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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你想干什么”还没问出来,黑暗就笼罩了下来。 叶多打一个激灵,人都软了。她还来不及喊,就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淡淡的茶香和烟味笼罩了过来,竟神奇地盖过了熏天的酒气。叶多鼻间熏人欲吐的酒气被淡然的茶香取代,好像浓雾中刺出了一道微光,脑中清明了一瞬,周身的黑暗似乎也要被驱散。 他的手臂勒得她有些疼,但叶多不敢挣扎,她紧紧抓住他的衣领。 “卫凡,我害怕。” 她声音混着酒气软软糯糯的,卫凡突然觉得脑子有些热。他低下头,在黑暗中准确捕捉到了她的嘴唇。 叶多微微发抖,黑暗和卫凡都让她觉得害怕。他湿热的唇贴了上来,气息喷在她鼻息间茶香浓郁。叶多抖的更厉害,酒劲似乎也被激发了出来,脑子也开始犯晕,天旋地转,完全忘了身处何地。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叶多本能推开身前的人,弯着腰,捂着肚子,迷迷糊糊喊:“宋锐,我难受。” 宋锐!宋锐!! 啪一声,灯被摁亮了。卫凡黑脸看着叶多,怒气几乎能化成利剑钉进她的身体里。 “你就那么喜欢他!”卫凡的声音包含怒气,音量很高,几乎有些粗暴。 叶多弯着腰抬头看他,灯光照得她眼晕,眼前一阵阵黑。 她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想说话,一张嘴,哇一声吐了出来。 呕吐物准确无误地喷了卫凡一裤子。 熏天的酸臭和酒气弥散开来,将整个房间塞了个满满当当。卫凡好似没有察觉,只盯着她,目光里情绪翻涌,辨不出喜怒爱憎。 叶多吐完,舒服了不少,觉得眼下狼狈又不堪。满地的秽物将她的狼狈展现的淋漓尽致,那一声宋锐,将她心里的狼狈也赤、裸、裸呈现了出来。 她微弯着腰,靠在墙边,双腿发虚,站立不稳。大概为了在一片狼藉中捡回一点点尊严,她看也没看卫凡,说:“这是我的是,跟卫先生没关系。” 一阵可怕的沉默。 卫凡开了口,几乎是吼出来:“对,这他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他妈有病才管你!” 卫凡吼完,直接摔门出去了。憋了一晚的怒火,这一刻全然爆发。 今天的卫凡真的很不对劲,但叶多头晕无力,没精力去管他。大脑似乎在酒海里沉浮,意识越来越混沌。 叶多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墙边休息。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叶多头晕目眩地看一眼防盗门,没有动。 门外的卫凡别扭了好久,在没有人问的情况下,边敲门边不要脸的自己回答:“是我。” 屋里还是没有动静,向来冷静的卫凡有些暴躁:“我回来了。” 一想到叶多一个人坐在臭气熏天的屋里,他下楼的脚步就挪不动。他站在黑暗的楼道里,天人交战了半天,终于觉得心里难受的时候,尊严什么的也是可以暂时抛一下的。 做好了不要脸的心理建设,卫先生又咚咚跑上楼来找叶多了。 门缓缓打开,叶多染着酒色的小脸出现在门后。 看着她喝醉的模样,卫先生好不容易做好的不要脸心理建设,此时有一点点崩塌,火气又一股股往上蹿。 他板着脸,一副折回来受了莫大委屈的表情,一言不发地弯腰把叶多抱了起来。 叶多真的醉了,刚吵的架也全然忘到脑后,她窝在卫凡怀里,迷迷糊糊问:“你怎么来了?” 卫凡咬咬牙,吐出三个字:“我有病。” 叶多嘻嘻笑了起来,带着酒后的随性和疯劲,灿若玫瑰。 夜色深沉,寂然无声。 叶多翻了个身,梦里骄阳似火。她站在门口,向屋里张望,突然一股力道把她推进屋里,她慌忙转身,铁门在她眼前关进。 在大门被关上,黑暗笼罩的那一瞬间,叶多的神经绷到极限,随即铮然断裂。啪一声脆响,她的思维就陷入了疯狂和混乱中。 满眼黑暗,她浑身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汗毛都处于极度警惕中,一颗心好像跟着悬浮进黑暗中,被一点点吞噬。她浑身冰凉发抖,声嘶力竭地呼救,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无尽黑暗,无助和恐惧海啸一般吞噬她的理智。每一个细胞都处于极度紧张和恐惧之中,急速消耗她的体力,很快她就四肢发麻站立不稳。 她跌倒在地,立刻拼命尖叫挣扎,黑暗中的地面像是黑沉沉的沼泽,躲着口如血盆的怪兽,要将她一点点拖入黑暗深处。 挣扎中,她碰倒了一些杂物,大概是一根棍子从高处落下,砸在她脑袋上,眩晕潮水般卷过来。 绝望一寸寸吞噬了她,叶多满手满背的冷汗,意识越来越模糊。 突然,铁门打开,阳光争先恐后涌了进来,照得原本就眩晕的她根本睁不开眼。头上挨了一棍,又从高度紧张中猛然放松下来,她整个人好似脱了力,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叶多猛然睁开眼,大口喘息着感受满背冷汗。 她坐起身,看着墙上那盏浅淡温暖的壁灯,一颗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她特别怕黑,黑暗里需要一盏灯点亮她的安全感,在过去十年里,宋锐就是那盏灯。十年前,那个冲进小屋,把光明带进来的少年,已经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一盏长明灯。 因为有叶磊那个二货一直护着她,叶多在初中部几乎是横着走路的,后来她升入高中,去了另外一个校区,但多年养成的习惯一下难以改变,难免偶尔想横着走路。终于,她引起了一个小团体的不满,几个姑娘装模作样跟她结交,然后找机会把她关进了学校角落几乎无人问津的杂货间。 今晚叶多跟陆萌喝酒时,告诉陆萌,这是她经历过的最绝望的事,就像把密集恐惧症患者丢进满是蚂蚁的池子里,恶寒从心底窜起,生不如死。就在她撑不下去时,大门突然被打开,宋锐裹了一身光明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站在门口,背着光,光线在他身后涌入,好像是跟随着他而来,刺破她的黑暗和恐惧。 她跟陆萌说,从此,少年背光而立的画面就在她心里长成了长明灯,在黑暗里带给她安定。这盏长明灯不是那么容易忘掉的,她害怕黑暗,而每天黑暗都会如期而至,那么她每天都会想一想这盏长明灯,这叫她怎么能忘呢? 陆萌听完,狠灌了一杯酒,跟她说,“宋锐即使是盏灯,也不是你家里那盏安然为你亮着,等你归家的灯,他是灯光广场上耀目的大灯,让所有人都来仰望他。他要你的仰慕,却给不了你爱和守护。” 深夜寂静无声,适合沉溺回忆。 叶多摊开手,看着手掌上的那个疤,回忆高中的生活。这个疤是她被关在杂货间,慌乱挣扎中被铁皮割的。当时太过恐惧,她竟浑然不觉。手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