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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侄儿)知错,再也不敢了。” 第四十四章 鲁德成哼了声,“现在倒有默契了,知道低头认错,早刚才干嘛去了?” 侍从添上茶,笑吟吟道:“老祖宗您息怒,这哥俩交情好,以前吵都吵不起来,现在吵吵也好,把矛盾都吵没了,往后一心一意为您办事。” 瞧见底下俩人一个冷脸,一个怒目,眉眼官司不断,鲁德成眸光微冷,摆手将茶杯往外推,“宫里只有一片天,那就是皇上!” “你们不是为我办事,而是为皇上效忠,这一颗忠心必须摆在第一位,你们明白这道理,没别的心思,平日里吵多大,我睁着眼都当没看见,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可若是连自家人都不团结,还想着窝里横,直接滚蛋,省得让我心烦。” “干爹,我知道错了。”鲁庆先低头认错,“这事是我太执意,不一定非要在殿下身边伺候,哪儿都是自,真不该跟坤儿吵起来,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要是吵没了,我心里也难受。” 鲁德成眉间的郁气才缓过来,又看向垂手不语的陆坤,“庆儿是你兄弟,多少年的情分,你帮衬着些。” 这人心,终究还是偏到了另一边。 刚才舅舅让他送鲁庆出去,到了院外,舅舅看不见的地方,鲁庆冷笑着,对他道:“坤儿,你长本事了!” 陆坤冷着脸,“承你吉言。” 许是知道自己快要回东宫了,他脸上神采飞扬,刚才蹿出胸膛的一团火总算找到发泄口,“不过你也别得意,在殿下心里,咱们俩谁轻谁重,明眼人都清楚。掌印的位子不是谁都能当的,我奉劝一句,识趣的,赶紧腾地儿给我让座。” 陆坤道:“不好意思,我让不了。” 以前的陆坤哪会这样怼人,现在简直是绵里藏针的一头羊,羊皮底下包藏狼心,鲁庆双眼微眯,眼里游过一丝狡光,当初他就该下重手,直接一招送他上西天。 忽然间,鲁庆就笑了,压着声儿道:“你可知道,殿下为何会允许我离开?” 陆坤自然不会蠢到相信他是为了林儿,冷眼看他,一语不发,鲁庆就笑道:“因为殿下也清楚,她离不开我。总有一日,她迟早忍不住重召我回来,到那时,你算哪根葱?” 陆坤目光沉静望着他,鲁庆压身倾来,笑得肆意畅快,“顶多就是一个屁。” 陆坤冷静道,“你杀了刘贵,跟了你多年的王青梦死了,也未见你有丝毫悔心,就连跑到舅舅跟前主动哭诉,也是想试探我口风,只为了殿下的宠爱,值得吗?” 鲁庆缓缓收起脸上恣意张扬的笑容,脸如冷霜,幽幽道:“王青梦要是忠心耿耿,我还为他掉几滴眼泪,可他死前还不是都跟你说了,哼,我只恨不是自己将他亲自手刃。” 他眉梢冷棱隐隐,“陆坤,我最后奉告你一句,这件事不是你能查的,就此收手,我还饶你一命。” “若我不呢?”陆坤眉宇结霜。 鲁庆声音倏沉,“我把你踢回娘胎。” …… 锦玄注意到谢瀛的位子是空的。特地去问了杜言喻,结果得知谢瀛生病,“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就病了?” 昨天还好好的,上课有功夫朝她瞪眼扬眉,一副脸色怒涨关二爷的架势,今儿就突然病倒了。 若是杜言喻这样儿,锦玄是信的,可谢瀛不是一般人。 他从小好武,把身子练得非常健硕,一般的风寒吹不倒他,倒是十年一次的雪灾,很有可能把他压倒了,可现在已是初春时节,天气暖和,一丝冷风都没有,哪里来的大雪压垮他呢? 锦玄本想再详细问问,可转念想到谢瀛那副冷冰冰的面孔,心里头就酸酸的,心想自己这么惦念他,回头让他知道了,指不定笑话自己。 这样一想,锦玄也就不想多嘴问了。 下学后,锦玄出去没看到陆坤,询问宫人,才知道是去鲁老公公那儿去了。 锦玄也没在意,坐上步辇,中途忽然拍了拍扶手,翠羽儿明白她意思,吩咐宫人中途转道,去了鲁德成的住处。 结果到了地方,鲁德成行完礼,才笑眯眯说道:“殿下来完了一步,这俩孩子刚才就回去了。” 他所指的二人,翠羽儿立马明白过来,下意识抬眼看向锦玄。 锦玄似乎只关心陆坤的去往,既然他走了,她也不在这里逗留,结果走出去几步,又突然停下来,翠羽儿看她两道眉毛微微拧起,下意识笑道:“殿下,奴婢想陆公公是回东宫去了。” 锦玄似乎没听到她的,突然回身走到鲁德成面前,语气认真,“你说,除了陆坤,还有谁来了?” 鲁德成倒是丝毫不隐瞒,“是庆儿这孩子,好久不见奴婢,就跟陆坤一道儿过来聊了聊,也没多久就走了,”说着又诧异抬眉,“怎么,最近殿下很少见到庆儿?” 锦玄看着他,脸上倒也没什么反常的表情,聊家常似的,笑道:“鲁老公公还不知道吗,庆儿已不在我身边伺候了。” 鲁德成淡笑道:“这事儿,奴婢是早知道了,可庆儿跟了殿下两年,您嫌弃他不打紧,奴婢却知道这孩子心眼实,最是个念旧情的,刚进宫那会儿,害了点儿毛病,身边有个老乡看护了他几日,后来人没事,念老乡这份旧情,关系处得就跟兄妹俩似的。” 锦玄心里划过一丝古怪,追问道:“老乡名字叫什么?” 鲁德成想了会儿,似乎记不住起来,扭头看向一旁的太监,那太监细声细气道:“叫林儿。” 鲁德成看到锦玄顿悟的神情,微笑着问,“殿下似乎认识?” 锦玄并未承认,但也没有回答,忽然收回目光,“时候不早了,鲁公公你好自休息。” 目送锦玄乘坐步辇回去,鲁德成才转身回到屋里,开口道:“出来吧。” 随后,里屋走出来一道颀长身影,正是没走的陆坤,他的目光并无扫向外面,恭敬的样子,说道:“殿下走了,侄儿也该回去了。” 鲁德成却让他坐下来,抬眼看他眉间的神色,微笑着问道:“你心里对我不满?” 陆坤轻轻摇头,“侄儿不敢。” 鲁德成唇角噙着笑,目光落在陆坤脸上,从飞扬斜长的眉间往下,鼻梁直挺,线条越发凌厉,一双薄唇,像极了他的父亲,幽幽道:“你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这么想。舅舅知道你一向是个犯轴的,倔强起来,没人能拉回你,以前,你跟庆儿关系那么好,自从入了东宫,就不一样了。这次你是故意跟庆儿吵起来,想跟他正式决裂,以后你不必再顾忌以往的情分,庆儿自然也不会再惦念。” 其实陆坤压根没这样想过,刚才甩脸子给鲁庆,也是新仇旧恨一起报,谁让他缺德来着。 但他不好当面拂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