，说什么自己心力俱疲，难当重任，请求批准回本土修养。

    发完电报，东久尔宫捻彦王中将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象第五师团长安藤利吉一样，控诉八路军教导师的罪恶。不过，东久尔宫捻彦王比安藤利吉高明，他没有谩骂，而是充当了法官的角色，宣判了八路军教导师师长刘一民的六大罪：

    一是破坏社会治安罪，证据是刘一民指使所部袭击警察局、警察所等治安机构，屠杀仅仅是维持社会治安的警察，屠杀行使地方管理职责的维持会和各级地方政权。令人痛恨的是，刘一民继杀害冀东防共自治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委员长殷汝耕、天津维持会会长高凌慰、青岛特别市市长赵琪、烟台市长张化南等杰出的中日友好人士后，昨日夜里又派人混入济南城内，残忍杀害山东省公署省长马良将军和济南市长朱桂山先生，在济南市内制造骇人听闻的连环爆炸案，炸毁许多民房，导致许多济南市民衣食无着。

    二是破坏交通设施罪。刘一民把各国帮助中国辛辛苦苦建起来的津浦铁路、胶济铁路、同蒲铁路、正太铁路当成了自己家门前的小路，想怎么扒就怎么扒，想怎么炸就怎么炸。其中刘一民占领太原期间，破坏同蒲铁路和正太铁路，占领天津期间炸毁天津火车站，扒掉津浦铁路道轨，攻占泰安、大汶口期间铁路桥梁、拔掉道轨，占领青岛期间不但扒掉胶济铁路几百里的铁轨，连机车都被拆成废钢烂铁，枕木都被他用来做烧柴。昨日夜间，刘一民所部蹿入济南附近，炸毁连接津浦路与胶济路的铁路桥，充分暴露了刘一民不顾中国根本利益的本性。由于刘一民的肆意破坏，导致中国铁路建设水平倒退至少二十年。

    三是破坏金融秩序罪。刘一民本性贪婪，肆意掠夺平民和商业金融资产。其占领天津时，将天津的日资银行、中日友好人士所办银行、钱庄以及日侨商店、工厂洗劫一空，致使天津经济倒退二十年。占领青岛后又故技重施，将富裕的青岛变成了饥民满地的贫穷之城。昨日夜里，刘一民派人潜入济南，将济南各大银行金库全部洗劫一空，居民存款全部落入刘一民腰包。刘一民是当今中国最大的金融强盗，比普通的抢劫犯凶恶十万倍。不过，请市民们放心，大日本帝国经济发达，天皇陛下很快就会拨来巨款，保证济南的银行正常营业兑现。各商家和居民存款被刘一民掠夺，皇军深表同情，但是大家应该向刘一民追讨存款，皇军概不负责。

    四是违犯国际公约罪。刘一民所部在作战中多次使用毒气弹，在周村战斗中向第五师团施放毒气，昨日夜里又向济南机场施放毒气。由此可以推断，刘一民所部在攻占太原机场、天津机场、大汶口机场时，均使用了毒气弹，不然他不可能那么顺利地盗窃皇军战机。刘一民蔑视国际公约的罪行，应该受到世界各国的一致谴责。

    五是屠杀伤员罪。刘一民在与皇军作战中，手段极其残忍，对皇军伤员根本不予救治，反而采取屠杀政策，往往给伤员补枪或补刺刀。特别让人不能容忍的是，刘一民部队把皇军野战医院作为打击目标，检查第八师团、第十师团玉碎战场，刘一民部对两个师团的野战医院实施了疯狂屠杀，没有一点人道主义精神。昨日夜间，刘一民部进入济南后，潜入大日本陆军第二军后方医院和山东医院等医疗机构，对在医院接受治疗的皇军伤员实施疯狂屠杀，连第二军后方医院的医生护士都不放过。其野蛮残忍程度令人发指。

    六是奸淫妇女罪。刘一民占领天津、济南后，曾经抓捕了大量女性日侨，这些人虽然大部分被释放了，但有的人至今下落不明。据侨民报告，下落不明的都是相貌一流的年轻姑娘。鉴于刘一民有两个夫人和多名情人、风流成性的劣迹，这些美丽的日本姑娘应该是被刘一民俘虏后留在身边，供他淫辱。

    宣布完刘一民的罪状后，老花花公子东久尔宫捻彦王中将咬牙切齿地对记者们宣布，济南军法会议宣判刘一民死罪，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击毙这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凡是击毙刘一民的，都是日中两国人民的大功臣，大日本皇军第二军将给予二百万银元的奖赏，可以到日本或美国、欧洲居住。第二军将招募品貌一流、修养良好的日本美女担任大功臣的妾侍或仆人。

    几天之内，日军对刘一民的赏格就由一百万银元提高到了二百万银元，刘一民知道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开完新闻发布会后，东久尔宫捻彦王中将收到了大本营来电，先是劈头盖脸地把他臭骂一通，然后告诉他，弹药可以立即补给，要他立即修复济南机场，方便飞机降落。济南机场损失的飞机暂时无法补给，大日本帝国没有那么多优秀的飞行员供华北方面军损失。至于钱，一分也没有，可以就地筹措，也可以利用中国联合银行想办法，多发钞票，动员中国商人入股。关于他的请求辞职的问题，大本营答复很明白，不行。要么剖腹谢罪，要么督率所部迅速歼灭刘一民主力。

    看完电报，东久尔宫捻彦王中将气的手脚冰凉。不过，再气都没用，自己不小心惹了这么大的乱子，还是得由自己来处理。既然军火可以立即供应，东久尔宫捻彦王中将就命令工兵在第三十五师团配合下抓紧修复机场，越快越好，只要能让运输机起降就行。钱的问题，东久尔宫捻彦王中将想了想也就释然了，这年头济南城的普通老百姓哪里会有存款么，就是有也不会往日资银行存。在日资银行存款的都是亲日的商家和官员，这些人钱多的是。正好，谁来要存款就说明谁有钱，下一步可以向他们伸手了。至于济南城的外国银行，八路军并没有抢他们，应该没有损失，也可以要求他们捐献一部分么，大日本皇军不能白白地保护他们。就是当个保镖也得领工资么！

    东久尔宫捻彦王中将的新闻发布会情况很快就通过电波传向了四面八方。

    **看完记录的记者们的通电稿后，吸着烟笑眯眯地对送电报的叶剑英说：“哟，日军对刘一民同志的赏格翻了一倍啊，看来小鬼子是胆怯了。”

    叶剑英说：“我们应该也开个针锋相对的新闻发布会，把八路军的战绩向外界再通报一次，一来呢宣传我党我军，二来呢也为我们的刘一民同志正名，不能让小鬼子肆无忌惮地污蔑他。”

    **挥挥手，说道：“这个事情不用讨论，你去组织就是了。什么六大罪，我看是六大功！再加一条，把消灭日军的战果加上。其中小鬼子说的奸淫妇女罪，要严正反驳。刘一民同志有妻子有儿子，洁身自好，哪里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么！总而言之，这个新闻发布会的主题就是坚持敌后抗战成就展览，要搞的有声有色的，把我们的战绩说足说透，把鬼子的罪行也揭露透。一些细节问题也要考虑，比如日军战俘死不投降、开枪打死抢救他们的战士的事，小鬼子制造和使用毒气的事，都要全部讲出来，让世界人民都看看日军是一支什么部队。”

    叶剑英走后，**提笔起草给刘一民、罗荣桓的指示电报，询问何时发起夺取连云港战役和日军中线集团、南线集团是否北调，指示刘、罗连云港之战打响后，务必公布战果，吸引日军重兵集团南下，同时派部队伪装主力向苏南攻击，威胁长江北岸，将日军主力彻底调出山东。

    **这边新闻发布会还没有开，武汉那边先热闹了起来，各大报纸纷纷加印增刊，刊登大汉奸马良、朱桂山被击毙的消息。记者们涌向了武汉行营，就日军第二军司令官东久尔宫捻彦王给刘一民定的六大罪采访有关人员。

    此时，李宗仁正在武汉，记者们本来是想采访何应钦的，结果李宗仁正在何应钦那里军务，也陪同采访。

    有记者问：“何上将，你对刘一民将军派部队进入济南城击毙马良、朱桂山一事有和评价？”

    何应钦扶扶眼镜，斯斯文文地说道：“大快人心！”

    记者继续问道：“你对日酋说的刘一民将军六大罪怎么看？”

    何应钦还没有回答，旁边的李宗仁就大声说到：“这个问题我来回答。日酋说的刘一民将军六大罪，那是他们被打怕了。依我看，这六大罪除了奸淫妇女罪外，其它五项大罪就是五项大功。至于奸淫妇女罪，那是小日本的梦话。我和刘一民将军打过交道，在徐州共商破敌良策。我敢说，以刘一民将军的满腹才学、风华气度，怎么会看上又黑又矮的日本女人呢？日酋没有见过刘一民将军，才敢如此胡说。如果他们见了刘一民将军，马上就会自惭形秽，再也不敢说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鬼话。”

    李宗仁这一说，惹得记者们哄堂大笑。笑完了，一个记者又问道：“李司令长官，你是抗日名将，我想请问，刘一民将军是否确实可能使用毒气？”

    李宗仁似笑非笑地看了那记者一眼，说道：“我国没有毒气弹，怎么使用？徐州会战的时候日军疯狂使用毒气弹，这一点我就是证人。如果我们有，日军敢使用，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使用呢？你可以专门写篇文章，教教日本人什么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接下来，李宗仁又就破坏铁路交通和日资金融体系的重要性谈了自己的看法。最后，李宗仁告诉记者们，日寇是侵略者，消灭侵略者是每一个中**人责任和义务，刘一民将军为中**人树立了榜样，我们的报纸应该宣传我们的英雄，不能让小鬼子往刘一民将军身上泼脏水。

    采访结束后，一个女记者缠住了李宗仁，询问刘一民近况如何，身体好不好，并且向李宗仁提出，能不能想法送她去八路军教导师采访，她想见见刘一民将军。

    李宗仁见这个女记者长的异常美丽，问及刘一民时一脸关切，心里知道这个女孩被刘一民吸引了，就告诉她曾在徐州见过刘一民，身体很好，现在和刘一民联系不上，山东战事激烈，情况严峻，现在想去采访刘一民难度很大。不过，如果真想去也不是办不到。

    那女记者马上提出能不能随李将军返回驻地，以便尽快能够到山东去采访刘将军？

    李宗仁又看了一眼那女记者，笑眯眯地问：“记者小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

    那女记者脸一红，低下头扭捏了半天，才说：“李将军，我叫黄薇，原来在外文版的上海文汇报供职。日军占领上海后，我就到武汉来了，是新成立的中文版驻武汉记者。”

    李宗仁一想，前两年上海发生一起轰动全国的新闻事件，两个女记者召开新闻发布会，其中一个女记者再新闻发布会上公然表达对刘一民的爱意，莫不是就是眼前的这个姑娘吧！

    这一想，李宗仁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说道：“记者小姐，我没猜错的话，你以前应该采访过刘一民将军吧！我可告诉你，战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你去采访刘一民将军是要冒生命危险的。这一点可要考虑清楚啊！”

    黄薇头一扬：“那么多人都死在日寇的铁蹄下了，我怎么会怕死呢？请李将军放心，我不怕危险，请送我去采访刘将军吧！”

    李宗仁见这小丫头态度很坚决，心里就想这小姑娘哪里是去采访，分明是想去看望刘一民。再一想，刘一民的夫人可是自己的广西小老乡，这姑娘这么漂亮，让她去见刘一民，很可能惹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刘一民夫人一定会骂自己。本想拒绝，但一看小姑娘的神态，李宗仁就心软了，战火连天，人命如草，上次陪刘一民去徐州的陈瑶光不就是在返回的路上牺牲的么？能成全一个年轻姑娘的心意，也是一件快事。

    想到这里，李宗仁不再犹豫，就让黄薇回去准备，他下午就要返回长官部，可以带上她。

    黄薇一听李宗仁同意带她，机动得不得了，连连给李宗仁鞠躬，再三说一辈子感激李将军的大恩大德，然后就慌忙回去准备了。

    一旁的何应看的直笑，说是想不到堂堂上将竟然也会做月下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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