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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卡门(车震)

    五十五章

    祁悯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卫衣的帽子盖在他的脑袋上,将长长的刘海压过了眼睛,凌乱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笔直地立在他面前。

    祁悯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他不想抬头,他知道自己丢人。一想到之前的事情,他心里就有一团旺盛的郁火,他恼火自己的不争气,恨自己没拿出自以为拥有的万分之一的架势,事实证明就算再来一次,他也招惹不起裴忆钦这种真神经病。

    他垂着脑袋蔫蔫地站了起来,没敢多看闫峙一眼,缩着肩膀转身想要逃跑。闫峙拉住了他的手臂,问道:“你要去哪里?”

    “回家,不然呢?”

    闫峙的手指挑了挑他卫衣的上帽沿,“让我看看你的脖子。”

    祁悯不自然地把头歪向一侧,刚才裴忆钦拽着他的项链,险些要把他勒死,不过死是没死,倒是负重伤了。

    “我不是你那个老婆,没那么娇气。”

    闫峙把他帽子揭了,凑上前看清了祁悯脖子上的伤,他白皙的脖颈上有一圈重重的勒痕,侧颈的皮肤磨出血了,透明的表皮翻了起来暴露出里面粉红的血管和组织。

    “痛不痛?”

    祁悯心神摇摆,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心想你能不知道你家那个神经病会下多狠的手?

    “我帮你把项链摘了吧。”

    祁悯觉得闫峙一定是故意的,哪里有人会站在正面摘项链的?两人的姿势暧昧的很,令祁悯心猿意马的,太近了,只要他想,一伸手就能轻易搂过闫峙的腰。

    他飘忽的目光落在了闫峙脸上,在心里又把假正经这三个字念了念。

    “你在勾引我吗?”

    闫峙把解下来的项链交到他的手心里,回应道:“看你怎么想的。”

    “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对谁?”闫峙朝病房门口斜看了一眼,“他不会相信我的解释的,要误会就误会吧。”

    裴忆钦刚才在电梯里情绪大崩溃,先是痛骂他们二人的无耻,接着死死揪着祁悯不放,不过因为体力不济被狼狈地拉开了,现在打了一针安定睡了过去。

    “我呢?你对我的好或者不好完全取决于你想怎么操控你和裴忆钦的关系吧,说白了我就是个工具而已。”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那我手段未免也太低级了点。”闫峙把他盖在眼睛前的刘海往两旁拨了拨,“什么时候去剪一下头发吧,看起来精神些。”

    “我要走了。”

    “我有去找过你。”

    虽然只尝试了一次。

    闫峙发现祁悯搬家以后就没叫人继续打探下去,事情到此为止,缘分散尽,于彼此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又遇见了,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裴忆钦明天醒来一定会恨他到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而他早就疲于挣扎这段关系,与其这样不如选择个轻松一点的方式。

    “所以呢?找我来继续维持这段不正当的关系?这次你想出多少钱包养我?”

    他们僵硬地对峙着,路过一个护士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闫峙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立马把祁悯拽走了。

    闫峙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祁悯朝着黑漆漆的车窗外看去,问道:“这是哪里?”

    “不知道。”闫峙解开安全带,活动了一下脖颈,闭上眼靠着车椅说道:“开累了休息一下,今天一天都没合过眼。”

    祁悯凑了过去直勾勾地看着他,闫峙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微睁开眼睛,问道:“看什么?”

    “闫峙我们做爱吧。”

    闫峙蓦地睁大眼睛。

    “你还欠我一个分手炮呢。”

    他们翻到了车后座上,祁悯把闫峙压在身下解他的皮带,闫峙偏过头想和他接吻但是祁悯躲开了。祁悯拒绝得很干脆,闫峙惊愕的表情也没能打扰到他,手上的动作照样十分迅捷。

    “和我亲一下都不行吗?”

    “难道你的敏感点长在嘴里?”

    闫峙哑火了,暗自回味了一遍这个回答莫名觉得很好笑。

    闫峙下身已经被剥干净了,车里没开灯,两旁老旧的路灯有几盏已经黑了,黑暗中触觉尤其的重要,祁悯的手从闫峙小腿的胫骨往上摸进了大腿内侧,闫峙大腿肌肉结实健美,包裹在外的皮肤温热细腻。他的手没有在这里过多的停留,而是抚摸上了中间那些狭小湿润的女穴。这个器官本不该出现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的,祁悯却不感到怪异,甚至品出几分异样的美感。

    他知道闫峙很讨厌自己的身体,他以往要求的性爱方式总是格外的粗暴与激烈,痛快痛快,在痛中追求快感麻痹自我,在快感中用痛惩罚欲望。

    祁悯曾经被闫峙光鲜自信的外表迷惑过一阵子,到后来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的人,原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求而不得。爱真是一个让人困惑的字眼,得到的很少,付出的代价却很大。

    他一边耐心地为闫峙做扩张,一边在解上面的衬衫扣子,他揉了揉闫峙饱满的胸肌,指尖绕着乳晕轻轻打转,说道:“很软很敏感,你知不知道?”

    闫峙反问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知道?”

    祁悯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倾听着他的心跳声,“你心脏跳得很快。”

    闫峙捏住了他的耳垂,指腹轻轻摩挲着,感觉到了好几个小小的耳洞,再顺着外耳廓往上仔细摸索发现祁悯的耳骨上也打了好几个洞,“为什么打了这么多个耳洞?不痛吗?”

    “还好吧,换一个男朋友就打一个,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纪念意义?”

    “那换了还真不少,有算上我吗?”

    话刚说出口闫峙就后悔了,那一瞬的尴尬简直让他想破窗逃跑。

    祁悯不假思索地答道:“还没来得及。”

    祁悯把闫峙往角落里挤得更深,脑袋紧挨在了一起,闫峙喜欢这种拥挤的亲昵,侧过脸在他耳尖轻啄了一口,低声私语道:“今天怎么一个耳钉都不戴?”

    “不想戴啊,十几个呢,一个个穿多浪费时间啊。”

    “那十几个前任里你最喜欢谁啊?”

    “反正不是你。”

    “哦。”闫峙捏着他的左耳,说道:“今天做完,你就在这里打一个吧。

    “不要。你不会以为我换一个男友就真的会去打一个吧?我当然是觉得很好看、心情很好才去打的,和他们……不,和你们这群臭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呢,很喜欢我的身体,我想对它做什么都可以。”

    闫峙松开了环在他祁悯脖子上的手臂,手心顺着脊柱抚摸着他光滑的背脊,肌肉和骨骼融合在掌心纹路里的微妙触感比想象中完美太多了。

    “我也很喜欢你……你的身体。动作快点,进来吧。”

    祁悯的前戏太漫长了,温柔到有点像在折磨他,手指只是在阴道里插了几下,勾出点肉道分泌的润滑液细细涂在外阴,指尖拨弄着翘起的肉蒂带起阵阵酥麻感,阴蒂高潮短暂而迅捷,饥渴的肉道没能得到满足流出了更多滑腻的淫液。闫峙上手抚慰了一下前端高涨的性器,依旧不甚满足,把两只手指插进雌穴里,撑开穴口,发出放荡的邀请,“已经可以了,插进来吧。”

    祁悯的性器抵在穴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车里有安全套吗?”

    “以前都不怕,现在怎么怕了?进来吧,没关系的。”

    祁悯从他身上起来,把扔在前椅的衣服抓过来套上,闫峙有些纳闷,“不做了?”

    “嗯。“祁悯一想到闫峙流产时下身滴血的可怕画面,就想捂着眼睛跳进大海里。他确实很爱自己的身体,曾经怜惜到一点疼都受不得,但是命运不轻易容忍谁的放纵,存有侥幸心理的代价就是之后付出更大的代价。

    “在想什么?”

    祁悯侧过身体,咬着下嘴唇纠结了一会,说道:“对不起,闫峙我骗了你,我没有去做过结扎。把衣服穿上吧。”

    “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祁悯一脸震惊地转过身来。

    “我那次去找你,你不是解释说做了复通手术吗?其实我对这件事情一直存疑,于是叫人去查了,结果倒也不是太出乎意料……”

    “你为什么不戳穿我?”

    “不知道,舍不得你……大概吧。”闫峙没给祁悯缓冲的时间,就爬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掰过他的脸对着嘴唇亲了下去,两人的舌头黏着涎液交缠着,闫峙含着他的嘴唇,含糊地说道:“我们做爱吧,可以射进来。”

    肉穴已经很湿了,紧致的穴口顺从地接纳了火热硬物的侵犯,骑乘的姿势可以进得很深,龟头顶到了柔软的子宫口,闫峙难耐地呻吟了一声,往祁悯的胸膛上蹭了蹭,勃起的肉棍挤压在两人中间,一下一下拍打在两人沾着热汗的腹肌上。雌穴也热情得很,湿热的肉壁缠着硬热的鸡巴,一点空隙也不留。

    车顶不是太高,闫峙起伏的动作受限,祁悯让他仰躺在后座上,按着他的大腿根,重新操了进去。他用肉棒慢慢地磨开了紧致的小穴,细碎清亮的水声在车厢内回响着,光线太暗了,祁悯只能用手确认,他摸上了两人结合的部位,穴口已经被撑平了,平滑的周围裹有一圈细密的泡沫慢慢顺着股缝淌下,滑腻挺翘的臀瓣下的坐垫全都湿透了。祁悯把阴茎抽了出来,握着茎身用龟头去碾闫峙敏感的阴蒂,没操几下闫峙就潮吹了,雌穴喷射出一大股清稀的液体,一部分被祁悯的手接住了,他凑到鼻尖闻了闻,笑着抹到了闫峙的嘴唇上,闫峙还没来得及训斥又被一个深吻堵了回去。

    在唇舌交缠中祁悯把精液射到了闫峙的大腿间,他还是怕,虽然这样做好像也不能有效避免中招,脑袋里迷迷糊糊地想着一会做完要跑去药店买一盒避孕套。

    两人赤裸的相拥在一块,享受着性爱之后短暂的温情,闫峙的手心贴着祁悯的下腹,突然摸到了一块凸起的皮肤,外周的形状像是个圆,“这是什么?”

    “纹身。”

    “纹的什么?”

    祁悯贴在他的耳朵旁,用气音悄悄说了句,“一个在睡觉的小baby啊。”

    那一瞬间闫峙有些鼻酸,“放心吧,在天上他/她一定是个小天使。”

    “肯定是啊。”

    “纹的时候痛不痛?”

    “还好,其实我现在已经不那么怕痛了。”

    由于青春期对爱的缺失,祁悯过去一直放纵自己陷入那些无望的恋爱中,想要用被人宠爱的虚假快感麻痹真实的痛觉。

    如今他才发现自己真的长大了,长大了就不能再无理取闹了,虚假的爱意没有甜味了,用香精色素做成的棒棒糖只能满足幼稚时期的憧憬,他尝了太多遍了,再也不能沉浸在这种快乐之中了。他失去了令自己快乐的致幻剂,清醒时分即便是再细微的痛都是格外的难以忍受。

    他有一个想法,假设他已经试过最痛了,是不是就可以不再害怕其他的那些痛了?他做了一个割皮纹身,真皮被切去,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伤口慢慢结痂长成完整的瘢痕。死亡带来了重生,疼痛是最好的良方,他真的不那么怕痛了,每天每夜折磨他的沉重的懊悔感终于得到了缓解。

    其实他最想做的是——告诉这个世界有一个小生命来过,有一个人一直想着他/她,纪念着他/她,代替他/她继续活了下去,并且活得很快乐。

    祁悯的沉默让闫峙有些不安,他揉了揉他的脑袋,玩笑道:“刚才真的是分手炮吗?”

    祁悯笑了出来,“是啊,不过再做一次我就答应和你复合。”

    —————

    裴忆钦从病床上醒了过来,他的记忆有些混乱,一时还没有搞明白自己为什么躺在医院里。他身上的肌肉有些酸痛,脑袋迷迷糊糊的,他缓慢地挪到窗户边上向外看去,还是早晨医院楼底下已经是人来人往了,他的手贴在玻璃上,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勾起了那一晚的记忆。

    “水。”

    裴忆钦给裴忆瑧拨了个电话,现在瑞士那边应该是凌晨,可是他真的很想听一下他哥的声音。

    没想到裴忆瑧很快就接了,声音也不似睡梦中被吵醒的人那般沙哑。

    “喂,哥,我有些打扰到你休息吗?”

    “啊,没有,怎么突然打来了?不过我正好想找你。”裴忆瑧的语速很快,除却了他的声音好像还有纸在哗啦啦抖动的背景音,像是手头正在忙着整理什么。

    “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哪里?”

    裴忆钦看向窗外,今天天气很好,高楼大厦中挤出的一角天空格外明净,他记得自己答应过小百如果有个温暖的好天气要带他到湖边野餐和划船。

    “我坐在车里,刚送小百到幼儿园。”

    “你很累吗?”裴忆瑧听着他说话沉沉的音调,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裴忆钦摸了摸喉咙,轻轻咳嗽了一声,“昨天没有休息好,我看见了很多很多的……水。”

    电话那一侧的背景音消失了,裴忆瑧很严肃地问了一句,“你和闫峙还在分居吗?”

    “没有了。”

    “离开他吧。”

    “为什么?”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现在必须按照我说的做。”

    ———

    下午。脚已经迈进了病房,但闫峙的脑袋里还是没想好该对裴忆钦说些什么,不过裴忆钦的状态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裴忆钦面朝窗外坐在边上唱着歌,闫峙没听懂他在唱什么,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后裴忆钦才转过头来把眼神才移到他的身上。

    “在唱什么?”

    裴忆钦调整了一下坐姿,散漫地回答道:“你看过吗?这是我最喜欢的歌剧,刚才唱的是第四幕里面的一首歌。”

    “什么故事?”

    “问祁悯啊,我上课教过他的。”

    闫峙面色不虞,躲开了他戏谑的眼神。

    “猜一猜嘛。在一起这么多年不会连这一点默契都没有吧?”

    闫峙随口答道:“爱情故事。”

    裴忆钦微微点头,“猜对了一半,爱情悲剧故事。”

    “随便吧。”这无聊的开场白令闫峙有些不耐烦,他们确实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了,他们的婚姻也确实即将完蛋了。

    “闫峙,我想通了,我可以同意离婚,不要钱,也不要孩子。”

    闫峙精神为之一振,不过他才不信裴忆钦会轻易地就此妥协,狐疑地问道:“那你要什么?”

    裴忆钦笑着伸出手,“离我近点,再牵我的手一次好吗?”

    迟疑了两秒,闫峙还是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指。

    “既然要离婚了,就没什么不好的坦白的,我来说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吧。其实我小时候经常会看见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妈妈叫我不要害怕,她说外婆以前也会这样,那些东西长大了以后就会自然而然地消失,不过这句话没来得及印证。事情发生在我七岁那年,我溺水了,不记得是谁把我推下去的,也不记得是被谁救上来的,但是从那天起我那些奇怪的东西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可怕的直觉——只要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就会梦见很多水,严重的时候甚至是白天眼前都会出现幻觉,就在家里出事的那年我的幻觉一下变得特别严重,我常常在夜半惊醒,僵硬地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水一点点没过我的身体,将我慢慢淹死,我已经不记得体会过多少遍死的感觉了。现在也是一样,好像要发生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你知道吗此时此刻我眼前的景象就是和你一起站在水里,水在一直涨一直涨,快淹到我的胸口了。闫峙啊,你的手怎么冷和冰水一样啊?我完全感觉不到你了,在害怕吗?”

    闫峙听完背后发凉,他想抽回手,但是裴忆钦就是紧攥着不放,他稍稍镇定了一下心神,问道:“这个会遗传吗?”

    “你是问小百吗?放心吧,我带他看过了,没问题的。”

    “你为什么隐瞒我……你其实有……”

    “我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你,我说过了,你不会喜欢我真正的样子的。”裴忆钦站了起来,凑近了给他一个温柔的浅吻,喃喃道:“我无数次地祈祷过在婚礼那一天你能反悔,真可惜,你没有。”

    闫峙踉跄地推开他,惊愕地看着他,再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扎进腹部的刀子,西装外套被涌出的鲜血洇湿了,疼痛在逐级攀升,他转身没有走出几步就无力跪倒在地上,眼里满是绝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又利用了你一次。”