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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惊动了那个男孩,他就像是受惊的幼兽般猛然瞪大眼睛,抬头看向门口,两只手微颤地握紧。 四周静极了,只有男孩的呼吸声,他死死盯着房门,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发出有些瘆人的光。 “他就是周修瑾。”系统仿佛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小声介绍道。 姬清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把衣柜门推开,这下咔嚓声更加刺耳,周修瑾猛然回头,看到了从衣柜里走出来的姬清。 姬清穿着雪白的道袍,头上用白绸扎了一个小揪揪,赤脚站在水泥地上,他整个人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童,唇红齿白,五官精致到华美的程度,只是站在这里,就让四周显出一种仙气飘飘的出尘之感。 水泥地有些磨脚,姬清抬起了他肉乎乎的小脚丫,有些委屈地看着脚板上沾着的沙粒,而后抬头再看向床上的男孩,他软软地说:“小哥哥,地上脏,我想上床坐着。” 周修瑾呆呆地看着姬清,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懵。 姬清没有得到回应就十分自然地爬上了床,他拿出一块小手帕,认真地擦拭自己的小脚丫,擦干净后抬眸望着周修瑾,看着看着姬清的眉头就蹙起,整张小脸也皱成一团,和一个刚出炉的小包子似的。 实在是周修瑾身上的伤太多,手腕上有一圈被捆绑起来留下的淤青,全身肋骨的胸膛上都是抽打过后的伤痕,紫红色的伤痕交错在一起,有些地方见了血,结了疤,半大孩子的身上全是新旧不一的伤疤,让人看了就到倒吸一口凉气。 姬清不开心地撅起嘴,凑近看了看周修瑾的伤疤,奶声奶气道:“痛吗?” 周修瑾屏住呼吸没有说话。 姬清轻轻吹了一口气,道:“痛痛飞飞~”他抬起脸看着周修瑾,姬清的瞳仁很大,很黑,看起来格外清澈,“小哥哥,我回去给你拿药,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呀。” 姬清说完就自己跳下床,迈着小短腿走进衣柜,再把衣柜门关上,等了两三秒他回到了和悦阁,翻箱倒柜找出了上好的灵清膏,顺便穿上自己的小白鞋,装备齐全的姬清再次打开紫檀木衣柜的柜门,等了一会儿,闻到熟悉的腐朽味道后,姬清把门推开,和床上的周修瑾对视。 周修瑾的脸上还是懵逼的模样,他呆怔地看着衣柜里再次蹦出来的小仙童,茫然地揉了一下眼睛,心想,这个梦怎么这么逼真。 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梦的姬清小朋友脱了鞋子,爬上了周修瑾的床,他手里拿着一个青瓷小药瓶,姬清把玉塞拔了出来,药瓶散发出灵清膏特有的药香,这种清凉的药香有着雨后氤氲的草木气息,姬清把灵清膏倒在掌心,轻声道:“小哥哥,你趴下来,我来给你上药。” 周修瑾没有说话,他乖乖地躺在床上,姬清指尖沾了一点淡绿色的药膏,他认真地把药膏擦在周修瑾的伤口上,灵清膏是最温和的上等灵药,理论上是不会带来痛感的,可是姬清有些不放心,于是他问道:“小哥哥,抹药会痛吗?” 周修瑾感受到背部传来的冰凉柔软的触感,好似温柔的水在轻轻包裹着伤口,把所有痛苦的因子全部冲散,自然是不会痛的,做梦怎么会感觉到疼痛呢? “不痛。”稚嫩的声音响起,姬清放心地给周修瑾上药,一边上药一边和周修瑾闲聊,“小哥哥,你叫什么呀?” “周修瑾。”姬清擦完了背上的伤,于是让周修瑾坐起来,要给他抹胸膛上的伤口。 周修瑾可以看到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仙童低着头,用小肉手抓着青瓷药瓶,往掌心倒出药膏。因为低头的姿势,周修瑾可以看到头上一晃一晃的小揪揪,绑着头发的白绸上绣着银色的流云图案,看起来精致贵气。 终于倒出药膏后,周修瑾看到面前的小仙童似乎心情好了一些,他垂下的眼睫如蝶翼一般扇动了几下,再掀起眼帘看向他,那个小仙童甜甜地说:“我叫姬清。” 117.我们的世界 姬清帮周修瑾上完药, 灵清膏抹在皮肤上和空气一样轻薄,完全看不出抹了药, 实际上大部分的灵清膏已经被皮肤吸收,现在周修瑾的伤口已经不痛了, 估计明天伤痕就会消失不见。 姬清刚刚想问周修瑾为什么会受伤, 就听到系统说:“大佬,有人来。”姬清凑到周修瑾的耳边,小声道:“小哥哥,有人来了, 我先躲起来。” 周修瑾怔愣地看着姬清迈着小短腿跑到衣柜里,关上柜门时还探出小脑袋对他甜甜一笑, 笑容一闪即逝,柜门被关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柜子还是陈旧的木柜,之前的事情好似都是周修瑾的幻想。 咔嚓声再次响起, 这次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一个眼眶发红,神情憔悴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手上拿着云南白药。 “周修瑾的母亲颜虹玉进来了,她手上拿着药膏,看起来是要给周修瑾上药。”系统给姬清实时转播, 姬清坐在陈旧的衣柜里, 靠着棉被默默听着外面的声音。 颜虹玉坐在周修瑾的床头, 她看着周修瑾身上的伤口,眼里浮现出不忍和心疼,她沙哑着声音道:“疼吗?” 周修瑾低头不去看她。 “你叔叔就是这样一个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当时我去拦他,他连我都打,修瑾,妈妈很心疼,可是……”颜虹玉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她努力保持声线的稳定,“可是偷钱是不对的,你怎么能去偷你叔叔的钱呢?” 周修瑾猛然抬起头,他直直地看着颜虹玉,眉眼间透着一股倔强,他咬牙道:“我没偷。” “你没偷,那你兜里的十块钱是哪里来的?妈妈没有给过你这十块钱,你没偷,这钱是长了腿跑到你的口袋里吗?”颜虹玉反问道。 “是他给我的。”周修瑾一字一顿地说。 颜虹玉的表情很失望,她静静地望着周修瑾,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滑落,她低头,用手背擦拭脸上的泪水,轻声说:“你叔叔那种人,他怎么可能会把钱给你呢?” 眼泪落在她微微鼓起的腹部上,颜虹玉用满是老茧的手颤抖地摸着自己的小腹,她低声道:“修瑾,你不要再气妈妈了,妈妈很难受。” 她抬眸望着周修瑾,眼里全是悲戚和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哀求,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周修瑾的脸庞,察觉到周修瑾的抗拒之意后,颜虹玉的手一僵,她自嘲地笑笑,再把手收回,“妈妈知道,你想要玩具和零食,只是现在妈妈没有钱,你叔叔那个人,你也知道,他成天不做事,我赚到了一点钱,他就把钱抢走。” 一滴泪挂在她的脸上,她静静地垂首,摸着自己鼓起的腹部,继续轻声道:“是我对不起你,我把你带过来过苦日子,是我自己没有用,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